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天的白天变短了,不过因为变冷的关系,风寒咳嗽的人却不少。来买药看病的自然也不少。
济合堂每天都不愁生意,加上景天处世为人,又因他的医术,都是有目共睹的,渐渐的大家也都忘记了以前那些不好的传闻。纷纷的找上门来。
生意好,茵陈自然喜欢,做事也更加卖力。只是陆英走后,空出的这个位置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补上。
地里的事完全交给了乌家,景天全身心的投入了铺子里,盘算着照这样发展下去,不出两年,说不定就能和闻安源抗衡,那时候再也不用瞧金家的脸色。或许明年下半年就能攒下一笔积蓄,将后面的那处小宅子赁下来。
茵陈当然高兴:“那样的话,省得来回的跑,更好了。”
陆英走后,没人看守铺子,交给天冬不大放心。只好景天睡在铺子里,茵陈每天一人回去,要看守那边的家。
景天担心茵陈,每次都让她和天冬一道走。自己则留下来收拾铺面关门睡觉。
偏偏这日天冬身上不好,告了一天假。店里就只剩下两人,怎么也忙不开。后来茵陈自己找了张红纸来,提笔写则招人的启示。景天看了几眼,只见文理还算通顺,字也都写得正确,才让茵陈拿了浆糊贴在外面的墙上,只等合适的人上门来。
“大爷,你说招了人,给开什么工钱,以前陆哥哥可没要过什么钱,请人的话就不同了。”
景天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比照着天冬来吧。还是每月给五钱。”
“要不先给三钱吧,要是好用再给慢慢的涨。天冬毕竟是用惯了的,若和新人一样的待遇也有些不公正。”
景天倒没考虑这么多,点头道:“你想得比我周全,就这么办吧。”
贴好启示,又清了今天的账目,扫了地。天色已经快黑了。景天忙说:“你该回去了。”
“是该走了。”
景天才又想起她今天独身一人。天色又这么晚,便说要送送她。茵陈满口答应下来。
街道上大都关了门窗,行人也稀少起来。走着有些空旷的街面上,都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没开口说话。茵陈一直紧紧的跟着景天的脚步。
景天脚程本来就快,不过为了照顾茵陈,他不得不放慢了步子。走了一段路,还没走出集镇,天空突然飘起雪花来。更加寒冷无比。
天色也更加的暗,可惜手里连个灯笼也没有,有些模糊看不清。景天想到茵陈身上连件御寒的大衣裳也没有,此时她一定受冻了。往回折了几步,和茵陈并肩而行。不忍她在雪天里受冻,将自己外面罩着的大袍子解了下来。要给茵陈披上。茵陈却想大爷让给她,自己也冻着,却不肯披。
“你这人怎么不听话呢。来披上它。”
“不,大爷也能。我们一路小跑吧,身上就能暖和起来。”
“还真是个顽固的人。”景天叹了声,一把将她拉近身边,让袍子罩着,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着她,不让她吹到寒风,沾到雪片。
两人紧贴着走着,茵陈个子小巧,紧紧的靠着景天。觉得他的衣服下面暖和极了,虽然不是什么好天气,但她却十分享受这样的情景。
“这雪也不知要下多久。明天你熬些姜汤备着。”
“知道了。”茵陈轻快的答应着。
“爱惜好自个儿。别让我为你操心。”
“知道,大爷整天要操心的事那么多,自然不能再让你为了我费心力。这些话我也想说给大爷听。”
“你倒学得快。”两人一路并肩走着。路是极熟悉的,好不容易出了场镇。就要到乌家庄。突然在昏暗的夜空下,不知哪家人的上空,冒出了几朵绚丽的烟火来。
茵陈便看住了,住了脚步,欣赏起这开在夜空上的花。
“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喜欢看这个。”
“就喜欢看嘛。过年的时候大爷也舍不得买来放,看看别家的总行吧。”茵陈娇嗔了几句。
“是,是。我做得不对。今年过来,我给你钱。你自己买来自己放去,我也不管你。”
茵陈只呵呵一笑,又不敢停留得太久,景天他还要回铺子上去。
只是乡间小路不大好走,两人并肩的话,已有些困难。茵陈只好恋恋不舍的从景天的衣服里出来,一时被风一吹,身子哆嗦着,一路小跑向前。好不容易要到槐树边了,茵陈道:“大爷不用送了,也没多远,我自己能回去。”
“哎,送到家也没什么。”
“不,不,我也能走。大爷回去吧。”
“那好,我们一起转头分开走吧。”
“好呀。”茵陈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到了槐树下,突然又回头去看,却见景天还立在那里,犹如一棵树一般。
“大爷说话不算话,你怎么不走?”
