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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你是认真的吗？”我无语地注视着她，眉间深深蹙起，怎么感觉这如花自踏入王府的那刻，就有些莫名其妙的反常。
“你又是谁？”钟天黎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盯上了浑然不自觉的如花：“本王说话的时候有你插嘴的余地吗？”
“我是谁？您可是贵人多忘事呢，不过也难怪，想我这小小低贱的烟花之地的女人，王爷又怎么会有印象呢？”如花用词看似卑微，语调却是异样的尖锐，“不过我想您总应该对沁馨楼的花魁留有那么些许印象吧？想当年谁人不晓您这唯一的入幕宾？”
钟天黎神色闪了闪，大手一挥，烦躁道：“哪里来的疯女人？！给本王赶出去！”
“疯女人……”如花的神色怪异，似笑非笑，目中多多少少有抹怅然。
“她是如花，我特意请来的琴乐师，”按下心头的疑虑，我淡笑一声，对上那双多少令我有些失望的眸子：“王爷，相信这点面子，还是可以留给臣妾的吧？”
钟天黎神色怪异，想说什么却又下意识地收住了口，“爱妃喜欢就好。”他神色不自然的打量着冷笑连连的如花，伸手接过了婢女呈上的碧茶。
杯到唇边，我便是幽幽出声：“多谢王爷，不过，王爷公务繁忙妾身就不留王爷了，莫惜恭送王爷。”我侧身迎向门外，半俯身子，注视着钟天黎悠然僵硬的背部，再度开口：“王爷走好。”
钟天黎放下了杯子，目光阴沉：“凤莫惜，本王可不是你说来就会来的……”
“莫惜清楚。”我伸手拂过凌乱的发际，侧了侧面庞。
钟天黎神色愈冷：“你这可是在下逐客令？”
“王爷非要这么理解，那我也没办法，莫惜恭送王爷！”
“你……哼！不可理喻！”
墨色的身影拂袖抽身的刹那，我清楚的感觉到唇边苦涩的弧度，微抬的右手想要将那道身影拉住，却又固执的按下，钟天黎，我答应你，待这一切真相大白，我必定不会再逃避。
“何必呢？好不容易被临幸一次，为我这破娘们给放弃了，嗤哧，真不值得。”如花大大咧咧的开着两条粗腿，不客气地在我面前坐下，“我说，天凤王爷这么做可是有点愚笨了。”
“这话又怎么讲？”我好气地注视着没事人一样悠哉悠哉抛橘子的如花，唇角抽了抽。
“这还不笨？你这可是睁着眼的把人往别人怀里推啊，”如花白我一眼，鄙夷道：“这不傻这是什么？生怕你那位置坐的稳当是吧？”
“呵呵，就这个啊？”无所谓的笑笑，我掌心下意识地抚上腰间的钱囊，月色的锦布下，被团的皱皱的纸条微微硌手。我恍了恍神，唇瓣轻启：“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的。”
“切……姐是过来人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啊，小两口闹别扭了吧。”
“没事没事，床头吵架床尾和，什么大不了的事吗？”
“嗯……”伸手握住冰凉的白瓷酒盅，我合眸仰颈，一杯倾倒，想了想伸手握住了微凉的壶柄，“来人，给如花姑娘安排好住宿，好酒好菜款待，若有什么需求尽量满足。”
“怎么，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我放下酒壶，反手擦了擦唇角洒落的酒液，瞥眼照吃不误丝毫没有起身意思的如花，“旦说无妨。”
“这么着急赶我走啊？不过你都这么说了，我不提点什么需求倒是显得不太够意思，这样吧，我要在王府里绝对的自由。”她突兀收起了笑容，神色有抹严肃：“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便可以随意出入王府，这点，想来应该不为难王妃吧？”
眉头不由蹙起，刚想拒绝，突兀想起她入府后的种种反常，索性将计就计，说不定可以发现什么。
“可以，我答应你。”
“王妃殿下，王爷那边……”身后的婢女低声提醒，眉眼里有淡淡的忧虑。
“放心，这点小事想来钟天黎也不会跟我计较的，”我看向如花，说道：“除了钟天黎的书房、王府的金库、账房……嗤，好麻烦，这样吧，钟天黎所在的地方你尽量绕道，别给自己惹麻烦，爱去哪里去哪里。”
“只要不碰到王爷就可以了吗？”女子目中掠过一缕精芒：“如花谢过王妃如此宽宏大量。”
“是王爷……”我旋转着杯子，有些烦躁，不是由于那声喊错的王妃，而是由于自己对那声称谓并未排斥而烦躁。凤莫惜……你是高傲的王，怎能甘愿做他人的妃？
“好的，三王爷。”如花干脆利落的落声，却令我手下的动作一顿，“没事了，下去吧。”
“对了，”我回首看向其貌不扬的婢女，“歆儿呢？这次回来怎么没有见到她？”
“歆儿……歆儿……”婢女低垂着头，肩膀不安地颤动着：“奴婢……奴婢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的？放心，我气已经消了，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扑通！
“王妃，不关奴婢事啊，歆儿昨天就被……就被王爷带走了，听说……”
“听说什么？”我注视着胆怯跪地的身影，伸手将她扶起来，语气尽可能的温和，“听说她跟王爷相处了一晚对吧？呵，放心，这跟你又没关系，怕什么呢？再说，王爷天性风流，我已经……学会习惯了。”
“王妃……”婢女嘴唇轻轻蠕动：“奴婢听说歆儿被王爷接入王爷书房后的清风院……还……还封了侍妾。”
“是吗，那还是歆儿的好命了。”
“王妃……不气愤？”
“生气啊？跟一个小小的侍妾生气，岂不是失了身份？”
“好了，今晚不必准备我的晚餐，王爷若是来，就跟他说我去赴朋友之邀了。”
“奴婢遵命。”
入夜三分。
醉林居内声声古筝入耳，面前剔透的酒杯折射出淡淡冷芒，清醇佳酿上一叶细柳沉沉浮浮，间隔不过半尺的窗外突起细雨蚀叶声声。
我伸手挑出了杯中柳叶，手未松开，指尖已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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