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野生花朵连片的开着,丛林的湿气形成了飘渺烟雾覆盖在成群的花朵组成的地毯上。傍晚的阳光透过密林散落一片片金黄,一阵微风吹来,烟雾弥漫宛如人间仙境。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各个方向涌向一棵开满金色大花朵的大树。大树下一个青衣少年坐倒在地喘着气,衣衫上纵横交错着各种伤痕和血迹。他侧耳倾听着动静,突然朝最靠近自己的方向,甩出一把银针,叮叮当当如雨的敲击声之后听见意料之中的三声闷哼和压垮植物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声音骤然停止,一阵风声微起一个白衣人已经掠到了青衣少年的身边,手上拿着一把弯刀,勾起嘴角温和又带着戏谑的看着他,轻轻的笑了:“周之雪,不如你告诉我,我好发一下慈悲。”周之雪瞟了他一眼,撕开自己的衣襟说:“你这一笑,倾国倾城啊,秘密就在我的背上,你且过来看看。”白衣人一听就立刻走近前来,不料如雨的银点带着劲风瞬间向他袭来。白衣人一纵身飞上树顶,只听见又是一阵叮叮当当和自己七个手下被放倒的声音。周之雪得意的笑道:“针上淬了毒,纪铭珺你倒机灵,躲得快,可怜你的十个精英就这么被害死了。”
纪铭珺走过来看着周之雪的伤势,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扔给他,然后在四周转悠了一圈,拖过死透了的十个黑衣人堆成一堆,把自己的外衣脱了扔进死人堆里,火药扔进去,拿出火折子一扔,只听见轰的一声血肉满天飞。
周之雪在看见纪铭珺要扔火折子的时候,就急忙飞到百米开外站稳身形,然后眉头一皱呲着牙看着纪铭珺道:“纪铭珺,你这个王八蛋生的黄花鱼,知道你周爷我还在这树下,你也不把人堆远点,差点葬了周爷我的大好年华。”他刚骂完,就见纪铭珺一边向他飞奔一边将手里的弯刀朝他凌厉的飞来。周之雪瞪大眼睛愣在了那里,刀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听到嘭的一声,就被纪铭珺狠命一脚踢飞到远处栽了好几个跟头才捂着胸爬起来。
周之雪抬眼看去,一个一身黑衣的挺拔男人静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纪铭珺正跟他面对面站着,他身边的一棵大树上插着纪铭珺的黑金弯刀和一柄纯黑的飞刀。感情刚刚这个黑衣男人要用飞刀杀了自己,而自己一点感觉也无,可见这男人的武功之高,简直要高过三山五岳了。周之雪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口水,顿时觉得气势上矮了人家不少。
黑衣男人说话了:“英雄冢寂寞。”纪铭珺也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走到树边拔下了黑金弯刀和飞刀。黑衣男人看他毫无反应,就一直淡淡的盯着纪铭珺。纪铭珺终于道:“放我们走,日后你就知道了。”然后转身对周之雪轻轻的说:“走吧!”周之雪忙的冲到纪铭珺身边,斜眼瞟了一下黑衣人,见纪铭珺真的抬脚就走,就赶紧屁颠颠的跟在他身后走远了。
