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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当心!”
孙翊和孙权惊魂未定,还没来得及舒口气,便听得徐舟一声暴喝,二人
瞬间已被推出数步。
“当——”
一道黑影从旁边飞驰而过,寒光起处,尖锐的兵器相击声震得空气隐隐颤动。
徐舟如遭重击,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飞出去,倒在路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徐大哥!”二人一阵惊呼,便要冲上前去。
“别过来!”
徐舟一面沉声喝道,一面仗着手中剑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在他前方不远处,一匹高大的黑马正缓缓调头,一步步朝这边踱过来。马上坐着一名男子,约莫三十来岁,古铜色的皮肤,披散着头发,目光冷峻,手中提着一把长柄大刀。
“你到底是什么人?”徐舟擦了擦嘴角的血,用剑指着马上的人喝道:“可知道我身后的人是谁么?”
“我要杀的正是他们。”男子冷冷道,一面翻身下马,一面提刀朝徐舟缓缓走来,“你也算条好汉,不想死的话就让开,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呸!”徐舟冷笑一声,狠狠啐了一口。
“找死!”
男子一声暴喝,纵身一跃,手中大刀在空中划出一条刺目的弧线,朝徐舟劈来。
“当——”
徐舟使尽平生气力,奋力一挡,只觉虎口发麻,五脏六腑都猛地一震,胸口气血翻涌,连退了十余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受死吧——”
男子爆喝一声,再次高高跃起,却是绕过了徐舟,手中大刀直奔孙翊而来。
孙翊只觉得一阵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劲风压顶而来,刀锋的影子在瞳孔中迅速扩大,但他的脚下却似生了根一般,没有办法挪动分毫。
结束了吗……
孙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最后一刻的到来……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心跳的声音却依旧还在继续,还能感觉到冰凉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
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翊缓缓睁开眼,看见一个身影挡在自己身前。
孙权静静的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像,保持着双臂张开的姿势。
那柄本应该夺取自己生命的大刀,此刻正悬在离他头顶不足一寸的地方,幽幽的闪着寒光。
那个片刻前还动如雷霆的男子此刻正静静地看着孙权,眼中满是惊疑,魁梧的身躯竟微微有些颤抖,他缓缓收起刀,颤声问道。
“你……到底是谁?”
孙权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碧色的眼中闪动着坚定的目光。
“噗!”
一阵骨肉碎裂的闷响声中,鲜血飞溅,徐舟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男子的身后,一剑刺透了他的左肩。
“呜啊——”
男子一声痛嚎,翻身一掌,将徐舟击出数步,然后忍痛拔出肩头的剑来掷于地上,眼中散发着狂怒的光芒,一步步朝倒地的对手走去。
“咻!”
一支羽箭忽然破空而来,男子耳听风声,一惊之下侧身一闪,羽箭呼啸着从他的面庞擦过,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男子抬头望去,只见远处一人一骑正飞奔而来,马上那人看起来不过十来岁,浑身浴血,正是方才在混战中力敌数十人的少年。
“这笔债,我早晚还会来讨。”
男子冷哼一声,捂了捂伤口,绰刀上马,朝山路的另一头奔去,不多时便消失在路的尽头。
....................
经过这一战,伏击车队的山贼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少数几人侥幸逃脱。而车队的损失也很大:有五名护卫英勇战死,其余二十多人都不同程度负伤,其中、、三人伤势较重,除此之外还损失了一辆马车。
徐舟这次受的伤也不轻,不过现在的他需要统筹全局,所以只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便开始指挥护卫们打扫战场,由于人手有限,大家又都有伤在身,除了战死的几名护卫就地掩埋外,其余的尸体全部留在了原地,不久以后他们便会成为豺狼和秃鹫的美餐。
吴氏虽然受了点惊,现在却也渐渐缓了过来,看到护卫们带伤打扫战场,颇有些过意不去,忙让三个儿子前去帮忙,却都被徐舟挡了回来。用他的话来说,这次遇袭,让夫人和几位公子受惊,自己万死难辞其究,哪里还敢要几位公子帮忙?
