?况且,师父也未曾严明究竟何时才能和师兄相认,心中又怕因此耽误了师父的计划,只好作罢,勒马站在原地,望着周营的方向,恍如痴了一般。
再说那黄天化羞愤回到帅营,脸上的伤痛比之他心中的懊恼来说,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但是那处明显的伤痕,却无疑给了哪吒很好的反诘理由。他一见黄天化怒气冲冲闯进大帐,额头上老大一个肿块,通明透亮,十分大悦,笑说道,“天化师兄,瞧你这满面红光、喜气洋溢的模样,想必是旗开得胜,功劳不小哇!”
“哼,你不用这么说反话,我却也是输了。”黄天化气闷闷地说道,“不过那妇女果然本领不小,竟然还擅长于潜入对手神识,精通读心之术。”
哪吒哈哈大笑,摇头晃脑道,“什么读心之术,师兄真会扯淡!记不得是何人曾经说过,为将之道,何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今你居然被地方一妇人随便抛一块小石子打成重伤,却偏生还无中生有,编出什么侵入神识、读心之术的鬼话哄骗我们,真是丢脸也不怕丢到家!”
“哪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黄天化脸色立变,挺身冲到这名得意洋洋,只顾逞口头之快的难兄难弟面前。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又不是没跟那妇人交过手,她有没有你所讲的异术,我又岂得不知?”哪吒火性只会比黄天化更烈,所以哪里会退让半点?他反而迎头而上,冲逼上去。二人此刻几乎是蹭鼻子对脸子,大眼瞪小眼,眼看就有火拼的危险。
杨戬忙从中隔开他们两个,一手一个,将他们从中拆解开来,各自退开半步,笑着说道,“两位稍安勿躁,大敌当前,将领竟然帅帐之中为一口闲气争斗,若让他们知道了,没的惹来一场哄笑!”
分解开哪吒、黄天化之后,杨戬又向姜子牙讨战道,“天化和哪吒各执一词,都有说法,肯定他们都看到了其中的有些端倪。小可斗胆请元帅允许再次遣将出阵,让小可此番前去一探究竟!”
姜子牙将视线在帐前诸将脸上缓缓扫过,黄天化、哪吒俱都铩羽而归、落败回营,知道除了杨戬,己方也再无其他人能够胜任此举了,当下微微点头,嘱咐道,“师侄,你去我最为放心,但是却须切记小心谨慎,若无十足胜算,万勿恋战,千万不可再吃她打伤了。”
杨戬接过师叔递来的将令,朗声笑道,“元帅只管放心,小可会密切留神的。”
说完之后,杨戬出了帅帐,叫士兵牵来自己的那一匹劣马,带上蛇矛,轻轻一催,即刻冲出大营,也是单枪匹马,向那殷商前锋部队冲去!
那劣马性子无比暴躁,被杨戬骑着,犹不驯服,奔窜腾跳,高低动荡,不时地甩上几个尥蹶子,希望把这个可恶的家伙跌下自己的后背,好纵情狂奔,发泄一通。但是杨戬骑术精湛,虽然它做出如此多的小动作,却根本就不能将他怎样。他依然在它背上骑着,双腿紧夹马肚,稳如泰山。
杨戬一路冲刺,很快就看到了邓婵玉的队伍。只见她骑着小红马,遍体红妆,体貌袅娜婀娜,是个十分美貌的年轻女孩,虽然一身戎装,仍旧难掩天香,看上去竟不在瑶池那些仙姬素女之下。
他心中暗暗的吃了一惊:怎的人间凡尘,居然也有如此姿色的女子?这人竟然能够连番挫败黄天化和哪吒,必定是身怀绝技。她那石子肯定非同小可,我当早作准备,小心应对。
却见那邓婵玉望着周营方向,神情似乎极为无奈。他心中不由暗自奇怪,却也不能多加细想,冲上前去喝道,“呔,你这女子,可就是打伤我军两名将领的敌先锋邓婵玉?”
邓婵玉回过神来,看着手持蛇矛的杨戬,点头问道,“你又是谁?”
“我乃玉泉山杨戬是也!邓婵玉,你休得猖狂,且待我来胜你!”杨戬拍马挺枪迅攻上前,来战邓婵玉。
邓婵玉见他骑着一匹奇丑难当的马,手持普通的一杆矛枪,虽则相貌出众、英姿勃发,可毕竟那马瘦毛长的特征让人印象深刻得很,她刚刚又轻松战胜了全副神级装备的师兄和另一名劲敌哪吒,哪里再将这坐骑差劲、武器平凡的武将看在眼里?
听得他反倒大言炎炎地讲来胜自己,不禁一声冷笑,说道,“好吧,我倒要看看你待如何战胜我!”左脚轻轻一踢红马,双手舞开双刀,和杨戬战作一处。
双方交战,数合之下,邓婵玉方蓦然领教到了杨戬的厉害!虽则他骑着不起眼的劣马,使用着一柄平淡无奇、普通至极的兵器,可是她竟然感到应对吃力,颇有处处都被压制的局促感。敌将的招式收发从心,绵密紧致,如长江大河的浪涛,又如森林山峪的松风,强劲猛烈,不断涌来,难以抗衡。
她知道自己方才不合轻敌,如若不然,到还可放开手脚,多做一番时间的较量。此刻被对手尽情压在下风,要扳转过来,殊实不易。
杨戬见她眼珠微微转动,知道她心中已转开了念头,自然心中加倍留心。却见果不其然,邓婵玉双刀虚晃一记,拨转马头,往回便走,似乎是在败迹环生之际,全力化解对方攻势,仓皇逃逸。
她这一走,杨戬哪里肯放,驱动劣马,奋勇追杀而来。只是他的这匹马性子虽暴烈异常,资质却驽骀之极,脚力远不如邓婵玉的小红马。尽管全力追赶,片刻之间,却也落下了挺远的一段距离。
邓婵玉早就将五光石取在手中,见他的马实在太慢了,心中暗自嘲笑,却把纤纤素手朝后一扬,皓腕似玉,石子飞出,正中杨戬面门!