周之雪感觉了一下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气息,然后就拉拉纪铭珺的衣袖不解的问:“你认识这个黑衣人?他,他为什么要杀我啊?我确定我没有挖他家的祖坟,他也不至于这么狠毒吧!”纪铭珺轻轻的嗯了一声。周之雪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怒了,心说咱们好歹认识了有一个月了吧,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有重大秘密一直瞒着我,瞒着我就罢了我问你你还这么敷衍我!周之雪上前一步使劲扯了一把纪铭珺,却一把把纪铭珺扯倒在地。周之雪走到他身边,对他喊:“喂,别装小黄花了,你都多大了啊,别赖皮了,起来吧!”然后踢了他的腰两脚,继续说:“这鬼林子里草木茂盛,别他娘的遇到什么飞禽猛兽之类的……”周之雪瞟了一眼周围,就听见纪铭珺轻轻的咳了两声呢喃着:“逃……逃……逃!”周之雪翻了翻白眼:“什么桃桃桃,你若想吃,呆会要是遇到桃树我给摘一兜,让你吃的嘴软!别装可怜,周爷我也饿的半死,没有力气背你!”他盯着纪铭珺,看他到底在搞什么把戏,谁知纪铭珺嘴角居然流出血来了。他反应过来一把拉起纪铭珺往背上一负开始在密林中狂奔。
周之雪背着纪铭珺刚跑了不到百米,就有无数箭矢从林子里的各个方向射过来。周之雪怕纪铭珺被射成刺猬只得拿银针出来朝箭矢扔去,把箭矢的方向打偏。很快他兜里的银针就消耗干净,他只得找棵大树暂时躲避,边喘息边对着纪铭珺吼道:“纪黄花,怎么办,咱俩可得死在这里了!”又在兜里摸了一通,还剩下一把小飞刀,数了一下不到十支。这林中埋伏的人就周之雪刚刚所了解的就不下二十个人,没办法只得将边上的荆条枝捡细的折成他用银针长度,再把头部给削尖了涂上毒药。正想怎么把纪铭珺给处理了,突然看见对面有一个树洞,人刚好可以坐进那个树洞里。他迅速扯断一根荆条枝,把外衣脱了一包,朝外面扔出,然后把纪铭珺单手一托扔进那个树洞里,就听见无数箭矢射过去把衣服射的粉碎,心道糟糕,赶紧朝外边飞出去,他刚刚躲的位置瞬间插满无数箭矢。
周之雪趴在草丛中,偷偷向最近的弓箭手位置潜过去,看见前方树上居然有五个弓箭手正在找寻他,他捡起一段枯枝朝远方扔去,然后迅速射出十支荆条针,就听见箭矢的破空声中,夹着人落地的扑通声,五人已经被击中,落地后挣扎两下死了。他扯过最近的一个人,轻轻的剥下他的外衣穿上,把自己的外衣盖在他身上,然后拿过他的箭矢大叫一声:“我把这青衣小子给击杀了!”稍远点的树上露出八个人头来,探究又狐疑的看着他,就这一瞬间他又射出十支荆条针,然后就听见八个人的扑通落地声。
周之雪躲在边上一棵树下,突然觉得无力的想哭,他知道至少还有七个人在等着他,剩下的人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刚刚中招不过是小喽啰而已。想到这里,他又潜回到纪铭珺身边,摸了摸纪铭珺的脉象,已经虚弱无力了,突然纪铭珺睁开眼睛轻轻开口了:“我……引开他们,你……赶紧……逃走吧!”周之雪闻言眼睛湿润了,拍了一下他的胸:“别说傻话,小黄花,你还没有讨媳妇儿就死在这里多凄凉,你有没有什么救命良药,我身上只有毒药没有灵丹妙药……”周之雪停住了,他摸到了纪铭珺的兜里有一个小瓶子,倒出来只闻到一股妙不可言的清香。周之雪惊喜的说:“这是不是?”不待他回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全倒进了纪铭珺的嘴里,把纪铭珺吃的差点两眼一翻窒息而死。
