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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朝宗自以为达成了目的,虽然还不见芳菲松口,但是他从大太太这里得到的消息,却比任何都重要。
连圣母皇太后都对他们家四丫头另眼相看,这岂不是飞上枝头的先兆?
眼下可不是圣懿皇太后的时代了,那位老娘娘过气儿了,如今是皇上的生母在当家。
要说闵朝宗也曾担心过,万一九皇子长大,真的成了气候自己带着闵家过早站队,岂不是要危险?
可随着九皇子的长大,这种担心简直成了笑话。
九皇子老实的就像宫里角落中的耗子,见了人就躲,见了事儿就避。
这样一个处处拎不起来的小东西,将来何惧他能威胁万岁的江山?
圣懿皇太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宫中那么多的皇子,她偏偏谁也不选,只挑了九皇子。
活该如今落魄。
闵朝宗自得意满的带着小妾回去外宅。
大太太冷着脸要芳菲跟她回去后院。
“母亲,这可不关四妹妹的事儿。”
闵云泽唯恐母亲迁怒,连忙解释:“父亲都是听了那香姨娘纵容挑唆的。”
大太太淡淡的冲儿子一摆手:“你四妹妹不是个糊涂的孩子,这一点咱们看得懂,她也能瞧明白。我们娘俩儿有些私密的话,你且去忙你的,今日没上衙门,怕事情多的很。”
闵云泽看了看芳菲,芳菲冲他眨眨眼,闵云泽这才咧嘴一笑。
单看四妹妹的样子就知道,小丫头全能应付过来。
闵云泽亲自送了大太太出房门,还要再送回后面内院时,大太太却无论如何也不肯了,一定叫徐管事把这一天乱七八糟的事儿细细说给大少爷听,方便裁夺。
芳菲便当仁不让的接过重任,搀扶住了大太太,二人领着一众丫鬟信步进了内院正房。
宝莲早将屋子用暖香熏了一遍,进门正中摆这个冰盆,又有梳着小辫子的丫头用蒲扇扇风。
屋子里倒比外面还凉快些。
大太太先去了一身礼服,汗水早打湿了里面雪白的内衣,宝莲赶忙叫人预备浴桶。
“不急,先换了衣裳,我有几句要紧的话和四姑娘说。”
宝莲便叫丫鬟去通知后面的厨房,叫把热水预备起来,太太和姑娘随时要用。
平婆婆得了消息,赶紧与瑶香催水烧火,后院忙成一团。
芳菲也换了家常旧衣,头发散开,正站在冰盆旁边解暑。
“快过来坐,你一身的汗,岂能站在冰山旁边受冻?”
大太太叫来了芳菲,母女二人肩并肩坐在湘云榻上。大太太见芳菲额头上还残留汗珠儿,便用帕子擦了,低声叹道:
“香姨娘这个人,你不用放在心上,但是老爷今天的态度,却叫我心寒。你父亲终究还是鬼迷心窍,想把你往宫里送。孩子,如今只能盼着圣母皇太后来扭转乾坤。”
芳菲轻声问:“我全听太太的意思!”
大太太听了这话,甚是欣慰:“你能这样讲,说明我没白疼你一场。孩子,你记着,圣母皇太后绝不肯叫闵家两个女孩儿进宫封妃。纵然你姐姐仅在王贤妃之下,太后的心思也不会更改。史书上,飞燕合德姐妹是如何为祸江山社稷,古来又有多少同宗姊妹联手毒害皇室子孙太后英明,纵然有一丝苗头,她都不会放过。而今,要想改变局面,就看三日后咱们进宫,太后如何说你。”
“我觉得太后是个挺和善的人。不太像是有心计的人!”
大太太先是一怔,继而大笑起来,屋子外面伺候的丫鬟眼前都是一亮。大伙儿还以为这从必要训斥四姑娘呢,没想到太太的心情还挺好。
宝莲赶紧打发了个小丫头去前面给大爷报信,叫闵云泽勿用担心。
大太太笑的好悬没岔气,缓了半晌,才道:“能做到太后那个位置,难道仅凭脸蛋?就算圣母皇太后做德妃的时候受宠,可据说还不及贵妃一半呢!贵妃才是真正的荣宠后宫,就连圣懿皇太后权势滔天时,对贵妃也要留些余地,更别说德妃。这个女人深藏不漏,丫头,千万别藏这种荒唐念头,小心大意,落得满盘皆输。”
大太太对这个庶出的小女儿可算得上是推心置腹。
芳菲心里感激,便道:“太太别担心,我不是大意,只是觉着太后看起来不像是能定大计策的人,倒是她身边那个温嬷嬷,一言一行,都透着精明。或许,从这个人身上,咱们可以斟酌斟酌太后的心思。”
“去找温嬷嬷?”
