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阿奇尔,你们这是怎么了?”艾维斯的声音从几人身侧传来,一下子打破了三人间的僵局,莉莉安一听这个声音,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赶忙从地上爬起,大哭着冲向艾维斯,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着,一副受尽了人世间莫大委屈的模样。
艾维斯一边安抚着莉莉安,一边问向阿奇尔和泰瑞莎道:“阿奇尔,泰丝,这是怎么回事?”
艾维斯只是冷静地在询问事情的始末,并没有掺杂什么特别的情绪在话语当中,但在此时此景之下,却难免会让人产生几分被置疑的感觉,阿奇尔本就在气头上,听了他这话,当即爆了,冲了他们兄妹吼道:“你问问她,你问问她刚才说了什么混账话,我现在光想起来,我都觉得臊得慌!”
“我哪里说什么了,那都是事实,事实还怕人说?”估计是艾维斯的到来让莉莉安觉得有了依仗,当即回头呛声。气得阿奇尔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绅士风度,什么战士守则,抡起拳头就想上前给她两下,却不料,他才动,却被艾维斯一下拦了下来。与此同时,一个冷幽幽的声音从阿奇尔身后响起——
“辱骂尊长,污辱逝者,肆意污蔑,强词夺理,将自己肮脏龌龊的心思强加于人……原来这就是拉克利森家的家教,我算是终于见识了!真真是名!门!世!家!的好家教!”
泰瑞莎的声音不复曾经的甜糯,反倒冷得像寒冰一般,夹在夜风之中,直直凉透进人的骨头里,话虽不多,却是锋利如刃,让人一句话也反驳不出,同时,泰瑞莎接下来所说的话,越发让艾维斯心叫不好,让培迪亚心下生寒——
“莉莉安-拉克利森,无论你对我有什么误会,我都不在乎,可是,今天你污蔑了我的母亲,而且还是用那么龌龊、肮脏的言语去诽谤她,如果你现在不立刻向我母亲道歉,我发誓,我会用最恶毒的诅咒来讨回我的公道!”
泰瑞莎冷冷地说着,静静地站着,可是,却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一双翡色双眸,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冷艳至极,就像是一只正在捕猎的猛兽一般,冰冷而充满杀机。
泰瑞莎的杀意太过扎人,阿奇尔的怒意太过澎湃,就连培迪亚也是寒意直冒,艾维斯不用多想也清楚是自家妹妹的娇纵脾气惹了大事,当即黑下脸来,扶正怀中的莉莉安,神色严肃地对她道:“莉莉安,你是不是真的辱骂了泰丝的母亲?”
莉莉安喏喏两声,低下头去。
艾维斯见状只觉心中不由泛起几分悲意,立马拉着莉莉安,转向泰瑞莎,行了一个郑重的骑士礼道:“莉莉安此番过错都是我拉克利森家家教不严,身为兄长,应付首责,从今日起,我将监管莉莉安,直到家父的责罚令实施执行,界时,如果您对责罚有任何异议,拉克利森都将尊重您的意见。在此,谨代表拉克利森家族向您,以及您的母亲致以最深切的歉意。”
艾维斯的态度够真切,而且对莉莉安的惩罚也足够重,奥布里翁兄弟俩的脸色才略有好转,泰瑞莎却是没立刻答复艾维斯,反倒望向莉莉安,只见她听着艾维斯的话,这才知道自己错得厉害,整个人微微颤着,泪落无声地向泰瑞莎道着歉,那模样与其说是在道歉,还不如说是在为自己即将受到的惩罚悲泣,毕竟将错误通报家族将会是她人生中的一大污点,甚至有可能影响她未来在家族中的地位,影响到她享有的权利,乃至影响到她未来的婚嫁……
☆☆☆
这一夜不欢而散,五人自然无心再去舞会嬉闹,艾维斯将莉莉安拎回了家,而奥布里翁兄弟俩则陪着泰瑞莎回到了奥布里翁家,马车一路慢行,极有节奏的起伏要放在平日里只会让人舒适,可是,对于现在的泰瑞莎来说却是一种折磨——每一次起伏使她原本就胀痛的脑袋更加不适,起伏之中,疼痛有如钟摆一样,时弱时强,时强时弱,弱时有如针扎,强时有如鼓捶,无论哪种疼痛都让人难以容忍……
疼痛始于怒气,莉莉安的污辱就像一条毒蛇缠绕着她的心,一下一下啃噬着她的心肝,每一个字都化作利针痛扎着她的神经,反复再反复……那些话刺中了她的软肋——母亲,她的母亲,那生死未明的母亲,那么坚强地生育她、抚养她,如今却因为自己而被人如此污辱的母亲……
脑袋突突地疼,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从里面钻出来一般,泰瑞莎却不愿意去约束它,似乎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让她稍稍缓解一些心中的愧疚——对母亲的愧疚,对自己无力无能的愧疚……
……
厚重的实木门被无声拉开,焦急候在门外的培迪亚、阿奇尔條地一下闪到门前,两双眼都紧张焦急地望着贝蒂,无声地询问着。
贝蒂反手合上门,这才愤怒地瞪了两个儿子,尤其是望向阿奇尔的时候更是差点从眼中喷出火来——
“泰丝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引起精神力紊乱,幸好她最近修行到了瓶颈期,要不然,只这一下,可真就要毁了!”一字一顿似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贝蒂可谓是怒气勃发,一向温柔的双目此时却有如刀子般刮过兄弟俩道,“你们俩这顿罚给我记着,等你们父亲回来,一个个都给我到‘黑域’去加罚一个月!”
奥布里翁兄弟俩蔫蔫地应下惩罚,贝蒂这才冷哼一声,大步走人,兄弟俩对视一眼,培迪亚冷冷道:“走,陪我练两手。”
所谓练两手,意谓着挨打一顿……至于打多久,被打成啥模样,就得看培迪亚这口怒气什么时候出完了……阿奇尔自知理亏,只得缩着脑袋,灰溜溜地跟在培迪亚的身后……
……
泰瑞莎只觉自己身在一片火海之中,灼热感几乎要把自己烧化了,可是无论她如何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这般处境,她在逃,拼命地逃,可是,无论逃到哪儿都是炽热,热得她视线之中的一切都不自觉地扭曲,热得她的意识越来越朦胧……猛然间,一股凉意不知从何而生,泰瑞莎就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催动着自己全身的力量牢牢地捉住那份凉意,努力攀附着、纠缠着,巴不得将自己的一切都挤进这股凉意之中……
挤啊挤、挤啊挤……不知怎么地,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扁、越来越小、越来越细……竟不知怎么地,便彻底地挤进了那股凉意之中!
“啪!”一声脆响在宁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响亮,正在为泰瑞莎擦拭身体的侍女循声望去,只见床头的花瓶凭空裂开一个小口,就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小口迅速在花瓶周身漫延开来,不过数秒,一个小号的精致花瓶竟彻底地碎裂开来,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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