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我的罪过。”有风胥说,她说着话,天地间生起一阵风将她卷住,旋转,她的血肉在旋转中如雨飞落。
子尹姑这才看清,那不是风,而是无数根极细极细,如风一般细的针,将她的血肉剃落!
“却要你来承担后果!”在血肉之雨中她接着说。“我无以为报。”她说着话,血肉已经剃净,针风如磨盘一般,研磨着她的骨骼,骨粉如石灰般在空中飘散。
“你……在做什么?”子尹姑问道风止息了,有风胥的血肉成雨,骨骼成灰。只剩下一缕幽魂,飘浮在子尹姑身前。
有风胥之魂冲着子尹姑微微一笑,说道:“这本是我的错误,又怎么能让你们一脉人承受苦果,从今日起,我舍弃肉身,做你的守护之灵,受你子孙世世代代役使,骨肉都成灰啦,也绝了我回魂复活的念想。此是我的赎罪,以证我心!”
后来的事情,不需再讲,冉冉讲至此处,便停住了,石头老人叹了一口气,老道跟着叹了一口气,李剑心也叹了一口气,他们三人皆是明心境之人,他们皆知天地间无数生物为大,一人的生命为小,他们也皆知道子尹姑是对的,但使他们处于当时,明心境中可能无瑕?这个是非是否只能照在心镜之瑕垢处,不敢知道对错宁肯做个糊里糊涂的昏人?
石头老人叹道:“我的道错矣!石头岂是长生!”
老道叹道:“心镜不是铜镜,沾染的也不是尘埃,只在静处擦拭,岂能真正擦的明?还当去世间大是非处磨砺,方能得真明镜,师兄,此间事了,我想大开洞天之门,广收门徒,传授明心之道。”
石头老人点点头。
李剑心对谷中一族人的事,略知一二,此时方才明了,怪不得师门世世代代愿做此谷守门人,当年祖师应是听过这一段传说。
舅张也叹了一口气,说道:“传说终究是传说,到如今也没有人知道炎灵是什么?但我们一族世世代代却在此受苦楚!现在谷中舅太爷爷辈份最大,我说了算。冉冉,我即然带他们进来,便是不想再让你们夫妻分开,先在谷中住一段时间,等坎水珠恢复了蓝色,你们再一起回去。不孝违逆祖宗的罪过,舅爷爷一个人担了!”
冉冉对舅张笑了笑,撒娇道:“舅爷爷,我才是族长呢!”
舅曾道:“冉冉,舅爷爷跟你舅舅也早是这个心思。”
舅闵更是粗声道:“别人家祖宗都是福荫儿孙后代的,偏咱们家的祖宗让你们女子一代代受苦,这样的祖宗规矩咱们不守也罢!”
她抬起目光看向舅张三人,叫了一声:“舅爷爷,舅舅,弟弟,你们一直说我身上这是病,我……给你们见个……人吧。你们见了她之后,便知道我身上不是病,咱们一族守居谷中二千年肩负的责任是真的啊!”
舅氏三人听了这话,脸色猛然一变,问道:“见谁?火魔?”
冉冉摇了摇头道:“所谓火魔,只是一团死火,没有灵性,不会说话,倒不必见,这个人叫有风胥。”
“有风胥!是她!”舅张失声道,传说中,那位大神通者,那位弃身为魂,那们发誓世世代代受她们一族役使的守护之灵。居祖上所说,坎水珠,他们所修练的功法,以让人忘却烦恼忧愁忘却生死的忘心经,都是有风胥传下来的。
“我们能见到她?”舅张道:“如果能见到她,为什么二千年来,都没有人见过她?如果能见到她,为什么不早些使我们见到她?也使我们知道不白受两千多年苦,给我们一些安慰,使我们知道,这苦不是屈枉!”
“她只是一缕幽魂,当年又为寻找这么些寒玉之宝受了伤,只在囚笼里监视炎灵,本来是万万不敢现身阳世的。但如今,她如果不出来见一见你们,我们还能在这个谷中守下去吗?”冉冉说,“我知道舅爷爷你们是心疼我,想让我幸福一些,但我不敢做祖先们的罪人,更不敢做天地间的罪人!”