夜幕慢慢的黑下来,天上星光点点,明亮的月光,透过树的窗纱洒在地上。地面上湿气更甚,烟云缭绕,又在月光的照耀下翻滚升腾,茫茫四野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周之雪见纪铭珺吃了那不知名的药,似乎好了很多,放下心来,知道他一时半刻死不了。他竖起耳朵倾听,剩下的敌人却不知所踪了,半点声响也没有。周之雪对纪铭珺悄然道:“你说他们还在吗?”纪铭珺缓缓道:“你一出手就杀了他们一十三人,或者他们被吓破了胆偷偷溜走了,又或者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正在做扑杀的准备。”周之雪一听就笑了:“我还以为你从不讲笑话,现在你不就讲了一个?你这说了不是等于没说啊!我刚刚在我们十米的范围内洒下了毒药,要是他们悄悄摸过来,遇着这毒准死,我喂你吃的药里头也有解药。你要不要运运功看能不能把你体内的毒给解了?”纪铭珺道:“此时运功能救我命,却需你助我一臂之力,若是他们现在袭击我们,咱们都必死无疑。”周之雪奇怪的问:“你中毒,难道需要我功力帮你解毒?”纪铭珺捂着轻咳了两下说:“需要你的血给我喝,约三碗的量,你本已受伤失血过多了,再放血你就会晕倒。此时咱们二人可就没有防备了。”周之雪一听,原来解药竟然是自己的血,便拿过纪铭珺的黑金弯刀沿着自己腕上一划,把血沿着纪铭珺的唇上滴下去。过了一会,纪铭珺伸手将他的手推开,轻轻说:“好了。”周之雪只觉得一阵眩晕,扑倒在地。纪铭珺道:“你歇歇吧。”说完就端坐在一旁运功解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之雪醒来时,见纪铭珺正看着自己,似乎又不是在看着自己,因为他的眼睛正对着自己却不是聚焦在自己身上,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周之雪起来悄悄的爬到自己洒的毒药边界,看见边上倒着四个弓弩手,面部安详,已经没有呼吸,看来是碰到毒药而死了。稍远一点,依稀能看见倒了二人,身上被箭矢一箭洞穿心脏,肢体扭曲。他又爬回来,对着纪铭珺说:“你毒解了?你是怎么中毒的?我的血为什么可以解毒?那两个人是你的杰作?你那瓶子里头是什么药?”纪铭珺:“是。那柄飞刀上有毒,我拔的时候沾到皮肤上了。你的血可解百毒。是。参丹。”周之雪听了起初云里雾里,之后便明白了,纪铭珺是一个问题一个答案的回答的,顿时觉得无趣的紧,待再要问下去,纪铭珺看看周围却说:“走吧。”周之雪一想先逃出这密林才是正经,起身跟着纪铭珺沿着丛林跑起来。
一直到天微微亮的时候,他们二人才沿着一条河流走出这密林。这时二人已经浑身乏力,饥饿异常,身上衣服更是被丛林挂成碎条。周之雪喘着粗气说:“喂,小黄花,我失血过多,又疲累,不如我们在河边休息休息,从河里抓出了几条鱼烤了补充一*力,再继续往前走吧。”纪铭珺走到一边拾起一根树枝往河里插去,不一会就插了五六条鱼,用黑金弯刀收拾着。周之雪见状赶忙生起了火堆,把洗净的鱼用粗枝穿好,噼里啪啦烤起来。烤好后两人你一条我一条的吃起来了,周之雪边吃边说起来,结果鱼又很烫,只好含含糊糊的道:“我的血能解百毒,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如何知道的?”纪铭珺又吃了两口鱼,顿住抬起头来道:“我也不知,只是一试。”周之雪惊诧莫名冷汗浃背:“你这人却是如此不在意自己的生死,真真少见,下次你若遇险,别扯我垫背了。周爷我虽武功不如你,但暗器使毒可比你强多了,逃跑的法子更是数不胜数。照你那种硬打硬的样子,不知道要死多少回。”纪铭珺淡淡的点头道:“很是。把你的外衣脱下来。”周之雪呆了不知何用意,但是还是赶快把黑色外衣给脱了扔给纪铭珺。纪铭珺走到溪边把衣服吸饱水后淋到火上,火灭净了,就把衣服给扔进了溪水的中间,衣服很快便不见踪影。又踢了两脚土,就把他们活动过的痕迹给掩埋了。
