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他心中这些想法,却听太乙真人继续说道,“东海龙王自然也不是好相与的主,他一面上表天庭,陈诉苦情,一面传书五湖四海的各龙王水主,率领无数河海兵众,集结在哪吒之父李靖镇守的陈塘关前,兴风布雨,大掀狂澜,要逼迫李靖交出儿子与他发落。
李靖也曾经访仙问道过,所以知道法度,他只好答应龙王要求,要将幼子捆绑交予,他夫人殷氏却心疼骨肉,以他只有七岁幼龄,不明事理为由,一意护短。哪吒因此得空逃脱。但他却非但不逃来我乾元山,反而自恃武勇,竟反而去寻那龙王军团的晦气。就在那陈塘关下,凭借一人之力又将那些水族兵将杀得个落花流水,溃退千里。
那海族一败如斯,加上天庭决议未下,所以暂时不敢来关前相犯,李靖军务繁忙,很少回府,哪吒得他母亲的周全,又在家中藏匿不出。一时间双方倒也相安无事。可是我那徒儿终归是个毛火性子,惹事生非直如家常便饭。他安生不了几日,就又呆不住了。”
玉鼎真人问道,“又怎么了他?这回又伤害着了谁?”
“这回他倒是吃了亏了,是差点让别人给伤害着了。”
“哦,这倒颇有些好处,多少能磨灭掉一些他的煞性。”玉鼎真人笑道,“道兄请继续说起,贫道愿闻其详。”
太乙真人摇一摇头,说道,“他若能因为挫败长点记性,那倒是最好不过的了。可惜他生性刚烈,又自恃顽强,宁折不弯,所以才会一再栽下大跟头。
他在家中安生不了几日,就又取了那陈塘关的镇关之宝玩耍。不错,正是那震天弓和穿云箭。”太乙真人见玉鼎真人似欲开言,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因此做了肯定回答,免去了道友的问话,“他这一玩耍,原本只为排忧解闷,却不料使劲太大,加上那弓箭又非凡物,竟破空三百余里,射中了那骷髅山白骨洞修行的石矶娘娘爱徒,生生将他射杀。
那石矶娘娘修的是左道妖术,当下取箭一路找到陈塘关,要我徒儿哪吒以命抵命。我那徒儿岂是个伏低的主,二人当即翻脸动手。一番恶战下来,那石矶娘娘多年修炼,兼且又是左道之术,所以哪吒败象环生,不是对手。双方于是动用法器,又是好一番激斗,我那徒儿被石矶娘娘一路追杀,穷追猛打,我金光洞传给他的宝物法器也统统让那石矶给收尽了。
也是他命不该绝,贫道赶去的及时,好歹救了他一命,对那石矶娘娘好一通苦口婆心的劝说求告,让她息事宁人。怎奈石矶非我同道中人,硬是不肯甩给情面,贫道无奈,只得出手将她降服了。
但是此时天庭决议下达,着令四海龙王全权处置我徒儿哪吒。没计奈何之下,我那徒儿刳骨还父、割肉还母,当着天兵天将与四海龙王的面,引刀自戕而死。”
说到这里,太乙真人又是一声浩然长叹。玉鼎真人也叹道,“原来这哪吒就是灵珠子,他的脾气,倒是一贯的性如烈火,眼里揉不得半点泥沙。道兄,这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天命所定,在劫难逃,必得应劫方可圆满。所谓前缘天定,万事万物一切皆有命运掌管,我等倒也不必过于操心。”
“话虽如此,但身为师长的,却又哪能做到真正的置身事外,无动于衷不闻不问呢。”太乙真人说道,“哪吒骨肉尽除,只余一点元神未灭,却来到贫道的面前。贫道将那幽微明灭的魂魄小心保存在丹鼎之中,让他母亲殷氏夫人在陈塘关外的翠屏山上修建了一座地庙行宫,塑哪吒雕像一副,将藏有哪吒元神的丹鼎埋在那行宫之中,受用人间香火,积累福泽徳运,以图他日聚气成形,恢复旧貌,重返肉身。现在已经又过去多日了,不知他最近的情形若何。”
玉鼎真人道,“灵珠子吉人天相,道法自然,道兄何须过虑。”
太乙真人施了个法架,躬身说道,“多谢,多谢,承吉言最好。”
此时杨戬已经在太乙真人的言谈之中得知哪吒的真实年纪,不禁神采飞扬,暗暗钦佩不已:这人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壮烈的行色与胆量,做成一系列宛如传奇的事项,着实是非同小可,很了不起啊。想我杨戬,只怕就远远不敢如他一般去想,就更别说还那样去做,并且悍然无畏地做到了。哪怕最终极尽惨烈,却也不枉人生跌宕起伏,荡气回肠一场。
边走边谈之间,半途中又碰到了二仙山的黄龙真人与九鼎山的度厄真人。这两名修道的仙真自然也是接到西王母的请帖,此番同道前往瑶台金池,参加群仙盛会的。
二仙山麻姑洞的黄龙真人毛发稀疏,须长及腹,面容消瘦,一脸正气。九顶山八宝云光洞的度厄真人则刚须铁丝,面黑身壮,貌相颇是勇猛粗犷。
四位真人相会互道久违,偕同前往瑶台金池。这一路上风云相随,谈笑间,不觉一到一处所在。杨戬兴目望时,只见前方高台瑰伟、祥云成堆,笙歌妙铃之声飘飘摇摇,中人欲醉。杨戬跟随在几位仙师后头拾阶登台,但见那珍禽异兽嬉游道旁,奇葩异果献舞膝下,还有那每一层台阶之上往来穿梭、忙碌如蝶一般的仙姬素女,轻纱如雾,风鬟云鬓,绰约多姿。
见到他们来临,早有担任司仪的仙女前来迎迓。杨戬跟随着引导的仙姑们来到一处大院,却只见董双成银衣潇潇,正站在大院的正厅门前,见到他们几个到来,董双成微微一笑,颔首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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