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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就在我打算寻找通向第三层的入口时，阁楼上方响起椅子挪动的声音，脑海中的第一反应便是瞬间屏住呼吸。
“地上洒满腐败的花，卖花的小姑娘不见了，雪白的枯骨，黑色的发，姐姐姐姐，我好害怕……”
二楼的窗内突兀闪起了颗豆莹般昏黄的光芒，朝向大厅的窗扇不知何时被推了开，漆黑的屋内传出幽幽的歌谣。
“吱……”楼上的门发出颤颤的呻吟，纤细的脚裸拖着冰冷的锁链，一路“咔啦咔啦……”的跨出门槛。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随着脚的牵引探出门外，被袖口遮掩的手里小心地捧着一盏烛台，一步一顿的拖着白色的裙摆向楼下走来，姿势说不出的怪异。
“碰！”
目光不经意间落到某处，我眸子骤然收缩，震惊之下，右脚不小心踢翻了一侧的凳子，声音沉闷，本来不大的声响，在这寂静且封密的空间中却是分外响亮。
噔噔噔……
“姐姐？！是你吗？”女子握着烛台，步伐怪异的跑了下来，细微的风将她遮面的发际掠至耳后，在烛光的照耀下，是张疤痕遍布支离破碎的脸。
“姐姐？你在哪里？馨儿好怕，馨儿好怕……姐姐，你出来好不好？”咔啦咔啦……伴随着她的动作，那根贯穿她右脚裸的锁链磕绊着楼梯，一声声的响，她瞪大眼睛环顾四周，我看到的是双没有瞳孔的眼珠，白惨惨的，刺目的一片雪白，她竟然是个瞎子，可她又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一个个谜团纠缠着朝我扑来，解不清开始跟结尾。
“啊！”
尖叫声响起，不知怎么的，她脚上被钉入骨头的锁链缠上阶梯的一处凸起处，她脚下一空，整个人朝着楼下的地面扑了过去！
来不及细想，我朝她掠去，锁链的一头还缠在阶梯上，她整个人却向前扑去，任由她栽下去的话，那根锁链一定会穿透她的脚腕，她的右脚一定会因此而废掉，甚至伤及筋骨，整条腿完全作废。
然而在我即将扑向她的那刻，一道突如其来的身影却在我之前，将那道即将坠地的身影拥入怀中，顺手一掌袭向毫无防备的我！
噔噔噔……
借助踩踏地板的阻力，我倒掠数步才收住脚步，与身后的墙壁仅仅一拳之遥。
“钟天黎你发什么神经？！”待我看清楚那张熟悉无比的面孔，我盛怒之下，将喉头的腥甜咽下，朝他走去，一脸质问。
“谁允许你来这里的？”熟悉的面容，陌生的语气，他拥着怀中的少女，转头一脸的冷漠：“谁又允许你接近馨儿的？”
“嘁，我允许我来的，一个破院子而已，我凭什么不能来？本王还就告诉你，不要说这小小的天凌王府，就是诺大的天凌王国，也没有我凤莫惜去不得的地方！”看他如此呵护那个女孩，心底不由纠成了一团，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看来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可是我有什么理由动她？哼，再说，像是这么丑陋你女孩，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啪！”
狠厉的耳光打断了我未完的话语，一侧脸庞刺刺的涨疼，我呆滞在原地，钟天黎怀中紧拥的少女却惊恐的挣脱了他的怀抱，一脸喜悦地向我奔来，两只纤细的手臂紧紧抱着我的腰际，她喊我：“姐姐。”
“馨儿，回来夫君这里，听话，过来。”钟天黎压抑着声音中的愤怒，尽可能地温柔：“馨儿，来，回来，听话……回夫君这里来，乖。”
“呜呜……不……馨儿要……要姐姐……不要……不要坏人……”隔着薄薄的衣料，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比我略为娇小的少女，周身抖如谷糠的颤栗。
她……在惧怕钟天黎？我感觉的出，那是种下意识地惧怕，她仅仅的拥抱着我，一遍遍的喊着姐姐，像是从中可以得到她想要的安全感。
我咬牙盯着面露不耐的钟天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伸手揽过少女的腰际，一手轻抚她的发际，声音低柔：“乖，姐姐在这，馨儿不要害怕。”
“凤莫惜！你想对她做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钟天黎双手紧紧攥紧，面孔前所未有的狰狞，隐隐竟是掺杂着我从未见过的一丝害怕，“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伤害馨儿，她已经够可怜了！”
“别伤害她，冲着你来？”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笑话，低头注视着怀中露出微笑的少女，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这孩子好像很怕你呢，想要伤害她的人，真的是我而不是你吗？”
“她才不是什么孩子，她是凌岚王府真正的女主人，方墨馨，馨王妃，对了，是被圣上亲自册封的正妃那。”
阁楼半开的窗扇不知何时全部大开，一袭血红的衣摆迎风微荡，轻佻的声音出自这人口中，银色的面具半遮掩面部，看不出来者何人。
“你是什么人，胆敢私闯凌岚王府？”空气瞬间凝滞，浓浓的戾气自钟天黎的周身弥漫，他冷冷盯着那抹血色，他进来之时，明明有十名隐卫隐于阁楼四周，谁知现在惊觉，一探之下，气息皆无，面色不由难看。
“呦，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凌岚王好大的火气。”男子衣袍下的双脚踢水般轻荡，笑声和气却掺杂着说不出的轻蔑：“王爷放心，你那几名下属不过是睡着了而已，睡几个时辰后会变得更加生龙活虎的。”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钟天黎冷冷开口。
“我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啊，就是不忍心又一个女子被你伤害，所以这才现身告诉她真相而已。”男子回答的漫不经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那双偶尔用余光扫我一眼的罩在面具下的眼睛，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哼，这个还用你来说吗？馨儿自然是我钟天黎的王妃，我唯一认可的正妃。”钟天黎上前一步，身子挡在我前面……或者说，挡在我怀中少女的前面。
唯一……认可……唯一吗？还真是……可笑啊……果然，只是件有利用价值的工具那……嗤哧……凤莫惜，这下子，你也该死心了吧。我唇角泛起一抹苦笑，心底浓浓的苦涩蔓延。我感到一束掺杂着莫名情绪的目光投在我身上，只是瞬间便是收回，像是错觉一般，然而我知道，那绝对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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