纪铭珺做完之后就看着周之雪,似乎现在才发现他身上的伤痕一直都未得到处理。于是就问:“我给你的药你都没用?”周之雪苦笑了一下:“我哪里有时间啊。现在弄吧。”把衣服脱了胡乱在伤处涂了涂药,完了赶紧起来说:“咱们接着走吧。”又往前赶了十几里路,就听见砰然的瀑布声。周之雪惊喜的说:“皇天不负有心人啊,周爷我这算死里逃生了。是不是,小黄花?”纪铭珺盯着前方道:“有人过来了,躲。”说完纵身翻到一个棵大树上,低头一看周之雪惶急之后,缩成一团,居然趴进草从中。
一个鹅黄色的人影衣袂翻飞,翩翩走来,走到周之雪身边停下了:“咦,居然是你!”声音温和又秀气。周之雪站了起来,挠挠头,连忙讨好的笑了笑:“柏婧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怎么走到这片林中来了?”郁柏婧把他从头到脚慢慢打量了一番,优雅的笑了:“你惹什么了,变成这副模样?浑身都是刀伤,要不是我认识你的鞋子,还真难看出是你!”周之雪尴尬的点点头,又上前两步道:“柏婧姐姐,我带回来了一个江湖朋友,此事你可千万别跟他人提起。”郁柏婧又笑了:“你这话是对我说的第几次了?你的江湖朋友是一匹马,一只蛤蟆还是一个死物?”周之雪心里咯噔,要是小黄花听见别人说他是马,是蛤蟆,是死物,还不一巴掌就把他拍废了。他飞快的瞟了树上一眼,神神秘秘的说:“是一个人。”郁柏婧瞪大了眼睛皱起了眉道:“你知道谷中从不让任何陌生人进入,你让他走吧,我可以装作不知道。”周之雪道:“你见见他,再走不迟。”
纪铭珺飞身到周之雪身边,看着郁柏婧。郁柏婧抬眼打量了一下纪铭珺,皮肤苍白,面庞俊秀,身体瘦削,站立如松,只着白色中衣,已经褴褛,身上倒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后背背着一把黑鞘裹着的弯刀。
郁柏婧冷眼盯着那弯刀:“这么说你非入谷不可?”纪铭珺点了下头。郁柏婧沉默了会又道:“我数三下,你赶紧消失,一,二……”周之雪赶紧挡在两人之间道:“好,好,好,我马上让他走,柏婧姐姐,你别生气,生气了就不美了。”悲伤的转身拉过纪铭珺:“铭珺,看来你真的入不了谷了。你走吧。这一个多月来,能认识你我很高兴。以后我若还能够出得了谷,我还到与你初见的长顺客栈去找你。”纪铭珺只是沉默,忽然把弯刀解下,对着郁柏婧说:“劳烦姑娘将这弯刀带给谷主,就说在下在此等候三天。”郁柏婧却不接,她背过身子:“我们谷主不会见你,请你即刻就离开!”
周之雪却一把拿过他的弯刀,塞给了他自己身上还剩下的所有飞刀,对郁柏婧道:“柏婧姐姐咱们回去吧!”接着拉着她便一溜烟的跑了。
过了约四五个时辰,周之雪背着一个大包裹,穿了一身干净的青衫回到了分别地,到处却找不见纪铭珺了。只听见一阵风声呼啸过丛林的声音,树木摇曳,树荫重重。周之雪坐倒在地,自言自语的说着:“原来你已经走了。哎!”他正准备大叫:“纪铭珺,纪铭珺,我回来了,我给你带了吃的和穿的。”忽然有人捂住他的嘴巴,把他往后一拖拉进了草丛中,轻轻说:“别动!”周之雪一听又惊又喜,僵着身体没动,把头缓缓往身后看,可不是纪铭珺么。他悄悄的说:“我给你带了吃的和穿的。”纪铭珺点点头,眼睛透过草丛向外看去。周之雪也向那个方向看去,这一看他就啊了一声:“那都是人还是鬼?”只见一支队伍正沿着丛林向谷中前进,队伍中人人都穿了灰铁的铠甲,看那头部似乎没有面目,但又让人感觉无比狰狞。队伍最前端有四个人抬着的一顶软轿,轿子周围都是妃色的轻纱,里边端坐着一个人,削肩窄腰的似一个女人。周之雪一发声,那个女人似乎就在轿子里发现了他,眼光透过纱帐,像投了无数的冰凌刀子在他身上,周之雪打了个哆嗦,但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纪铭珺缓缓在他手上写到:“回谷报信,逃!”一直写了四遍,周之雪才明白了。纪铭珺拿过他手上的包袱打开,把周之雪的青色外衫穿上,又吃了一点东西。吃完了突然说:“快跑,我去引开他们。”一个猛子飞了出去,几支箭打在他刚刚趴的位置,周之雪见已经暴露赶紧爬起来狂奔。
