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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连的惊变,真是有些让我不能回神。但当奶奶刚才在院中说后边那些话时,我已经明白过来是什么事了。
那家人还真不是简单的,一定是听了奶奶来后,说的那些话,知道这事搞不成了,所以直接就想要么坏了我名声,要么就憋着我家应下这事了。
但话说,我也只是大年十五最后上街那一次穿了新衣服,虽然可能惹得一些小孩子盯着我移不了眼,可那应该多是爱美的小姑娘呢,而且怕也大多都是盯衣服看了。
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小子么,应该也是有的。可我这还要到五月初八才满7岁呢,就算年岁相当或是10来岁的小子盯了我看,那也不算是个事啊。
正深思气闷中,奶奶停了下来,扯了我的手严肃的骂道:“你是什么时候遇到那家的小子的?怎么没说?”
吓了我一跳,但看着她更气道:“我怎么知道她家那什么孙子长什么鬼样啊,最近我就年前二十八和年后的十五各上了一次街。”
见奶奶沉着脸不语,我急道:“反正我不喜欢那家人,她们太坏了。咱们村里从几岁到十一二岁的丫头和小子不少,他们还天天一块抓鱼玩耍呢,谁还会说他们什么啊,可都很正常嘛。那老太太今天说那些,能算个什么事啊。”
奶奶听了这话,倒也还是没说话,只是又拉上了我,快步就往家走。
直接回了作坊,奶奶见第一口锅正煮着甘蔗水,直接就叫正赶着牛拉榨的大哥去接了手,然后叫了老爹和大伯站在一边,就训上了。
其实我觉得老娘和大伯娘应该也不会那么没谱,现在就议上了我的婚事。想到那长得虽不太漂亮,却有些乖巧还带着几分书卷气的玉儿,我更觉得自己的猜想有些谱了。
见老爹和大伯听奶奶边说边训的话,有些急了起来,我忙斟酌了下才做出一副聪明的样子道:“其实我觉得她们就算和我娘她们说了,也是说我哥哥他们娶亲的事。”
见三个都盯着我,奶奶还有些不信就要反驳的样子,忙道:“虽然那老太太说他小孙子看上我了,可我娘和大伯娘当时可都摆手说了不是的。后来我娘说她们只是说说孩子,然后说起那些相看和结亲的事情。但我娘并没说是跟她们说给我相看跟她们家结亲嘛,然后奶奶你就打断了。”
这话倒是起了作用,奶奶算是静了下来,像是在回想之前的事。
其实只有那么一分钟不到的样子,我却觉得过了很久,她才是一拍腿气道:“那死不要脸的老龟婆,看来她在院里大声说的那些话是故意的呢。”说完后,见老爹和大伯不解,就把当时的情况都清清楚楚的给他们说了一遍。
“奶奶,芽儿刚才说的应该是真的了,我娘她们应该都没说芽儿的事。”大哥一边搅拌着锅里,一边就道:“看来那家都不是好的,没想到永红哥竟结了那样一门亲。永红媳妇的外婆今天那样一说,怕是要么想坏芽儿名声,要么就是想让我们有顾忌,将来就真把芽儿给嫁过去了。”
大哥这一说,帮忙烧着火的晓晨哥和砍甘蔗成节的燕儿也围了上来,等大哥把和我之前想到的事情,细细给大家一分析,一家人算是都明白过来了。但也是气得够呛。
见一家人都气上了,我倒是不在意的安慰道:“书上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可我还不到七岁呢。咱们村里的孩子十一二的丫头小子还玩在一块,可也不见人说。”
本以为这就能劝到大家,可是老爹却道:“你小孩子懂什么呢。今天那老太婆后边那样一说,不明就里的还以为咱们家真跟她家议上亲了,就算咱们家现在对外说没这事,将来多少是会被人有话说的。”
“嗯,就是这事才让人急。”一直没说话的大伯也开了口,道:“咱们两家往后这日子只怕是越过越好了,今天被她那样一说,以后咱们家又没跟她家结上亲,只要遇上想坏事的,怕是都要传我们家是有了钱才不认这门亲的呢,可不会管咱们今天就拒绝了的事。”
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倒真是我想岔了。但话说自己也不怕这什么名声呢,要真有人想坏,就让他们随后坏却呗。
有了主意就笑着逗大家道:“那是以后的事,管它干嘛呢,反正我也不怕。等将来我就算要嫁人了,也不能光让爷爷奶奶给我选夫婿,而是得让我自己选择了,然后你们大家再来验看。”我可是还记得奶奶之前说的,得她和爷爷给我们孙子辈的选婚事呢,现在乘机玩笑着提了出来。
这次倒是把大家都逗笑了,奶奶使劲戳了我的脑门笑骂道:“你这丫头,说过多少次不能这样乱说话,也不知羞。再大点要是还这样,别说信选的问题了,怕是都没人敢上门。”
我倒也是了解奶奶的底线的,乖乖的住了口,没再说出什么在这年代被认为是‘不知羞’的话来。但早就打定了主意的事,还是会时不时在家里人面前提一提的,让他们慢慢习惯下来,然后将来自己想争取时,也容易些。
大家虽然都淡了下来,开始一起忙活着作坊里的事,但其实都还是有些担心,一直都盼着老娘和大伯娘能早些回来问个清楚。
今天因为人手不够,已经快修好的柿饼作坊自是停建了一天,只是开荒还在开着。