但听“噼啪”一声大响,邓婵玉大喜,回马冲将过来,就要来杀他。虽然这人和师兄是同一阵营的战将,可照实非常讨厌,仗着出神入化的武功,竟然将她杀得一身香汗淋漓,怎么着也得假以颜色,叫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谁知道原本以为他一无法宝护体,二没异能自卫,中了这一下子,多半是躺地下了,至少也该是头昏脑胀、满眼黑线金星交相辉映的情况,谁知道他竟然全然无碍,见自己猛撞而来,竟将蛇矛淡定地向着她来的方位伸出,就好像是邓婵玉自己硬生生往他矛枪扑上去一般!
邓婵玉不由大惊失色,她在三山关曾经和南伯侯鄂顺的叛军大战过不知多少回,屡屡获得胜利,可说是临战经验非常的丰富,从没有遇到过这般吃敌将暗算的亏之事。
可是此时,她一撞之势太过猛烈,想要收身,却已然慢了一慢,却毕竟还算见机得快,身手也很灵敏,她立马强行将腰小儿一扭,终于让过了咽喉部位的要害,避过致命的一击,使那矛枪的枪头,扎在了自己的左肩部位。
矛枪入体,撕裂肌肉,疼痛彻骨,邓婵玉一声痛哼,咬紧牙关,将双刀尽力在那矛枪的枪杆上狠狠一剁,因为使力牵动创伤,她几乎晕去。杨戬见矛枪被她两刀剁来,枪杆上留下老大一个缺口,怕被她削断了,连忙拨出。
但见一道血光洒处,邓婵玉痛叫不已,右手掩住伤口,伏在马鞍上,向殷商大营的方向飞速撤退。桃花也似的血液,滴洒了一路。
殷商前锋部队的数千精兵,见女先锋败退奔逃,齐齐地一声发喊,结成掩护的阵势,慢慢地向后撤走。
杨戬见商兵章法谨严有序,并不追赶,加上那邓婵玉的小红马奔跑甚速,根本就令他的坐骑望尘莫及,就是要追,哪里又追得上去?
他望着蛇矛枪上被削出的两个深深地凹痕,把头摇了一摇,轻轻踢了一下自己拿难看又驽骀的坐骑,缓缓回到帅营,把交战的经过向大帅姜子牙叙述了一遍。在己方连输了两阵之后,终于扳回了一仗,也算是打消了一些敌军的气焰,姜子牙欢喜不胜,各种嘉奖这员出力甚勤的战将,自然不必细表。
只说那邓婵玉,她负伤败归本阵,包扎好伤口之后,再将交战的情况向父亲邓九公细细讲述了一遍。邓九公素知女儿能力,在三山关大战鄂顺的多次战斗中,打伤打死敌将不计其数,建功无数,从来就未有负过任何伤害。
女儿尽管赢了开头两阵,第三阵却被对方轻松战胜,如此看来,西岐军中,也自藏有高强异能之辈,不可等闲视之。魔家四将那等强横之辈,都惨遭殄灭,自己可真得千万小心。
邓九公心中忧虑,却不愿显露出来给女儿及众将官看到,只是淡淡吩咐她注意养好伤,其他的事情暂不必劳心。
邓婵玉回到自己的营帐,伤口依然疼痛难当。她坐在帐中,怔怔的想起与黄天化相对却不能相认的情形,内心伤悲。与之相比,伤口的痛苦却又算不得什么了。有贴身女兵过来慰问她的伤情,邓婵玉但只将螓首微微一摇,表示并无大碍,不必牵挂,口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此刻心中一味只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和师兄相认。这么多年以来,虽然无时无刻不牵挂在心上,可是都远不及这再见过一面之后的强烈和生猛。虽然负伤在身,可是她只恨不得立刻飞奔到西岐的营帐,向他诉说离情,表达为什么要打伤他的无奈和自己心中的歉疚。
这一夜,邓婵玉追昔抚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夜,竟是辗转难眠。她的睡不着,不为伤创的疼痛难忍,而只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一段青梅竹马的回忆和日久渐浓的思念。
天化师兄,你其实还记得我的样子,只是不敢相信我竟然是一名女孩。从你往我的眼神当中,我其实也能看得出来,你也一直都有牵挂我的。我很高兴,很开心。可是,我也很难过。因为我们彼此就站在对方的面前,却不能相认,也不能相互透露自己心中的想念。更因为我还必须将你重重地打伤。
唉,以你的性格而言,只怕真的会因此而记恨我。我知道伤了你的颜面远比伤了你的身体更让你愤怒。我当时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可是不那样打伤你的话,我又能怎么办呢?天化师兄,对不起了,但愿我能在我们终于能够相认之后,好好的对你,给你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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