纪铭珺几个腾跃之后,就到了那支诡异的队伍前。队伍却并没有停止,朝着他走过去。周之雪边跑边觉得这队伍太过肃杀嗜血,远远的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只能竭尽全力狂奔,此时便痛恨自己怎么没有好好的学习轻功。
坐在轿子上的女子看着眼前的伫立的人便道:“纪铭珺,你这人好没趣。”声音温柔娇媚似嗔似怒。纪铭珺没有动,还是伫立在她前进的道路上。轿子上的女子见他不让路就温柔的接着说:“别以为你被选为纪铭珺你就真的是纪铭珺。”她抬抬手,吹了吹指甲,突然撇了一下朱唇严厉的讲道:“别忘了,你的原名可是叫裴子夜的!”纪铭珺轻眨了一下眼睛,掏出怀里的黑色飞刀便向女子激射而去。那女子微伸手指夹住飞刀反射回来,纪铭珺一个侧身躲过。这女子曲腿改坐姿为侧卧笑道:“哎呀,几个月不见,你倒精进了,只是脾气还是这么臭,两句话不到就动手。”她看看自己的手指,脸色一变,又淡淡的笑道:“哟,刀上有毒,我中毒了,只是这毒却奈何不了我。你既然不肯让路,那我金汀就让让你。”金汀把手伸出纱帐做了一个手势,后面的铁甲兵一下子将纪铭珺围了起来。金汀娇笑着吐出了三个字:“杀……无赦!”
铁甲兵朝纪铭珺冲了过来,将手中的长刀向纪铭珺刺去。纪铭珺一把扯住其中一把长刀,伸手以闪电搬的速度将铁甲兵的头扭断,铁甲兵扑倒在地。纪铭珺将长刀握在手中,又向铁甲兵砍去,谁知这刀砍在铁甲兵的铁甲上,刀竟然断成两截,刀震的纪铭珺手臂发麻。纪铭珺只得把断刀给丢了,用双手去扭断铁甲兵的脖子。半刻钟时间过去,这一队铁甲兵全军覆没。纪铭珺喘着粗气,直直地倒在地上,身上被刀划的全是伤痕,鲜血直流。
金汀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缓缓道:“你果然是不错的,半刻钟灭了我一队二十六个铁甲兵。”一抬手吸过一把长刀,将长刀向纪铭珺刺去,纪铭珺已经力竭,眼见这刀刺过来,也无法完全躲过,只得微微往旁边翻了一下身。只听噗的声音,长刀刺穿纪铭珺的右肩甲骨,将他钉在地上。金汀从软轿上飞到他身边,拿出手指沿着纪铭珺的额头轻轻划到他的下巴笑道:“你背叛主上,如今就要去了,可还有什么遗言?”纪铭珺瑶瑶头。金汀从他肩上拔出那把长刀,纪铭珺顿时脸色煞白,流血无数。金汀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举起刀道:“那我就给你个痛快。”挥刀便向他的脖子砍去,突然有一个重物从金汀背后袭来,金汀回身拿刀一劈,就听见刀断成两半的声音,然后被压倒在地,接着就是一阵烟雾弥漫。金汀一看竟然是死了的铁甲兵,顿时怒从心生,推开铁甲兵爬起来,纪铭珺已经消失不见。
金汀飞身躺上软轿,闭上眼睛,轻轻道:“金风,接着往前走吧。”左边一个形容婀娜的抬轿女子答道:“是。”
周之雪与纪铭珺分开后,见后边也没有人追来,心想肯定是纪铭珺挡下了那一队人。他走到瀑布下,熟练的穿过洞穴,便到了谷中。急忙往祭祀大殿跑过去,里边却空无一人,他这时才反应过来,一路上一个谷中人也没有瞧见。他心想难道柏婧姐姐和娘他们已经走了?他不由得疲累的坐在大殿门口,抬头看着这殿门前的水池。
池中莲花盛开,清香阵阵。周之雪走了过去用池中清水洗了把脸,却见到一朵莲花歪倒在池中,便伸手一扶,意外看见莲花中包了一条鹅黄丝帕,便将丝帕取出来,上面行楷写着清秀的字:“藏经纶梵唱不休,舞烟云夕阳残红。长碧天别之经年,冬雪夜婵娟素裹。”周之雪一看完就将帕子放入水中,上面的字是水溶性的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周之雪不禁带着笑意撅起嘴感叹道:“柏婧姐姐真是聪明,都猜到了我会干嘛,原来她们都去了云烟的长碧山庄了。”
