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洛天依旧向前走着,丝毫没有感觉到后面有一道身影正在快速的向这里移动着,洛天的思绪已经陷入了和白子那段天真无暇的回忆中去,欢声笑语总是多过于离别前的惆怅。
白子在拼命的跑着,那几只遗忘在雪峰上的野兔和洛天比起来,什么都不是,甚至脑海中那个能控制自己意识的声音和洛天比起来,什么也不是,现在白子它只想要回到洛天身边。
它的身体不时的被泥泞滑倒在了地上,染脏了洁白的毛发,白子依然不顾,翻起身继续奔跑着,被脚下的枯枝绊倒了,摔了满嘴的泥巴,白子站起身拼命的奔跑着,它现在只想快点跑到洛天的身边,趴在那个令它感到安全的怀抱中去。
什么狗屁尊严,什么狗屁骄傲,什么狗屁血统,都没有那个他让它感到重要。
都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只有他对自己才是真的,白子心里一阵阵咒骂着,懊悔着,自从上一次和洛天分开之后,它感到了一阵阵的心疼和深深的内疚,他一次次的被自己所伤害,一次次的为自己流血,然而自己却一次次的辜负他。
想起上一次,他被自己打伤,嘴角那失望的笑,想起在悬崖边,自己在寒风中孤苦伶仃,是他带来了自己最喜欢的烤兔肉,然而自己对他却骄傲蛮横,想到曾经的一幕幕,白子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眼泪如同断了闸的洪水,不停的顺着它的眼眶流出,模糊了它的视线,它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的追逐和奔跑,却怎么都追不上眼前那个人的脚步了,而他也没有像曾经那样去等自己。
“呜...呜...”白子冲着洛天的背影嘶叫着,一声声悲鸣从洛天的后方传来。
突然一阵春寒料峭的寒风,将白子那悲鸣吹散了...。
然而陷入深深思绪中的洛天却没有听到白子那阵阵嘶叫声,身影逐渐的消失在了白子的视线尽头。
这一刻,白子的心犹如坠入了那无底的深渊。
这一刻,白子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多么伟大的爱,都有被用完的一天。
似乎离别的步伐越来越近,也终于被时间冲开了,洛天感觉时间过的前所未有的快,快到令他心里有一丝不舍。
夜晚,宗族祠堂外,群星闪烁,上弦月弯弯的嵌在星空里,皎洁月光如水般洒落了下来。夜更静,静得仿佛可以听见露珠往花瓣上滴落的声音。
流星刚升起,旋即又逝,一弯蛾眉般的上弦月,正挂在远处的树梢,风中还带着花香,景色神秘而美丽。
“真的要走?”珍妮轻咬着嘴唇轻轻道。
洛天轻轻点了点头,但是那脸庞却透漏着坚毅。
“能不能不走?”珍妮那眸子上浮了一层淡淡的雾。
洛天轻轻摇了摇头。
“明天就走?”珍妮问道。
洛天再一次点了点头,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他不忍心说,因为他担心当他心软的那一刻脱口欲出的话会是留下来。
没有什么比离别更令人心痛,犹如断人肠。
珍妮笑了,笑的犹如凋零的鲜花,令人心生犹怜,“你是否愿意为了我,放弃你那近乎飘渺的梦想。”
洛天怔怔的看着她,摇头。
珍妮亦摇头:“你走吧,能否活着回来,都已经不重要了,不过,唯一可以让你放心的是,我不会痴痴地枯等你。”
洛天那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抬起,想要触碰一下那近在咫尺的容颜。
然而最终,他的手僵在了空中。
轻轻叹了一口气,洛天转身离开。
背对着珍妮的洛天,那双眸子不知不觉留下了一行泪,离别了,也许从此以后,走在相交线上,会有相遇的一天,也许走在平行线的两端,永远不会有相交的那一天,不过无论怎样,他都感谢那些曾经陪他一路走过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回头紧紧的抱住那个在风中哭泣的女子,他心在痛,但是他却依然向前方走去,因为他想要知道外面的世界,而这里终究留不住他,也许是年少轻狂的浮躁,也许是爱慕虚荣的追求,然而当他离开的时候,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珍妮看着他的背影消逝于夜色之中,从发髻间摘下了那束银白色丝带,手指轻轻缠绕着,心潮暗涌。
洛天轻轻的推开房门,有些明亮的房间令他不太适应,因为已经习惯了那些散发着黄豆大的昏暗油灯。
爷爷还没有睡下,在整理着那陈久的箱子。
“爷爷,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洛天对爷爷说道。
