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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无岁月,杨昭的这一觉,基本上将韦爵爷风流传奇的经历给复制了大半,当真是乔装追女仔,几载春风度。
梦虽好,可是终究会有梦醒时分,近晌午的时候,杨昭才被渐渐嘈杂的人声给吵醒。
他翻了个身子,揉了揉尚惺忪的眼睛,这才清醒了些。看了看时辰,他知道这个时候,刘思彤在田间劳作的舅舅蒋玄和哥哥刘兴已经扛着农具归来。果不其然,堂屋里,刘兴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似乎正在陪客。
客人是一个年近三十的美貌妇人,一身浅红色的绫罗襦裙依旧遮掩不住那隆胸细腰的美妙。这妇人将自己的容颜保养的十分的好,虽已嫁为人妇十余年,却依旧如十七八岁才出阁的大姑娘,姿容艳丽,再加上又极善于以铅华修饰,无论是一撅一笑,又或是纤腰款款,举手投足间又会透出万种风情。若是有十个男子站在她的面前,只需要她勾一勾手指头,恐怕至少要有八个人被勾走了魂儿。
刘李氏就住在刘家院子旁边的那座占地五六亩的大宅内,十八岁上嫁给了村里家财万贯的刘老爷,做了继室夫人。老夫少妻,老骥伏枥的刘老爷终是力不从心,几年前死在了榻上,又过了半年多,刘老爷的独子又出了远门做生意,再也没回来过,至今渺无音讯,这万贯家财也着落到了她的手里。
原本刘老爷和刘家中间还有层亲戚的关系,刘家的两姐妹见了刘李氏原本也该叫声婶子,又是住在隔壁,老爷子在的时候,两家的关系还比较亲近。
不过自刘家的独子失踪之后,开始还紧闭大门的刘李氏,没多久便显露出了她的庐山真面目。村子里渐渐的起了流言,不止有一个人看到,刘家宅子周围,总是有或是年轻俊俏,或是身强力壮的年轻后生出入,而且每段时间都会换上新面孔。后来时间长了,又渐渐有了一个传言,说这妇人当年嫁进了刘家时,就没按什么好心,把个丧偶多年的刘老爷子迷得神魂颠倒,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最终做了个老风流鬼。刘少爷突然失踪,怕不是被这妇人与哪个相好勾连,合伙给暗害了,再对外宣称是出门经商。
这传言说得有板有眼,可惜村子上的人没有真凭实据,刘少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村子里的人也不可能将他们的猜测捅到公堂上去,故此平日也只是背后里说说。但空穴来风,非是无因,刘李氏的妖媚风骚可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两家的关系也就淡了下来,平日甚至连点头之交也欠奉。
今日这妇人突然登上了刘家的三宝殿,显然不可能是为了某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来。
“兴哥儿,婶子今天正好得空,来看看你们兄妹两个,你这孩子连杯茶都舍不得不给婶子喝一口么?”刘李氏显然是个水袖善舞的夫人,见刘兴对自己有些爱搭不理的,只顾自己在那喝茶,白净的脸上却是露出个温馨的笑容,嗔怪着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闷。
“哦,侄儿是个劳碌命儿,刚刚在田里忙活完,一会还得操舟到江中打渔,这才刚刚歇下喘口气儿,有招待不周之处,婶子还请见谅。”刘兴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睛都没看美妇人一眼,依旧慢条斯理的喝着水,“现在天已近晌午了,家里灶头也该开饭了,婶子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莫耽误了婶子回府用饭。”
刘兴将“回府”两个字咬得极重,显然对这足以令许多男人都着迷的妇人,他连端茶送客这样的礼貌敷衍的兴趣的欠奉。
“你这孩子,还是如小时候般的实诚。”刘李氏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想起那人交托给自己的事情,只得按捺住心中的怒意,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借着喝茶时一瞬的时间,她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她知道刘兴的耐心显然不多,于是开门见山的道:“嗨!其实婶子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上次给你说得那件事,兴哥儿考虑的怎么样了?”
沉默了片刻,刘兴忽然将手中的茶碗往面前“叭”的一放,缓缓的道:“家妹的年纪还小,暂时还不考虑这些事情,此事婶子再也休提吧!”