芳菲郑重的点点头:“我听说,宫里但凡权高位重的宦官,都在宫外都私宅。像温嬷嬷这样主子面前的老人儿,也该为自己留条后路。”
大太太踌躇片刻,心一狠:“明天叫宝莲她当家的去打听。如真找到了温嬷嬷的私宅,咱们就递话过去。”
此事是堪称重中之重,大太太原还想和芳菲再说说佟鹤轩,可看着小女儿一脸疲惫之色,心不由得一软,连忙叫她回西厢去歇着。
家中裁剪用度,已经遣返了一批丫鬟,如今伺候芳菲的,是大太太身边的两个小丫头,一个唤净月,一个名清风。
听起来好像两个小厮,实际上却是再文静不过的小丫头。
芳菲见她俩年纪太小,也不叫做太多事儿,每日就是看家,收拾屋子。
两个小姑娘都乖巧,也甚是懂事,晚上睡在屏风后的矮榻上,芳菲或是要水,或是起夜,两个小丫头从不敢睡死,只一点声就会起来伺候。
唯独今天晚上,二人一挨着枕头便都呼呼大睡,丝毫不知耳畔响动。
夜色之中,芳菲掀了被子,起身来到桌案前,将上面熏炉罩打开,用银簪将香炉里未燃尽的香灰挑拨更盛。
她扭头看了一眼,净月、清风沉沉睡着,决没有苏醒迹象。
柜子里有一套黑色夜行衣,平日用个素茶色的包袱皮儿包裹着,从没人敢动。芳菲一抖,三下两下就将衣服套在了身上。
芳菲个子比寻常女孩儿略高,又扎了头发,只等戴上面巾,就算是大太太站在面前,也难分辨出这是谁。
芳菲取出子母双刃藏在袖口中,又把巡天针的针匣别在腰间。有这两样,一般人难近芳菲半步。
她像只灵活的花猫,才要推开窗子跳出去,就见肉团子兴奋的摇着短尾巴,不知几时钻了出来,欲冲芳菲狂吠,表达自己的激动。
芳菲赶紧低头捞起肉团子,又好气又好笑:“你今天要是捣乱,我可不能轻饶。”
肉团子听懂了威胁,赶紧僵硬身子,尾巴上的小短毛根根直立,无辜的大眼睛水汪汪看着芳菲。
芳菲将它放回原地,肉团子不满的呜咽两声,转身又欢快的钻进床底。那是它和小白的安乐窝,栖身之所,无人能撼动。
芳菲长舒一口气,这才翻身越过窗台,只两三个跳跃,就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之中。
长街之上尽是静谧之色,唯独巡夜的武侯走过,却很难难察觉到芳菲潜藏的身影。
从这里到明月阁,芳菲只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
明月阁倒还是歌舞升平,外面热闹,里面更热闹。
芳菲将脸上的黑布巾子严严实实裹住的脸庞,纵身一个飞跃,人就轻巧的落在了墙内的二层小楼上。
这里距花三娘的小院只隔了一片竹林。小楼是白日里姑娘们来眺望的好去处,夜间却无人经过,她们总嫌这儿黑漆漆的,台阶又老,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响,听着害怕。
芳菲躬身缩背,依靠在一截横木之后,她这一身黑衣,早与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了一处。
从此地看去,花三娘的小院十分安静。没有灯火,没有吵闹,更没有人声。
芳菲静等了半晌,这才继续前行。路上碰见几个醉酒的客人,都搂着怀里的花姐儿心肝宝贝的乱叫,对芳菲的靠近又离开,根本毫无察觉。
芳菲进了花三娘的小院,穿过香堂,直奔内中卧室。
屋子里果然一个人没有,小丫鬟都在厢房歇息。花三娘不在,这屋子里是没人敢靠近的。
芳菲借着月色,从容撬开柜子。即便是在黑暗之中,可柜中大量的金银首饰就那么随意的摆放着,还是晃到了芳菲的眼睛。
她对这些钱没有丝毫关注,手中动作不停,专门寻找书信,又或者匣子之类的小东西。
花三娘是个精明的女人。若她真在为平南郡王府办事,就一定收留着证据。花三娘不会将自己置身险境,万一真有个好歹,她也会托住平南郡王府,不叫她自己一人倒霉。
果然,芳菲轻轻叩着柜子,就听见脆脆的中空声。
是夹层!
她小心翼翼伸出手去摸,黑夜里,光凭她的眼睛已是不够用了。幸而,在模板最上面,芳菲的摸到一道细缝,她巧用劲儿往外一掰,模板顺势倒塌,露出里面的窄窄的夹层。
芳菲正要伸手去探,忽听见院子里传来匆忙仓促的脚步声,芳菲大急,然而此刻想要把模板原封不动放回去,却已经是不可能了。
她只好匆匆关了柜门,将锁头往上一挂,身影一蹿,从后窗户跳了出去,才把窗户轻轻关上,外面大门“砰”的被人从外而内推开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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