虽然之前跟奶奶去随了一吊礼钱,但今天家里都是没心思去吃席了。跟着大家忙活到近四点左右,奶奶就回家收拾家里做饭去了,我也直接跟着她往里走,然后去了河对门看看开荒的事。
永红哥结婚,今天都是两个堂伯帮忙带工了,怕他们没经验,一直不放心的想去看看。
这次开荒,却是从里往外开,大伯让大家先开上我家的9匹600亩的山,依次开出来,开完才是开他家那6匹350亩的。
到了山上一看,自己的担心倒显得多余了。
两个堂伯虽是老实的,但大堂哥跟二堂哥却都有些成算还会处事,帮忙开荒的人也没什么好事奸猾的人,村民们时不时还提点上开荒不熟悉的堂伯他们,大堂哥他们还跟几个小青年处得很好的样子,不是边忙活,边跟着大家说笑着。
河对面买下的这些山梁,坡长和梁宽都比不过后山,但原生的野甘蔗和野菊花是最多了。所以家里商量后,只是让大家把靠近河的几十米内平缓坡上开上梯田;然后再往上百来米内开上地;再上去的两百多米,除了靠近箐两边因为甘蔗多,所以山梁两边靠箐都移种上甘蔗,其余的地方就都只挖上树塘种果树了。
因为减少了一部分工作量,所以这才三天时间,就已经开出一匹山了。
从山上回来也是近五点了,刚进家门,见了仓库门边了骡车,就知道爷爷回来了。咧嘴一笑,急匆匆的就往堂屋跑。
进到堂屋却是让我一愣,不光是爷爷在堂屋里,连浩清哥也回来了,而且桌边的凳子上还坐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和一个二十几岁样子的年轻男人,两人精神头都不太好的样子,看着有些营养不良。
我看了浩清哥一眼,他却只看着我得意一笑。
见我冲进来,爷爷笑骂道:“芽儿怎么还是急火火的,再过几月可就七岁了。快来叫人。”说着,就给我介绍起了堂屋里的两个客人。
听爷爷介绍和浩清哥跟着补充,再加上年轻男自己介绍下来,我才知道那年轻人姓温,名叫温林。那老太太温冯氏,因她娘家姓冯,所以我得叫冯奶奶。一阵招呼下来,我才发现那老太太是个瞎子,原还以为她只是个隙隙眼呢。
说来那温林我应算是知道的,过年前大哥他们从永北厅买了对联回来,当时贴对联只觉得那对联写得比街上卖的几种有新意,字也写得很是有筋骨。问了两句,知道是他们从永北厅集市上一个年轻书生摆的摊上买的,也就没多过问。只没想,今天竟然见到本尊了。
虽然心里还有些奇怪,浩清哥怎么这次把母子两人领了回来,但因当事人在,也是不好问的。
他们也只是比我先进家门一小会儿,就在堂屋里喝完了一碗糖水后,爷爷就让浩清哥和我去给两人安排住房了。看这架势还是要在我们家长住的样子。
直到和浩清哥到了下面房前,我才是问道:“浩清哥,什么情况呢?”
他倒是得意的笑了,道:“你去年不是说要建个学馆,给村里孩子们都念书识字么,哥哥这次可是把先生都给你找回来了,还是免费的呢。”
免费?这到不是重点,只急着想知道内情,瞪了他一眼道:“咱们家能干那免费剥削别人劳动力的事?你这打算要是让爷爷知道了,非打断你的腿不可。快些老实交待,是怎么回事。”
这次他倒是不调笑了,只是原原本本的给我讲了起来。
原来那温林母子,正是康熙三十一年时从山西逃荒出来的。温林是个书生,但当年也才22岁,考过三次都没中秀才,还想等来年再考时,就遇到三十一年严重的灾荒了。温林领着妻子、女儿和爹娘妹妹一家6口出家门,到三十二年的时候流落到了永北厅时,只剩下他母子二人了。
到了永北厅,没有功名也长不到跟文有关的活干,母子二人只得学别的难民一样在码头边搭了窝棚住。他平日就到码头的货场上给人做挑夫,挣苦力钱,过年前半个月,就在集市上卖对联,他娘就帮人洗衣服做点针线挣钱。
有了点余钱后,就在镇子边村里租下了间屋子,有了落脚之地,年复一年的过了下来。
但天有不测风云,先是她老娘因为时常挂念死去的亲人夜夜流泪,两年后瞎了眼睛,母子二人的生活变得更艰苦起来。到了去年冬月时,他母亲就因为一场大病,倒下了,时常吃药却一直不见好转。为了挣到更多钱,他省着饭食却拼命干活,结果晕倒在了码头的货场上。
浩清哥昨天下午刚好去了码头想看看有什么好货物,结果正好就给遇上了,就把他送到了附近的医馆。再后来,就这么顺理成章了。浩清哥听他醒后说了情况,便把家里要请夫子的事说了,结果他说不用给月钱,只要让他母子有个落脚之地,再让他老娘冶个病就感激了,愿意给我家做牛马。
听浩清说完时,我只觉得真是有够狗血了,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合。
又一次听到了灾荒的消息,而且是遇上了六年多前的两个受灾者,虽然早在自己重生到这时就知道那是事实,也听说了后来更多的灾荒事件。
明明知道自己是不能也不会改变得了历史的,以自己的力量更是阻止不了灾荒。可这一刻,还是想要尽力去改变一些不会被历史所记录下的小事情,真觉得是有些掩耳盗铃的感觉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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