“好,我这就回去。你当心路。”
直到两人第二次回头时,望着不大清晰的彼此,茵陈笑了,笑着笑着,又落下眼泪来。好在景天他都看不见。后来终于转过身去,往家的方向而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景天迎着寒风站在小路上,直到夜色苍茫,再也看不见茵陈的身影。心里有些冷清苍凉,这才慢慢的往回走。
夜空上的焰火还在继续,景天猜想茵陈或许也停下了脚步,正和他一道在欣赏这道风景。雪夜赶路本是件极苦的事,在回济合堂的路上,景天将两人从相识到现在,一一的想了个遍。眼前浮现的全是茵陈各种姿态模样。
到后来,他竟释然了。想着两人相互依赖照顾,心里竟充满了幸福的愉悦。他也不敢想,要是有一天茵陈离开自己该怎么办。或许那条红线早在当初他在稻草堆里发现她时,就悄悄系上了。只是这些年他浑然不知而已。
雪花越飘越大,落在脸上立马化成了冰凉的水滴。景天仰望夜空,喃喃道:“茵陈,我愿意给你一切。”
茵陈独自回到了漆黑冷清的家里,没有灯火的温暖,没有那个人在等着她。心里有些怅然若失。她点亮了油灯,找了些生姜,预备着明早熬姜汤。大爷喜欢吃包子,只是天气太冷,不大好发面,不如明早去街上买吧。
泡了个加了艾叶的热水脚,身子才渐渐暖和起来。
一人守着几间屋子,她已渐渐的习惯不害怕。只要闭上眼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了。
被褥皆是冰凉的,身上的暖意很快也给带走了。躺在床上,四周寂静一片,她却难以入眠。心里希望着能尽快招到合适的人,希望景天能早些回家来住,毕竟店里诸多不便。
胡乱的睡了一晚,第二天她推开门时,只见外面白茫茫一片,看来后半夜雪更大了。茵陈收拾好生姜,打算拿到店里去熬。外面罩了件厚棉袄,换了厚棉鞋,包了头,只露出两只眼睛来。一路往街上而去。
先到了买早点的铺子,买了八个肉馅儿包子,哆哆嗦嗦的往店里去。
景天也醒了,正拿着扫把清扫门前的积雪。
“天这么冷,你晚些来也行。”
“早些过来帮忙倒也好,在家也没什么事坐,呆着无聊。包子还热着呢,大爷来吃吧。”
“扫了这里就来。”
没过多久,便有人上门来应招。景天一一的考察详细的问过,中间有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识字,又粗通药理,虽然不及陆英,但比其他的要强,心里有了底,便让他先试试看。
青年姓崔,也是一般农户人家出来的孩子,已经娶妻生子,出来挣点养家糊口的钱,倒还老实憨厚。听说景天愿意要他,脸上立马笑开了花:“多谢掌柜给我这个机会。”
“嗯,我瞧着你还好。做事勤谨一点,什么不懂的地方多问。我,还有那边的茵陈都会告诉你。”
小崔满口答应,称呼景天为掌柜,又称茵陈为账房,倒也恭恭敬敬的。
总算是招到了人,担子也卸了一半。不过景天依旧坚持看守铺子,小崔毕竟是有家室的人,没有让他不回去团聚的道理。茵陈自然也只好由他而去。
眼见着就要到年下了,三月开的张,到这里已经做了大半年的生意。到了年下事就多,税款、往来、盘点,每天都是忙碌的。
正月里药铺都是过了十五才开业,虽然开得晚,可整个正月都没多大的生意。因为大多人都有讲究,正月里是不吃药的。
小年的时候,景天请了天冬和小崔吃了年饭,结了工钱。第二天就放了他们的假。铺子也关上了,就等过了十五再开门。
茵陈说也该备几样年货,才有点过年的意思。景天由着她去了,又拿钱给她,让她买些新布来给自己做点衣裳,另外喜欢吃什么,爱哪样的焰火炮仗由着她买去。
茵陈道:“大爷就记得这话。”
“你喜欢看,就买吧。热闹热闹也好。”
茵陈咂咂嘴,接过钱,足足有一两多的银子,心想这么多,干什么不成,不过也得省着点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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