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大隋皇图 > 第八章 奇怪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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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往日勤劳准时的月亮似乎难得的想要偷一回懒,只是匆匆露了一下头,便悄悄的拉过厚厚的云层,睡起了回笼觉。那满天的繁星也有样学样,纷纷吝啬的掩藏起了自己的光芒,只要那少数的几颗,忠实的守护着自己的岗位。

  夜晚,江上的风有些大,村子里的人们忙碌了一天,都已经早早的熄了灯歇下,年轻的夫妻们或许还会在榻上摸索上一阵,但这时候,恐怕也已满足的沉入了梦乡。漆黑如墨的夜空下,整个渔村万籁俱静,就连那平日最惊醒的犬儿,也因没有声息的打扰而安安静静的趴伏在各家的院子中。

  树欲静而风不止,愣是有人看不惯这渔村的宁静,要用粗暴残酷的手段去破坏它。黑暗中,数量众多的黑影鬼鬼祟祟的潜行到了村子外边,在靠近村边的一片小树林内躲藏了起来。

  “老张,都准备好了吗?”树林里,沈三公子眼神阴郁的望着不远处的村子,声音有些尖细,“除了刘思彤那个小娘们,那家人都给我收拾了,听懂了吗?”

  “回公子,已经都布置妥当了,保准让您满意。”狗头军师老张从后面凑了上来,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以为有别人的保护就可以得了安生吗?看本公子的手段。”沈三公子恶狠狠的说道,心安理得的将老张绞尽脑汁的谋划当成了他这公子的英明安排。

  白天被两个男人暗算,挨了一脚撂阴脚,可是让他伤得不轻,虽然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可那大夫却说自己至少两个月不能行房,这份损害了沈公子男人尊严的仇恨,大部分被他算到了杨昭和刘兴两个人的头上,今儿晚上他就要让这两个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老张,你找的那些人都可靠吗?可千万不要除了叉子。”沈三公子虽然死性不改,但白天的教训仍是让他有些心有余悸,不放心的再问了一声。

  “公子放心吧,这些人可都是太湖里的好汉,一个人对付寻常三五个汉子不成问题,公子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黑暗中,老张往日那副狗腿子的表情一扫而空,眼神里的精茫爆闪,一丝充满不屑的微笑悄然爬上了嘴角,不知是因为对自己巧妙计谋的得意,还是对自己侍奉了许多年的草包公子的鄙视。

  “好好好,事成之后,本公子便将你垂涎已久的小翠赏给你做妾。”忠心的手下需要笼络的道理沈三少同样懂得,而这位老张能的他信任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与他有着同样的爱好,或者说是与他有着同样对美好事物欣赏的兴趣,同室作乐,共御数女的荒唐之事也不是没有做过。

  黑夜中与平日表现迥然不同的老张闻言,仍是以一种感激涕淋的口气说道:“多谢公子,小的新得到几本古谱,回去之后当献给公子赏析。”

  “好好好!那本公子祝你旗开得胜,马到功成。”沈三少似乎对那些古谱非常感兴趣,很快联想到了某些有趣的东西,忽然脸色痛苦得蹲了下来,“哎哟哎哟”的低唤了起来,似乎伤处又疼了起来。

  老张得了祝福,却不再回答,而是对着身后挥了挥手,带着那些他请来的黑衣好汉们出了树林,无声无息的潜进了村子里。

  ……

  夜晚,杨昭仰面躺在榻上,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空,始终无法入睡。

  他倒不是因为身上那些隐隐作痛的伤势而睡不着,而是为了一些有些震撼的消息。

  刘兴竟然不叫刘兴,而应该叫沈法兴,竟然也出自吴兴沈家。他父亲便是沈玄侩,那个在开皇十年参与了大隋平陈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叛乱的其中一路义军首领。而那个终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舅舅也不是他们亲娘舅,只是他父亲的忠心旧部罢了。

  那时南方士族豪强因不满隋朝廷对其的压迫和肆意削弱,纷纷起兵叛乱,迅速蔓延了几乎整个陈国故地,引起隋廷震动,随即派遣越公杨素率大军再次南下平定江南。时沈家家主沈玄侩举兵数万,率大军攻打苏州,为杨素所败,遂至松江与南沙人陆孟孙合兵一处,共抗隋军。也就在这时,沈家发生了内乱,那些沈家反对起兵的各房各支乘机联合起来,乘势完成了家族权力更迭,并暗中出卖沈玄侩军中机密,导致其最后兵败被杀。

  长房一脉随即受到牵连,人丁离散,沈法兴的母亲只得带着他们兄妹离开沈家,在蒋元超的暗中护卫下四处躲藏。沈母不久因受不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而病逝,只留下当时尚幼的兄妹俩人。故此,沈法兴从小便视如今的沈家为仇,甚至将自己和妹妹都改了母姓。