原来这诗别有深意:藏经纶梵唱不休,取周而复始的意思,就是“周”字;舞烟云夕阳残红,她们去了云烟县;长碧天别之经年,冬雪夜婵娟素裹,里边有他的名字“之雪”的意思,还有最终地点是长碧山庄。
周之雪刚刚感叹完,就听见一声轻笑。周之雪回过头来,就看见一个身段瘦削的红衣女子。周之雪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只觉得这女子美若晴空照初雪似的让人震撼,震撼之余又感到莫名的熟悉。红衣女子见周之雪这么呆呆的,噗嗤一笑:“你这呆子,在看什么呀?”周之雪脸色红了喃喃道:“你这么美,好似一朵静悄悄盛开的海棠花,吹枯拉朽的燃烧了所有。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了。”不料女子又笑了,这下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周之雪惊诧了一下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只好尴尬的说:“你是如何到这里来的?要找谁?”红衣女子收敛了笑容略带忧愁的道:“我来这里投奔我的本家,你知道这里是住着周家吗?”她这两句话无疑是一个闷雷,炸得周之雪七倒八歪,这明月谷中从不让外人进入,更别提什么本家,除非……周之雪赶忙问道:“不知姑娘可否透露芳名?”红衣女子一看他脸色就迫切的问道:“小哥莫非你认识这周家?我本姓周,名之晴。”周之雪只觉得头晕目眩,恍惚间又问了一句:“可否借姑娘左手背一看?”红衣女子伸出左手背对着他。周之雪将她的衣袖拉起,她的手背腕部明晃晃的一块半个铜币大小的半月形的胭脂红胎记。她竟然是他多年失散的亲妹妹周之晴。
周之雪惊喜交加拉着红衣女子的手忙说:“我是之雪,是你的亲哥哥!”周之晴一听呆愣了一下,随即红了眼眶,抽抽搭搭的说:“你……你真是我哥哥?我找了你们好久,终于……终于可被我找着了!”接着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空无一人,疑惑道:“你既然是我哥哥,为何这明月谷中竟空无一人?周家难道并不在这明月谷之中?”周之雪放开了周之晴的手笑了:“她们都前往云烟县的长碧山庄了。我收拾收拾就带你去找她们吧。但在启程之前,我得去树林找着一个朋友。他为了救我遭人围剿,却不知道是死是活。”说完满脸的忧愁。
周之晴一听,便说:“树林?你说的可是跟你一样穿着青衫的瘦哥哥?”周之雪一听便激动的说:“小妹你难道遇着了他?”周之晴说:“我在林中行走时听见叮叮当当的打斗声,便悄悄爬过去看,就见一个青衫男子被一群铁甲人围攻,后来青衫男子将所有铁甲人都杀了,却被一个自称金汀的女子拿刀刺穿了肩胛骨。金汀正准备杀他时,被人救走了。”周之雪听完吐了口气,只觉得心中的一颗大石头落地,点点头说:“既然他被人所救,性命自然无忧了。这叫金汀的女子看来甚是厉害,连纪铭珺都不是她的对手。咱俩去了也是送死,现在收拾了就走吧。免得这女子追来。”
周之雪说完便拉着周之晴往殿里的卧房走去,从柜子里翻出几套衣服,拿了些银子,看了看周之晴她身上的大红衣服,便扔过去一套又小又旧的淡月黄的衣服道:“你身上的大红衣服惹眼的紧,穿着更衬的你颜色无边,你把我的旧衣换了,就扮作男子吧。”周之晴接过衣服,在屏风后头穿了,便帮周之晴收拾包裹。周之雪看了她一眼就感叹一番:“你穿男装这样俊美不凡,我竟是不能比的。”周之晴淡然一笑讨好的说:“哥哥,也是谪仙一样的人物,自有一派潇洒气概。”周之雪背起两个包裹道:“走吧!”
