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巡城的一队清兵听到枪声,也匆匆忙忙赶来,一看两伙蒙面人在厮杀,赶紧举起火枪,对他们喊:“通通不许动”。
这时,竹添进一郎身后的四个浪人拼命护着他后撤,巡城官兵开枪打死了两人。宋骁飞砰的一枪击伤了竹添进一郎的左腿,他还是拼了命拖着伤腿逃走,拐过了一条民房的街道,那里有日本浪人接应,他们很快消失在天津城茫茫的夜色中。
另一伙蒙面人向官兵甩出了飞镖,想趁乱逃走,官兵们开火击伤了两人,其他人不敢再轻举妄动,纷纷扔下刀子,巡城官兵用铁链将他们绑了。只有为首的黑衣人不愿屈服,七八个官兵一拥而上,才将其制服。
李鸿章身边的侍从告知了巡城军官李鸿章的身份,巡城军官吓得面无血色,赶紧过来磕头:“总督大人恕罪,卑职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李鸿章一抬手,说:“事发突然,不怪你们。将刺客押送大牢,细细审问。”
宋骁飞不知这伙日本浪人是来行刺自己的,走到受枪击受伤倒地的日本浪人身边,揭开他们的黑蒙面:“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是谁,竟敢行刺中堂大人!”
结果,他发现这些日本浪人都已面色黑紫,口吐白沫,吞毒自尽。宋骁飞用手试探了一下他们的口鼻,已经都没气了。
宋骁飞转身揭开了行刺自己的刺客的蒙面,为首的竟然是一位女子,她倔强地不肯低头,嘴角有一丝血迹,睁大眼睛盯着宋骁飞,满是愤怒的目光,宋骁飞一眼就认出此女子是苏云,她的胸前还挂了一个银色的十字架,宋骁飞很惊讶,低声问:“原来是你!你跟你师傅刘永福回国了?”
苏云说:“上次在越南,你对我师父有救命之恩,加上两国交仗,我没有杀你。但我说过,袁家的杀父之仇,我无论如何是要报的!”
李鸿章看两人在交谈,问宋骁飞:“你们认识?”
宋骁飞看了苏云一眼,心想李鸿章就是平长毛平捻贼起家的,如果此时说出苏云和她父亲苏天福的身份,不仅得不到李鸿章的同情,或许自己想救她都难了,刘永福和苏雨说不定也会受到牵连,便道:“学生不认识,只是看着面熟。”
行刺朝廷命官,那是死罪,更何况是大清一号汉臣李鸿章,巡城官兵不由分说,便把苏云和她的五个黑旗军手下全都押入了死牢。
日本浪人虽然都死了,仵作还是轻易确定了他们是日本人,报告了宋骁飞。宋骁飞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鸿章,李鸿章大怒,这个伊藤博文,简直胆大妄为。谈判桌上占不到便宜就来阴的,还在他的直隶地界下黑手,简直是放肆!尽管没有抓到幕后黑手竹添进一郎,李鸿章还是马上召集了国内外的主要报纸记者,把自己遭遇日本人刺杀的消息发布出去,《纽约时报》、《申报》都头版头条披露了这事,争取到了国际、国内舆论的支持。李鸿章是谁呀,正如他的对手翁同龢说的,整个中国的外交尽在他的手里,日本人竟敢行刺他,举动太疯狂了,于是英法美等各国公使纷纷表态谴责日本人的恶劣行径,弄巧成拙的伊藤博文十分尴尬,把竹添进一郎骂得狗血淋头。在李鸿章和宋骁飞强大的攻势下,伊藤博文只得在谈判桌上让步,最后中日两国签订了一份对日本的“不平等条约”——《中日天津条约》:
一、日本兵撤出朝鲜,永远不得在朝鲜驻军;
二、赔偿李鸿章三千两银子压惊;
三、琉球是中国藩属国,其他问题先搁置争议。
伊藤博文带着这份不平等条约回到日本,整个内阁都觉得这是日本国的奇耻大辱,西乡从道等人纷纷要求对中国开战,伊藤博文的头脑没有发热,力压主战派:“中国现在刚购置了三艘巨甲铁舰,正等着我们送上门去,开战就上了李鸿章的当了,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候,我们应当‘知耻而后勇’,韬光养晦,购买军舰,强大我们的海军,总有一天,我们会乘坐军舰,重新回到北京去!”
日本人是很可怕的对手,明治天皇听了伊藤博文的建议,马上从自己的内廷经费中抽出三十万两白银补贴海军军费,日本所有的商家、贵族纷纷捐款,为海军筹集了一百多万两白银,日本马上找英国人买两艘排水量在六千吨左右的铁甲炮舰。
宋骁飞收到日本找英国人购买军舰的消息,内心越来越焦急,再让日本发展十年,就到甲午海战,在这之前,一定要把日本收拾了,于是屡次建议李鸿章尽早解决琉球问题,但李鸿章想再等到后来订购的四艘铁甲军舰到位后,再考虑和日本人交涉琉球问题,宋骁飞只好作罢,不过宋骁飞并没有气馁,他知道下一步,自己应该“染指”北洋水师了,不然,即便再买十艘军舰,只有陆战经验的水师提督丁汝昌,也难以打败日本海军。
那日日落时分,西边的天空铺上一层火红的晚霞,将整座天津城都笼罩其中。宋骁飞请北洋水师右翼总兵刘步蟾和北洋水师左翼副总兵邓世昌到望春楼吃饭。
刘步蟾此时已经明显比当年成熟。他个头不太高,肩宽腰圆,结实健壮,鼻子挺拔,前额很宽,他没有蓄胡须,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三人坐定,宋骁飞问起他们的近况,刘步蟾仰脖喝了一杯闷酒,道:“不瞒兄弟,我们的水师提督丁大人基本上都没学过水师指挥,李中堂于是聘用了一个英国佬琅威理当顾问,丁大人事事都听他的,兄弟们都很不服气。”
邓世昌夹了一口菜,也愤愤不平:“是呀,这个琅威理,还真把李大人给他的提督衔当成提督了,脾气暴躁、盛气凌人,动不动对我们颐指气使!老弟你是中堂大人面前的红人,跟他说说这事,把这洋鬼子换掉。”
宋骁飞早听闻丁汝昌不善于治理水师,北洋水师请了一位英国顾问琅威理,他毕业于英国皇家海军学校,又在英国海军服役多年,在北洋水师里治军严明,官兵们忌惮他的严厉,北洋舰队中流传“不怕丁军门,就怕琅军门”,宋骁飞并不想急于道出自己想插手北洋水师的目的,道:“兄弟听闻这个琅威理,是赫德亲自给中堂大人推荐的,恐怕不是说说他的坏话就能搞掉的。这洋人自然有洋人的几把刷子,你们还是虚心向他学习吧。”
刘步蟾吃了一口菜,道:“琅威理来北洋水师已经四五年了,军舰该怎么操作和指挥,兄弟们都学会了,用不着洋人再指手画脚了!”
宋骁飞说:“你们都是和我在朝鲜汉江里死战过的兄弟,又都在德国海军学校深造多年,你们的能力,我当然信得过。不过要挤走琅威理,要讲究策略,得有合适的时机!”
刘步蟾问:“老弟有话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什么策略?什么合适的时机?只要能把洋鬼子赶走,兄弟我定当竭尽全力。”
宋骁飞低声跟刘步蟾、邓世昌耳语了几句,说只须如此即可,有劳两位,到时我自然会在中堂大人面前为两位兄长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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