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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和凤儿路过乌城,顺便去镖局取回了那一车财宝。
大郎赶着车,凤儿坐在旁边,两人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在大郎的印象中,凤儿可不是这般安静的人,可自从在李家见她,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她像火,活泼可爱,调皮好动,不拘礼法;如今的她像水,轻声细语,惜字珍言,温柔至极。她为何变化那么大?大郎不好意思开口问,想来女大十八变,如今变成了大家闺秀,大郎依然喜欢。
天色渐晚,大郎和凤儿住进了客栈。客栈虽小,胜在服务热情周到。大郎不敢睡得太沉,他还要盯着院子里的那一车财宝呢,要是被别人弄了去,不是白费劲儿了?可是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大郎醒了,慢慢地睁开眼睛。借着从小铁窗透进来的光,大郎首先看见的就是石质的房顶,再看四周,木质的桌凳,石质的墙壁,铁质的门窗。这里像极了八开屏风的牢狱,不过不同的是,透过铁门上的小窗,可以看出墙和门都很薄,以自己的功力,可以轻易的破之而出。
大郎噌的坐了起来,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明明是睡在客栈,可这儿是哪儿?大郎发现身上穿的内衣是新的,不仅如此,身上盖的被子,身下垫的床单、褥子,枕的枕头,都是新的,就是找不到外衣。这间房很干净。太奇怪了,大郎想到,不过还是先出去再说吧,既然这里很容易出去。
大郎下床,穿上那双新靴子,站在门前,准备破门时,才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他无法凝聚真气。无法凝聚真气,就没办法出去,大郎暗骂自己笨蛋,人家把他抓了来,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轻易的逃出去。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了,大郎惊奇的发现,门竟然没锁。门外是位女子,见大郎站在门口,欣喜地喊道:“大郎,你醒了!”大郎这才认出,竟然是小姐,问道:“小姐,你也在这儿,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凤儿支支吾吾的,答非所问,道:“你睡了三天了,刚醒,一定饿了吧,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拿吃的来。”然后转身逃走了。
大郎探头向门外看了看,走廊整洁明亮,只有并排的几个房间,没听到有别的声音。他退回房中,坐在床上,想着小姐那一身奇怪的打扮。扎着丫鬟的发髻,穿着丫鬟的衣服,袖子裤腿都短两寸,手腕脚踝都露着。穿一双绣花鞋。看她来去自由,大郎真是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来了许多女子,都和凤儿一样的打扮。进了房来,向大郎行礼,道:“少爷,让奴婢们伺候您洗漱更衣。”说着就要围上来,把大郎吓了一大跳,赶紧摆手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少爷,不需要你们伺候。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她们都不开口,看样子有什么难言之隐。终于有一女子说道:“恕奴婢们不能回答,您如果不让奴婢们伺候,奴婢们会受罚的,求少爷,不要为难我们。”说着就跪下了,其余的人也跟着跪下,大郎连忙过去扶她们,可是都不起来。大郎没办法了,喊道:“起来,都起来,你们不起来怎么伺候我。”她们这才起来。大郎问那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不会这都不能说吧?”那女子回答道:“奴婢杜月婷。”
一个端着脸盆的女子上前来,跪在大郎面前,将脸盆举高端平。看着她们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大郎也觉得别扭。洗了脸,那女子起身退下,又有一女子递上毛巾,大郎接过毛巾,擦干手和脸。那女子退下,又有四个女子伺候大郎穿衣。忙完之后,大郎被打扮成了贵公子。这一身衣服穿在身上,大郎感觉特别难受。
穿戴好之后,大郎被领进另一个房间,桌上早已摆好酒菜。菜倒是很好,都是大郎最爱吃的,当然,大郎穷人出身,也不挑食。就是吃的时候,那些女子站成两排,分列左右,看着大郎。太难受了,可是总不能和肚子过不去,大郎心里念叨一声“我看不见”,艰难的吃饱了。
女子们收拾了餐桌,出去了。大郎本想跟着出去,可是那些女子说,如果他出去了,她们也会受罚,只有继续呆在屋里。
躺在床上,大郎想,这是做梦吗?掐了一下自己,疼,不是做梦。那些女子看起来不像伺候人的,倒像是受人伺候的。怎么小姐不在?想到小姐,大郎开始想入非非,若是小姐也这样伺候自己,嘿嘿,嘿嘿嘿,想想都觉得美妙。