两人刚刚跨出大殿,就看见一个少女拖着一个男人,正朝殿中走来。周之雪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男人慢慢放在石阶上。这个少女也是郁家的人,名叫郁柏婨,是郁柏婧的妹妹,形容与郁柏婧有六分相似之处,但性格却比郁柏婧活泼不少。
郁柏婨摇了摇胳膊,扭了扭脖子,也坐在石阶上,喘了口长气,然后娇俏开口:“之雪哥哥,这男子是谁?”周之雪以为她问的是受伤的这个就说:“他叫纪铭珺,是我的江湖朋友。”一边忙不停的把他的外衣撕开,从包裹中拿出伤药给他上好药。
不料,郁柏婨指着周之晴说:“我是说他啊……”周之晴温柔的笑了道:“我是周之晴,周之雪的妹妹,怎么样我扮作男子,连你也看不出吧。”然后得意的挑了挑眉。郁柏婨嘀咕了一下:“胸那么平,我就算火眼金睛也看不出你是女子!”周之晴怒了:“彼此彼此!”
周之雪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插科打诨:“柏婨,难道是你从金汀手中,就是那个带着铁甲兵的女子手中救出了纪铭珺?”郁柏婨抬起头来迷茫的看着周之雪:“金汀和铁甲兵?我不知道啊。我姐姐说你在树林中,让我去古树下把你找回来好开拔,要是两个时辰之后我和你还没有回来,他们就先走了。我找到你和你一道再走,并且让我保护你的安全。谁知道我找来找去也没有看见你半个影子,待我回到古树下,这个纪什么来着,就躺在树下。我看他半死不活的就把他拖了回来了,结果就在殿前遇到你们。”
周之雪迷惑道:“难道有人救了纪铭珺,却发现你在林中,待你回来时,把他放到古树下,刚好让你救了他?”郁柏婨侧着头想了想:“似乎也有可能,不过我带他回来却不是救他,你知道我和姐姐是除谷中人外人一概不救的。是你救了他,记住啦?!”周之雪嘻嘻笑了:“如今这谷中她们都不在,谁救都一样,好妹妹,不如你再看看他哪里还有伤?”郁柏婨不耐烦的说:“他除了肩上那一刀,其他地方都是轻伤,三五天就好。我把他拖在地上,他还不是没死?!”