冉冉说着,用手轻轻柔柔的抚了抚女儿夏无咎的头发,最后指尖放在女儿白嫩的额头上,指肚轻轻揉着,嘴唇翕动,似乎默诵着什么。不多时,就见着夏无咎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如白雾一般凝聚。渐聚渐多,渐聚渐大,渐聚渐浓郁稠密,渐渐如实质。十数个呼息之后,白雾幻化做一个人形,身形如倩女,脸上似蒙了一层水雾,隐约见着薄唇,小嘴,琼鼻,眉如烟黛,双眼朦胧。
她睁开眼睛,对着冉冉微微行了一礼,问道:“见过狱主。”
冉冉微微欠了欠身,道:“麻烦你啦!二千年啦,已经没有人相信你的存在啦,也没有人相信炎灵的存在啦,更没有相信我们一脉身为囚狱的事啦。所以要请仙子出来证明一下,把当时的事情讲一讲,使我们知道我们一族两千多年的苦难不是徒劳,传承两千年的责任也不是一场妄想。使我们有坚定的守下去的力量!”
此时,除了还在痴痴注视着冉冉脸孔,对外事无动于衷外的夏渊外。李剑心三人,加上舅氏三人都已经目瞪口呆。他们虽然立于当世之颠,虽然对仙人的了解,比平凡人知道的多的多,虽然老道师兄弟已经得了仙人的传承。但是,他们终究没有见到过仙人。此时竟然见到真正的仙人,不由他们不目瞪口呆,心驰神摇。
有风胥对冉冉点了点头,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众人只觉着一阵凉意直透心底,好似被看了个通透似的,心中一惊,都醒悟过来。
有风胥对众人微微一笑道:“诸位皆是心镜已明之人,仙道不远。不用去远方求,只在自心上求,便能求得。”
她每说一句话,面目五官便模糊一分,声音也底微一分,好似个中气不足的人。她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有些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这具身形,声音,都是我以魂魂所凝,魂魄至纯至轻,风尘吹动一分,便弱一分,如今回去后,怕要沉睡两个甲子才能醒来。”解释完,她又对冉冉说道:“我要回去了,这次回去,最少要沉睡两个甲子,不能再帮你们监视炎灵了,你们自己要小心!说着,化做一缕白烟,从夏无咎的鼻孔中钻了进去。
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洞中一阵沉默,突然,夏渊郑重的道:“我决定了,终生不再出此谷,我要在这里陪冉冉,陪我的女儿,陪我的孙女……。”他的语气一半悲伤不半是喜悦,喜悦的是终于可以同妻儿们团聚,悲伤的是妻儿的命运如此不幸!
老道听了这话,气了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冉冉对夏渊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能在这里啊!”
“为什么?”
“祖宗的规矩……你……是外人……。”冉冉解释道。
“外人?我是外人……”夏渊真的伤心的,没有什么话比这句话更让人伤心,没有什么事,比她最深爱着的妻子对丈夫说“你外人。”更伤人的心!
冉冉默默的点了点头,又解释道:“祖宗规定,除了妈妈,姐姐,弟弟之外,全是外人,不准居于谷中。”她停了一下,又说道:“妈妈,姐姐是传承囚笼的人,弟弟是妈妈给姐姐的守护者。三个人足矣,这本是一件悲苦不幸的事,牵扯进来的人当然越少越好。”
“我已经被扯进来啦!”夏渊叫道,“我是你的丈夫,是无咎的父亲,我爱你,你也爱我,不对吗?”
“冉冉摇摇头,歉然的说:“我不爱你,嫁给你是为了生孩子,是我的责任,不是因为爱……你走吧!”说着,她闭上了眼睛,不欲使夏渊看到她眼中的情感,她不是不爱夏渊,而是不能看,她的人生的责任剥夺了她爱一个人的权利。
夏渊“呵呵……”苦笑了一阵,摇了摇头,道:“我不会走的,便是你不爱我,不做我的妻子了,这里还有我的孩子!”
这时,从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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