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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莹走到书架跟前,从里面抽出一本十分厚重的书来。揭开皮革做成的封皮,里面居然套着一个木制的匣子。
她掏出一把小巧的钥匙,打开匣子上同样小巧的铜锁,捧出一支大号的玉参,准确地说是玉萝卜。打眼看去,材质和形状都跟凤帝赏给叶知秋的那支差不多。
叶知秋知道兵符都是制成两半的,调遣军队的时候要验合兵符才能生效。心下正好奇这一大一小两个圆滚滚的萝卜要怎样验合,就见罗博抓起自己那根萝卜,很粗鲁地掰了一下。
随着一串轻微的撞击声,萝卜纵向分开。她这才知道,那萝卜是中空的。
罗博拿起小萝卜按在一边槽穴中,又将另一边扣在上面。两边契合,完美无缺,看不出丝毫缝隙。
“这兵符设计得实在巧妙。”沈长浩由衷赞叹,“分开来看,任谁都会当这是两件不甚值钱的摆件,谁又能想到这是可以调兵遣将的符令呢?”
罗博掰开大萝卜,拿出小萝卜还给叶知秋,“兵符验合无误,王妃可以想问什么,现在都可以问了。”
叶知秋感觉罗博似乎对沈长浩有成见,从沈长浩进门到现在,除了见礼的时候敷衍地说了句“久仰”,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沈长浩,沈长浩说话他也不搭茬,刻意忽略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她想不通罗博为什么瞧不上沈长浩,莫非是她太过敏感,想多了?
于是按下心头的疑惑,细细问了萝卜军的相关情况。得知此次跟随罗博上船的萝卜军将士一共有八百人,岸上驻扎了两万多人,剩下的七万多分散潜伏在从京城到清阳府的要道附近。
遇到紧急情况,不需半天就能合兵一处,集结起来。
她听心下计较一番,便看向沈长浩,“沈公子,四皇子登基之后,会痛快地放了凤康走吗?”
“不会。”沈长浩虽不知道她突然问这话的目的,还是如实答道,“四殿下为了拿到皇位,被迫跟王爷签下了立藩的文书。刚一登基就分割疆土,必失人心。
可以想象,宣旨那一日将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四殿下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挽回形象,一定会想方设法罗织罪名,将王爷扣在京城。
只要将王爷这只领头羊控制住,十一殿下和十五殿下就成不了气候,想什么时候收拾都行。”
“那凤康有几成的把握逃出京城?”叶知秋又问。
“原本有五成。”沈长浩瞟了罗博一眼道,“如今萝卜军出现了,怕是连一成都没有了。”
罗莹听他这话大有轻视萝卜军的战斗力的意思,立刻皱了眉头,“你这是什么话?别看萝卜军只有十万人马,可打起仗来每一个兵士都能以一当十。
不就是救一个人吗?凭京城那两丈来高城墙还挡不住我们!”
“罗副将军,你误会了。”沈长浩正色地解释道,“逃出京城并不难,名正言顺地就藩才是王爷的最终目的。
我们原以为萝卜军被皇上带走了,所以王爷打算虚张声势,让四殿下投鼠忌器。无法掌握萝卜军的动向,四殿下就不敢动王爷和清阳府。
如今萝卜军出现了,王爷又跟四殿下签立了文书。如果我们不交出兵符,四殿下就出师有名了。
到时候他会以‘偷窃兵符’、‘私遣军队’为名,撤回立藩的决定,兴兵讨伐我们。‘逆贼’的帽子一旦扣上,想摘掉就难了。
并非我瞧不起萝卜军,华楚国境内有数百万大军。蚂蚁咬死象,萝卜军的将士再英勇善战,也抵挡不住如此数量的大军无休无止地围剿。
更何况我们还被冠上了反贼的名头,俗话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没有百姓的支持,我们就会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粮草,兵械,衣衫鞋袜,样样得不到供给,兵士们吃不饱穿不暖,要如何鼓舞士气?”
罗莹听明白了,眉头也皱得更紧了,“所以你们要把萝卜军的兵权交给朝廷,换回九皇子?”
“我们不交。”叶知秋果断地接起话茬,“萝卜军是父皇留给我们的东西,我们为什么要把它拱手让出去,便宜了四皇子?”
罗莹听她将萝卜军说成东西,心中不快。因罗博没什么反应,她也不好发作,强忍着不悦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叶知秋不答这话,径直问罗博道:“萝卜军总共有十万人马,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皇上,我爹……我爹死了,就不作数了,还有我,罗莹和军中几位重要的将领。”罗博翘起小手指,指了她一下,“现在要加上你,还有刚才跑掉的那个叫云珩的小子。”
沈长浩微微挑眉,心说我还活着,为什么也不作数?
叶知秋此时已经确定罗博对沈长浩有意见了,只是没有闲工夫理会这件事,“如果你说萝卜军只有两万人马,四皇子会信吗?”
“萝卜军本就是皇上和我爹胡闹搞出来的玩意儿。”言外之意,拿两万人马来胡闹已经很奇葩了,再多才让人难以接受呢。
叶知秋调整了一下坐姿,正面对着罗博,“那么罗将军,我让你舍弃两万人马来保住八万,你愿意吗?”
“不行。”说话的是罗莹,“萝卜军的每一位将士,都是老将军和将军精挑细选,用心栽培出来的。只有战死,没有舍弃一说。”
叶知秋看了罗莹一眼,便将目光转回罗博那里,“罗将军,你的意思呢?”
罗博眼中笑意满满,明显很感兴趣的样子,“那要看王妃能许给我什么样的好处了。”
“将军。”罗莹急了,一把抓住罗博的肩头,“你想出卖跟你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吗?”
“去去去,小孩子一边玩去。”罗博被聒噪烦了,对她挥了挥手,“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不懂。”
罗莹恼怒地扫了叶知秋一眼,据她所知,这位王妃的年纪比她还小一岁呢,到底谁是小孩子谁是大人啊?
叶知秋感觉罗莹彻底把她恨上了,这这兄妹两个以后可是要成为她家家将的人,不能把关系搞僵了,于是冲罗莹一笑,“罗莹姑娘,你先不要着急,我跟你保证,不出半年,那两万兄弟有一个算一个,都会毫发无损地回到萝卜军的阵营。”
——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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