大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些女子这样被逼无奈的伺候自己,没见到小姐,难道小姐正在伺候别人?想到这儿,他心急如焚,可恨他现在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晚上,女子们备好饭菜,请大郎去用餐。大郎坐在桌前,却一口也吃不下。这可把这些女子吓坏了,她们纷纷跪下,说道:“如果少爷不吃饭,就是奴婢们没伺候好,奴婢们会受罚的。”大郎看到她们的样子,想象到小姐也被逼成得如此模样,猛地站起来,长啸一声,并指为刀,劈向桌子,单凭力量,将桌子劈成了两半。他揪住杜月婷衣襟将她提了起来,喊道:“到底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卑躬屈膝,其他人在哪儿,还有谁像我一样,是谁命令你们的,他到底想干什么,说!”杜月婷想推开大郎,却做不到。其他人早已吓得退到了墙边。
一女子冲进房来,大喊道:“吴大郎,快住手!”大郎扭头一看,竟是水灵儿!他放开了杜月婷。水灵儿过去扶住了杜月婷,问道:“没事吧。”杜月婷缓了缓气,对她摇了摇头。大郎问道:“水灵儿,你怎么也在这儿,怎么也这个打扮?”水灵儿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众人离去,只留下水灵儿、杜月婷和大郎。
三人来到大郎卧室坐下,水灵儿看着大郎,说道:“你突然发疯,是为了你家小姐吧。你怕她也这样去伺候别的男人是吗?放心好了,这里除了你,没别的男人,更没有人能享受到这种待遇。这下放心了吧。”
听了她的话,大郎的心很快平静了下来。他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水灵儿知道自己又说中了,心里酸酸的,说道:“江湖上发生大事了,包括太乙宫、莲花寺在内,诸多门派、世家被五毒门袭击,高手被抓,弟子、子女被绑架,武功秘笈被夺。而关在这儿的,就是女儿、女弟子们。她们被迫侍奉你,不从的,或者侍奉不好,她们的家人、师父或者同门就会有性命之忧。”
大郎说道:“原来是这样,杜小姐,刚刚真是对不起,请你原谅。”杜月婷摇摇头,说道:“没关系,你是因为关心你家小姐才这样的,关心则乱嘛。”大郎问道:“难道老爷夫人也被抓了吗?”水灵儿撅起嘴,说道:“你就不知道关心一下我……我的师妹无双,我们也被抓了,没见你这么关心。”大郎问道:“无双她好么?”水灵儿道:“哼,反正她也在这儿,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大郎觉得尴尬,连忙转移话题道:“你和杜姑娘很熟的样子啊。”杜月婷说道:“我爷爷是剑阁弟子,所以我爹和我都算是剑阁弟子。小时候我经常在剑阁小住,所以与水姐姐相识。”大郎说道:“原来如此。我发现四大世家中的龙家、上官家与太乙宫有关系,那其他两家是不是与三大门派也有关系啊?”水灵儿回答道:“你说的不错,你见过我师父,我师父就是柳飞雪和柳飞絮的亲姑姑,而柳家祖上也有剑阁弟子,至于沈家,与莲花寺有关。三大门派立足江湖有千年了,那是名符其实的桃李满天下,自然有着深厚的底蕴。”大郎说道:“三大门派果然名不虚传。”
水灵儿想到一个大问题,问大郎道:“说起来,这五毒门门主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们认识?有亲戚关系?你不会是他亲生儿子吧?”她以手遮口,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大郎喊道:“当然不是,我有爹娘的好不好!至于亲戚,我家几代都住在凤城,从没听说过有这一号亲戚。”水灵儿追问道:“非亲非故,那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大郎一脸的无辜,道:“我怎么知道,我还纳闷儿呢。”水灵儿暧昧地说道:“你是不是心里觉得特兴奋,这么多姑娘伺候你,嗯?”“是是是,到时候我会要好好疼你的。”大郎伸出左手去摸水灵儿的脸,被灵儿挥手挡开,大郎疼得大叫起来。
“不要装了,我又没用多少力。”水灵儿看大郎冷汗都下来了,不像是装的,赶紧拉起大郎左手查看。“啊,你轻点儿。”“活该,谁让你使不出内力还空手劈桌子的,幸好骨头没断,要是伤了手,看你以后还怎么握剑。”杜月婷在旁边看着二人拌嘴,不由得心中有一丝丝的失落。
夜深了,杜月婷出去了,水灵儿却留了下来。看到她脱了鞋,上了床,大郎问道:“怎么,你难道要在这儿睡?”水灵儿钻进被子里,说道:“奴婢是今晚被选中侍寝的,当然要和少爷睡在一起了。唉,奴婢是被逼无奈啊。”说着,面朝里躺下,脸都红了。
大郎可不敢要她侍寝,只得坐在椅子上,问道:“你们是怎么被抓来的?”
“你轻易地把无双抛弃了,无双越想越不甘心,就来追你问个明白。我和她一起来的,夜宿在客栈,一醒来就在这儿了。你呢?”
“我?一样。以前总以为只要武功好,天下任凭去闯。可是自我踏入江湖以来,先是被人利用,设计陷害,现在又被人抓了,关在这里。武功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任人摆布?人家要是想要我的命,我已经死了几次了。等这次脱了大难,找回父母,回到村里去,盖几间新房,老老实实的做农民。江湖怎么样再与我无关。”
“你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吗?入得江湖易,欲脱江湖难,不说别的,就说死在你手上的也有不少人了,他们的父母妻儿、师父师兄弟会罢休吗?虽说那些人该死,可那又如何,报仇从来不分善与恶,你不是遇到过吗?采花贼的儿子都要报仇,更何况别人。想要过平静的生活,太难了。”
“难吗?”
没有回答,两人在沉默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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