待周之雪和周之晴把纪铭珺抱回殿内卧房,处理好他身上所有的伤口,又给他换了干净衣裳,抬头看看天色,夜幕微垂于是说:“天色开始暗了,看来咱们今日是走不了。明日再说吧。”郁柏婨虽然心急着想去追她姐姐,但是晚上行路也是困难,于是起身说:“我去做点吃的,之晴姐姐,你能来帮我吗?”谁知周之晴皱了皱眉慢悠悠的说:“我不会,帮不了你。”郁柏婨回身瞪了她一会,无果,自己走了。周之雪噗嗤拍手一笑:“这丫头终于遇着魔星了!”周之晴又慢悠悠认真的说:“做饭,洗衣,洒扫,这些繁琐事务我真的一概不会。”
周之雪惊诧:“妹妹,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周之晴定定看着他:“我自四岁与你们分开后,辗转遇到人牙子把我卖入了青楼之中,在这楼中呆了十年。这十年真是如同一日,每日便是学戏曲和书画,十分枯燥无味。后来一个富贵巨贾的男子看中了我,便将我赎了身,跟在他身边做他府中艺妓。渐渐熟识之后,我便对他讲我愿为他鞍前马后五年,换取自由之身。这五年之中,为他献歌献曲无数。五年之后,便放我出来寻你们。”
周之雪听她说的如此平平淡淡波澜不惊,心知她为了逃离困境必然受苦不少。于是把椅子搬到她身边,轻拍她的肩让她坐了。自己也搬过一把椅子坐到她的身边,接着絮叨:“妹妹,我竟不知你受了多少苦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江湖上打听你的下落,了无音讯。原来你一直都是过着囚徒一样的日子。”周之晴闻言颤抖了两下身子,抖动肩膀哭着扑进周之雪的怀里。周之雪紧紧把她搂在怀里,像怀抱着绝世珍宝。
周之晴哭了一会,直起身子坐好,接过周之雪递过的帕子擦擦泪,抽抽噎噎的说:“幸好,娘给我的符址里有我的身世和来这里的地图,不然我可真难找到你们。”周之雪好奇的说:“符址?还有这么一个东西?”周之晴把脖子上的一个黑黑的锥形的金属解下来,扭了两下,里边有两块又轻又薄的丝巾,一块上边写着周之晴的身世,一块上画着明月谷的地形图。周之雪仔细一看:“周之晴,明月谷人,吾族遇袭,将汝托于甘泓,珍重。”
周之雪明白了却又问:“甘泓是谁?”周之晴瑶瑶头道:“我也不知。或许……”此时郁柏婨端着托盘进来了,将饭菜放在桌上道:“吃吧。我就烧了三个菜,够吃就行,至于味道嘛,你们就别挑剔了。”瞟了一眼周之晴说:“还哭上了?瞧你这娇滴滴的模样,哭成个瞎子可就不好看了。”
周之晴对她的挖苦毫无反应,或者说毫无想法,她所有注意力都在饭菜了。她跑到桌子边坐下,吞了吞口水说:“哥,咱们能先吃饭吗?”周之雪赶忙过去给她盛了一碗饭,又盛了两碗,一碗递给郁柏婨,说:“柏婨,快吃吧,大家都饿着了。”郁柏婨接过饭坐下,静静的吃起来。岂料周之晴的吃饭的速度简直是风卷残云,吃了四碗饭,才心满意足的捂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周之雪和郁柏婨直接呆住了,两人吃了几口一看没菜了,只好把碗里剩饭默默的给吃了。纪铭珺就很悲惨,一口菜都没吃着,周之雪只能把昏睡的他扶起来,用菜汤浇着白米饭给他喂了两碗,喂完让他靠着床头坐着睡了两个时辰才把他放平。担心金汀真的会杀将过来,周之雪自告奋勇的守夜。谁知一夜风平浪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天微微亮的时候,纪铭珺醒了,躺在床上轻轻动了动,坐起来,这一坐拉扯到他的肩伤,忍不住轻轻的啊了一声。结果发现一个黑影子睡在他旁边,纪铭珺立马僵住。这时周之雪醒了,他抬头看了看纪铭珺嘟哝着:“你感觉如何?”纪铭珺听完立刻轻巧的从他身上翻过去站在地上。周之雪一看顿时精神抖擞的自问自答:“看来你睡一觉就好很多了啊。”于是也翻身起来跟纪铭珺一起洗了把脸,又窜到旁边的卧房门口高声叫了两声:“之晴,柏婨,起来了!”房内传来一阵细碎的衣物摩擦的声音。
天已经大亮了,四人才在大殿上聚齐。纪铭珺盯着周之晴一会,脸色似乎苍白了一些。四人之中只有郁柏婨会做饭,所以依然是她一个人做了简单的早膳,四人吃了便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明月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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