  当年的叛军虽败,却仍然留下了不少忠心的旧部,这些人隐藏在南方各地,至今仍未曾放弃推翻隋朝的愿望。蒋氏舅舅便是这些旧部中最坚定的一位,也是他们的首领。在他的教导之下,沈法兴练成了一身好武艺,但他因为妹妹的关系,却始终不曾答应舅舅关于让他继承其父遗志的劝说,召集昔日部下,做那些人的少主。

  今日沈法兴为了救妹妹和自己而暴露了他会武功的事实,虽然当时没有人看出什么破绽,但难保有心人事后不会想出些什么,所以一家人平静生活了几年的渔村却不能再呆了。晚上三个人商量之后,便作出了由沈法兴送两人渡过长江躲到江都去,然后他再回来寻找舅舅蒋元超。

  当然,说是商量,其实也就是沈法兴拿主意,杨昭和刘思彤被迫同意罢了。因为他不希望妹妹再跟着自己颠沛流离,于是将刘思彤托付给了杨昭照顾。至于以后究竟谁照顾谁,那就不是他这个做哥哥的说了算的了。

  杨昭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无意中认识了沈法兴,这个在隋末大乱的割据势力中榜上有名的人。杨昭不知道,自己所认识的沈法兴还会不会像历史上一样叛乱,但这却让他意识到,如果大隋还是自己后世所了解的那个短命王朝,那么这个天下终究会乱,而且会很快来临。

  乱世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在刀兵面前,千年的经验也保不了性命。杨帆前思后想,却始终也没想出一种能让自己和刘思彤在乱世平安立足的方法,深深的紧迫感油然而生。

  ……

  一片无边无际的荒野里,杨昭拉着刘思彤的手不断的跑着,身后是一群紧追不舍的凶残乱兵,催命的马蹄声交杂着乱兵的怪笑声越来越近,不断有乱箭射在他们周围,甚至擦过身体让他们一次次的感受到死亡的临近。

  他们跑得很急,忽然,少女扭到了脚,一下子摔倒在地。身后的追兵更近了,杨昭心急如焚,俯身背起少女撒腿狂奔,匆忙间他回了一下头,竟然清晰的看到那为首乱兵的首领那张令人讨厌恐惧的刀疤脸。

  原野上忽然出现了一片茂密的山林,山林浓密,利于隐藏,也有益于躲避骑兵的追击,杨昭见此心喜,加快脚程冲入了山林。

  四周都是浓郁的山林,不知何时身后的追兵都消失不见了,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听不到,杨帆以为自己躲过了危险,正准备放下身边的刘思彤好好休息下。脚底下突然窜起了一股大火,这场火烧得突如其来,也烧得无比猛烈,仿佛是有人故意将整片山林都浇上了火油……

  周围的犬吠声将他吵醒,杨昭一下张开了眼睛,敏锐的听觉忽然听到院子里有异样的响动声。他一下子坐了起来,顾不得剧烈的动作会牵动身上的伤势,悄悄的下了床,想要偷偷的透过门缝看看外面。

  不过他的反应还是放了几步,那些黑衣人的潜行功夫十分的出色,一直到刘家的宅子附近才不慎露出了动静惊起了犬吠声,不过那短短的距离已经对他们的行动没有大碍了。

  杨昭刚刚摸到了门把手,那扇并不牢靠的木门便被人从外面踢开,冲进屋的黑衣人显是一愣,没想到这人的反应竟然这么快,随即冷哼一声,手中的朴刀闪过一道寒光,劈向杨昭。

  杨昭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躲,不过他那几分三脚猫的功夫,再加上受了重伤,怎能躲得开冰冷的刀锋,只得又哀叹了一声,“我命又休矣……”

  那黑衣人眼看就要劈翻杨昭,忽然省起面前的是一个胖子,刀锋劈到杨昭的当口,却硬生生的翻转了过来,用刀柄敲在了杨昭的颈侧,将他打晕了了事。

  “快,把他抬走。”黑衣人低声命令着身后跟进来的两名手下,等他出得屋门,隔壁的房间同样有人扛着一个人快速跑了出来。屋外,更多的黑衣人从背后接下水囊,向房子上泼洒着什么东西,空气中一股刺鼻的味道迅速的弥漫开来。

  “结果怎么样?怎么只有这两个,还有一个小子呢?被你们杀了?”负责到房中抓人的黑衣人聚在了院子里,打晕杨昭的那个显然是个首领。

  “大哥,屋子里没人。”一个黑衣人喊道。

  黑衣人首领是个果断的人,见有一处行动失败却不准备浪费时间,立刻喝道:“快,放火烧屋,我们快走。”