傍晚时分,天空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吴氏让人扔掉了一部分不必要的物品,把载物的那辆马车腾了些空间出来,把重伤的几个护卫安排在了里面。
由于天黑前已经不可能翻过前面的山,徐舟在征得吴氏和孙策的同意后,带着车队返回了不久前经过的那座破庙,准备先在那里休整一晚,第二天再赶到最近的市镇去。
这座破庙似乎已经废弃了很多年,庙顶已经有一小部分坍塌下来,四面墙壁处处透风,庙里供着的几尊佛像也都残缺不全,一层厚厚蛛网和的灰尘附在上面,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
徐舟带着几个伤势最轻的护卫将灰尘和蛛网打扫干净,又到外面寻了一些枯草堵住墙上的破洞,在中央生起了几堆篝火,一面造饭,一面熬药。
车队出发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带了不少药材,这会儿起到了大作用,几个重伤员的情况渐渐稳定了下来,而徐舟却因为厮杀操劳了一整天,又受了内伤,安排好守夜的人手后便支持不住,靠在一旁的墙角昏睡过去。
夜渐渐深了,外面的雨也越下越大,孙翊呆呆的坐在火堆旁,听着哗哗的雨声,望着神情疲惫、伤痕累累的众人,脑海中回想着白天的一幕幕情景,胸口似乎压了一块巨石,让他闷得喘不过气。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扯开嗓子大吼一声!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没用!?
大哥首次上阵就可以对付几十个山贼,二哥可以为了自己挡住砍过来的大刀,徐大哥和护卫们和山贼拼杀连命都可以不要,而自己呢?
自己看到鲜血飞溅的场面,居然会吓得瑟瑟发抖;自己面对山贼劈下来的大刀,居然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自己在关键的时刻除了依靠身边的人,居然什么也不会!
枉你在另一个世界已经活了二十多年!枉你还跟着大哥学了那么久的武艺!枉你还雄心勃勃的想要改变历史!
这样的你,能做到什么?这样的你,还算是男子汉吗?
孙翊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死死地攥了攥拳头。
“在想什么啊?咬牙切齿的?”孙策忽然笑嘻嘻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孙翊朝他笑笑,眼中的光芒却有些黯淡。
“我在想,同是父亲的儿子,为什么大哥和二哥可以那么厉害,而我却是一无是处,只能躲在大家的身后……”
“原来是因为白天的事啊……”孙策一愣,随即又笑了,靠着他在旁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实我们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啊,是因为跟着父亲练了那么多年的武,过去都是和他帐下的叔叔伯伯们切磋,这回好不容易遇到一次实战,头脑一热就傻乎乎的冲上去了,完全没有考虑后果,到现在想起来我后背还直冒冷汗呢……至于权弟,他保护你只是出于兄长的本能而已,其实那小子自己也吓得不轻,回来的时候走路腿还哆嗦呢……”
“你啊,千万不要去胡思乱想,在大哥看来,你不比我和权弟差,反而还是我们兄弟三人里最优秀的。”
孙翊听了孙策这一番话,心中不禁一暖,摇头笑道:“大哥你又在说笑了,我哪有什么优秀的地方?只怕是这一辈子都比不上你和二哥的。”
“不。”孙策微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忽然变得认真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直觉吧,我总是觉得,你的眼中似乎能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话音未落,孙翊便心中猛地一颤,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孙策一眼。
难道说,大哥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不可能啊,即使再聪明,他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而且自己在这之前也并没有做什么让人起疑的事啊?
莫非真如他所说,只是直觉而已,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难道真的有兄弟连心之说,因为自己是穿越者,所以大哥有了感应?
算了算了,这种事情,在没有确切的答案之前,始终只能是胡乱猜测。
“哈哈,看不到的东西?大哥该不会以为我能看到鬼吧?我可没那本事……”孙翊强作镇定的笑道,故意打了个哈哈。
“我说的才不是鬼呢,怎么说呢……唔,其实我也不太能说得清楚!”孙策又好气又好笑,朝他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很晚了,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我再到外面去巡视一圈。”
说着,起身取了靠在墙边的银枪,又悄悄朝他指了指在一旁墙角里熟睡的孙权,“你看这位,睡得跟猪似的了。”
孙翊嘿嘿一笑,望着孙策的身影消失在庙门外,缩到一边的墙根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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