“你明天就走了,得早点把行李收拾一下。”爷爷缓缓道。
“不用了,爷爷,用不到那么多的,我喜欢轻装上路。”洛天打趣道。
“别以为你能背动几块石头,就不想背这包小小的行李了,要知道行李的用途很大的。”爷爷回过头,在洛天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那份离别的情绪,此刻被冲淡了几分。
“多带点吃的,多带点穿的,现在才是初春,天气变化无常的。”爷爷嘱咐道。
“恩,知道了,爷爷。”洛天应道。
“对了,爷爷你怎么不去克莱曼家住呢,他是我朋友。”洛天道。
爷爷转过身,在床边坐下,缓缓道:“我老了,换一个新的地方会睡不着的。
“可是,克莱曼家会很舒适的。”洛天道,他要走了,他想给爷爷一个安逸的环境。
“我更喜欢在这里睡,因为这里承载了我三代的记忆,这里的一切,都有着深深的往事和回忆。”爷爷看着那残破的房间,悠久的岁月中留下了沉淀的味道。
洛天沉默不语,是啊,往事和回忆这些东西都是不能复制的,即使住在豪华的房间,也没有自己住的小屋更令人感到温暖。
“爷爷,那我走了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洛天半跪在爷爷身前,拉着爷爷的手道。
“傻孩子,记得以前我对你说过什么吗?”爷爷轻抚着洛天的头,慈祥的看着洛天。
洛天轻轻摇了摇头。
“你十三岁的那一年,和巴泽尔他们打架,跑到了后山,我说你翅膀硬了,敢顶嘴了,其实我那句话想要今天跟你说。”爷爷缓缓道。
“恩。”洛天拼命的点头道。
“如今你长大了,需要去飞翔,难道你见过苍鹰会生活在狭小的空间内吗?它不会,所有不要被你的思想枷锁所束缚,因为更广阔的天空,你还没有飞过!”爷爷孜孜教导着洛天。
“恩,我会的,爷爷!”这一刻,洛天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梦想,不会改变。
清晨,不知为何天空中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让原本那温暖的天气,凭添了几分寒意。
珍妮静静的坐在窗台边,看着外面的那淅沥沥的春雨,犹如一层轻薄的烟雾,然后细小的水迹在随风飘摇着,落到地上的水洼里,溅起了层层的涟漪。
他今天就要走了,她此刻却心神不宁。
在和自己较量了半日后,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他最后一眼,不管发生过什么,即将发生什么,出于朋友的角度,她也该送他一程,她跑在那泥泞的路上,任凭那飞溅的泥土染脏了那洁白的长裙。
寒风呜咽,细雨朦胧,柳絮翻飞。
一群白衣素服的人,正在为一位少年送行,众人神情凝重,而他身缚长袍,面露坚毅,目光却在人群中梭巡。
在踏上古道前,他仍在四处张望,她知道他在寻找什么,而她不能上前,因为她担心见到他之后,她再也无法忘记他,她只能躲在树后,压抑住自己的哭声,最后看一眼他的容颜。
目睹载着她记忆的人漂向了不归路,她又想起昨夜他说的话——“如果我成功的话,我一定回来,带你过平静的生活,过我们想过的生活。”
他说如果,他说一定,他说我们,他的想法和他的人生一样放荡不羁,毫无理性逻辑可言,却诚挚拙朴得几乎令她落下泪来。
返回的途中,她一个人静静的在雨中行走着,赫然看见两条被过往车轮压出的沟壑中静静栖息着两条小鱼,脑海中顿时想起古书所言“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很多时候,错过身边的风景,再回头时,却已无迹可寻,或许这就是人生吧,爱过恨过的人,都已淡出视线,而我们再回不到从前。
能够相濡以沫又如何?那些青葱岁月里的患难与共注定终要退出舞台,或许多年后相遇,也只能黯然一笑。
珍妮收回思绪,心想,若他遇到了*近死亡的边缘,是否还会在脑海中追忆片刻她的容颜?抑或,在他的来世中,她依然只是他的过客,如同红尘中一朵独自绽放枯萎的薰衣草,身世飘零,随风而舞,任雨打风吹?
回到家中,她开始对镜顾盼自己,凉的胭脂,香氛浓稠的面霜,容颜渐次幽艳,她用细丽眉笔描一抹入鬓秀眉,然后,她要在那长发后轻轻的将银色丝带束上。
推开窗台,任凭那带着一丝寒意的风雨吹进,她的长发在风中飘摇,眸子深处却泛着一抹惆怅。
恰好路过的巴泽尔、艾文等人,不经意间路头,怔怔的望着她,莫不是惊艳痴傻的神情。
而窗外,那淡紫色的薰衣草又在雨中绽放了...
(https://www.biquya.cc/id26883/1481175.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