  那些黑衣人们动作很快,将水囊中的液体全部喷洒掉之后,迅速的晃燃了火折,扔到了火堆里,那些液体显然是引火易燃之物,冲天的大火几乎在瞬间烧了起来,包裹住了所有的屋子。

  黑衣人的行动早有定计,一见火头已起,翻墙的翻墙,走院门的走远门,迅速的抬着杨昭和刘思彤鱼贯冲出了刘家院子。

  黑衣人刚刚冲出村子没多远,四下里忽然发了一声喊,“尔等太湖水寇实在大胆,竟敢到晋陵县来作恶,统统给我拿下。”

  周围的暗夜中猛然冲出一群人,舞刀执枪,气势汹汹,齐齐发了一声喊,勇猛异常的冲了上来,截住了黑衣人,两方人立时杀作了一块。

  那群也不知何时埋伏在村口的几十人中,竟然有十几人穿着衙门里的公服,也不知以破案率低下闻名的衙役们缘何今夜会如此高效,早早的得了消息,前来埋伏这些黑衣盗匪。

  更奇怪的是,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捕头衙役老爷们,不但深更半夜不辞辛苦的带领手下的攻守杂役们跑来劫杀凶恶的盗匪,而且竟是仿佛一个个武松在世般,大多数的人把刀枪舞得跟喝醉酒了一样空门大露,却异常的勇猛,不但敢于和盗匪们硬撼,反而把对方杀得丢盔弃甲。

  “风紧,弟兄们赶快扯呼。”首领眼见黑衣人不敌官府老爷们,立刻识趣的喊起了撤退的黑话。

  自古匪怕官,黑衣人们被杀得大败,如何不怕,忙急急劈出了几刀,奋起余勇杀散了面前的官府差役,闷头往前冲了出去。

  “啊,大哥,对不起,你喝醉了太重了,弟兄们顾不得你啦!”抬着杨昭的那两个黑衣人忽然喊了一句,一起丢下昏迷了的杨昭,撒开腿疯了一般跑到了突围盗匪们的队伍前头,就像是两个没义气的小弟,危急关头把喝醉酒的老大扔在了后头。

  至于盗匪们的老大为何会在做生意的时候喝醉酒,官府的那些捕头衙役们可不会管。

  “穷寇莫追。”刚刚打起的火把光下,晋陵县衙里的武捕头挥手制止了手下的衙役和弓手们。“快点清点伤亡情况。”

  “回武捕头的话,我们伤了三人,死了一个弟兄。共杀死太湖水匪一人,还捉住一个活的,并且救下了一名被劫的百姓。”不一会儿就有人回禀道。

  “胡说,哪里有救下过百姓。”县衙里的另一位马捕头面色忽然一冷,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人不是什么百姓,是太湖水匪的匪首杨大胖子,都给我记住了。”

  “是!”那方才回答的人唯唯诺诺的道。衙役本就是贱役,收入不多,更别提他这个当弓手的衙役的徒弟,若是惹恼了衣食父母的捕头,那份每月多出来的收入可就没了,更别提会不会将自己除名。至于大名鼎鼎的太湖水匪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叫杨大胖子的首领,那是县令老爷和捕头该关心的事情,不是他这小兵卒子该管的事。

  “来人,将匪首杨大胖子给我抓起来,带回县衙等待县令发落。”武捕头发声道。

  “是!”早有两个衙役走上前来,将杨昭沉重的身体拖了起来,戴上了镣铐。

  疯狂的犬吠声和冲天的大火早就将整个村子吵醒,家家户户的人们披着衣服睡眼惺忪的起来察看,待看到村中起火,纷纷随手抓起了脸盆,水桶等物,向起火的地方赶去,可刚刚靠近刘家的宅子,那些人便被手拿火把的衙役组成的圈子拦了下来。

  “太湖水匪为盗,杀了人,烧了屋子,捕头们正在带人察看现场。”冷冷的声音熄灭了人们救火的热情。

  人们的心中无不在奇怪,太湖盗匪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来这个小渔村?衙役差爷们的速度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快,能未卜先知的赶过来,县城离这里的距离虽不远,可也不近啊!还有,既然着了火,杀了人,捕头们不着急救火抢救现场,大火下又察看的什么东西,那些证据不是都要被烧了么?

  大火照亮了黑暗的夜空,也照亮了有些人的心,无数个疑点,让那些脑子灵活的人免不了将两件事联系了起来,思考着这中间会否有什么关系?而更多的人,却在为谁被杀了而感到担心,生怕受害人真的是他们熟悉的那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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