院子里的那棵树离堂屋并不远,杨昭躺在竹塌上,躲在树后倒也把他们的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这时他听得真切,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难过来,心道:“这美艳妇人是谁?怎得好事不做,做起了媒婆来!思彤才十三岁,要在哥们那时候,还上着初一呢?也不知她给哪家的小子说媒,可别祸害了那小萝莉。”
杨昭心中虽然对有人来给刘思彤说媒十分的不高兴,不过他觉得自己终究还是一个外人,刘思彤的婚事算是刘家的私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上前指手画脚,所以依旧躲在榻上静观其变,做个旁观者。
“哎哟,兴哥儿别急着拒绝呀!”刘李氏见刘兴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顿时着急起来,放下茶碗巧舌如簧的道:“思彤侄女今年十三岁了,也不小啦,咱村里的女子,十三四岁嫁人生子的也大有人在。何况沈家公子可是出自吴兴的名门望族,身份高贵,又是个英俊潇洒,文武双全,不拘泥于门当户对的教条的奇男子。和思彤正是郎才女貌的绝配,只要侄儿点了头,成就了这对天作之合,想必他日这对璧人也是要感激你这做哥哥的。”
“婶子似乎有些言过其实了吧!”刘兴冷哼一声,不置可否的看了刘李氏一眼,让今日这做媒的妇人着实有些心虚。
“兴哥儿这是哪的话,婶子难道还会骗你们不成。”刘李氏轻咳了一声,岔开话头道:“虽说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父母不在由你这长兄做主,可也要靠婶子这样的媒妁之言不是。沈公子可是少有的痴情种子,自那日看到了思彤一眼之后,那是从此一见钟情,这些日子据说是茶不思,饭不想,无时无刻眼前不晃过思彤的身影。沈世荣公子跟我说过,只要思彤过了门,他便从此只对着她一人,从一而终,以后凡是家中大事小事,金银绸缎,一概都由思彤掌握。”
沈世荣这个名字一进自己的耳朵,杨昭顿时如同晴天挨了一个雷劈,一股滔天的恨意从脑海中涌起,这并非是他自己的感受,而是来自那股已经逐渐被他忘却的前面那个身体的主人。
这个沈世荣公子,就是那日拦住了他和刘思彤的恶少,也是他指挥着手下的那群狗奴才将原来的杨昭殴打致死。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杨昭还应该感谢这位沈公子,若是没有他打死了原来的杨昭,恐怕他的魂魄还不知道要落到哪个阴暗的角落。但杨昭此刻依然愤怒的怒发冲冠,他怎能容许,有人试图让沈公子这样的禽兽娶走刘思彤,把她往火坑里面推。
他正心急如焚,想要冲进屋子让刘兴当机立断的拒绝那个在他心中已是蛇蝎心肠的美妇人时,一个从灶间窜出来,快速奔向堂屋的身影,令她暂时止住了这个念头。
“这样的男子,思彤若是还不知道珍惜,那以后这样的良机可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了。”刘李氏并不知道有人现在恨得想要掐死她,她正专注着看着少年哥哥刘兴,过了一会,等刘兴将自己的话消化了,这才道:“侄儿若是点头,婶子今日就回去通知沈三公子,明日便将聘礼送入刘府可好?若是你心疼思彤,不愿她这么早离开,咱们可以先订下这门亲事,至于婚期,可以以后再商量嘛!”
刘李氏有些得意,虽然刘兴依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她却有信心,自己已经说服了对方。
“哥哥,我不嫁他,我绝不嫁给那个坏人。”刘思彤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屋门口,怒气冲冲的脆声道。
刘李氏见小娘突然半路杀了出来,亦有些慌了神,连忙和蔼的道:“唉,思彤啊,你年纪还小,怎么知道个好坏呢?沈公子对你可真的是一心一意啊,知道你绣工好,却苦于没有名气,所以绣活销路不好,他可是托了许多朋友,让他们把府上的绣活拿出来,托我让人交给你做,你才能赚到那么多的钱……”
“思彤啊,……你说这样的男人,还不值得嫁吗?……婶子要是年轻几岁,没有嫁给你们伯伯,恐怕也会不顾一切的跟了他呢!”刘李氏装出一副少女的娇羞道。“唉!思彤……婶子和你说正事呢,你去哪呀?”
刘思彤一声不吭的跑了出去,不过没过多久又跑了回来,将怀中抱着的那些衣服鞋袜一类的物件全数灌到了地下,间中还洒出了几颗银豆子。她对着刘李氏吼道:“那些东西都在这,还有那些工钱,都给我还给他,以后麻烦他不要给我接活,我和他非亲非故,没这福分让他给我揽活。”
这平日娇娇弱弱的小娘,却表现出了如此泼辣干脆的一面,倒是让他哥哥刘兴都未曾想到。
“婶子也看见了。我妹妹的态度很坚决,您还是请回吧!”刘兴这时了冷下了脸,一口回绝了美妇人道:“婶子若是来看看我们兄妹,我们欢迎,但若是还为这件事,那请恕刘家的大门栓得太牢了。”
“哎,哎,兴哥儿这又是何必呢!”美妇人见事已至此,却也变了脸色,语带威胁的道:“沈公子可是名门公子,财雄势大,你们若不知道珍惜,这后果可不是你们这些平头百姓承担得起的。”
“青天白日,他还能来抢我不成。我若不想做的事,谁也别想逼我。”刘思彤丝毫不露怯,针锋相对的道。
“那可说不准。”
“这位李婶子是吧!沈公子既然像你说得那么好,不如你嫁给他也就算了。一个好色,一个风骚,倒也是天作之合……”不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讽刺,堂屋门前出现了一个长得极为高胖的人,杨少爷终于忍不住出来替天行道,收拾这媒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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