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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逸很为难,叶淘的身份是摆明的,跟叶紫是同一路人。来他们队伍的出发点也不纯粹,至少是向着岑羲的间谍。
“一品,你以前知道侦查系是干啥的?”李天逸颇为玩味地看向他。
“这个……”秦涛挠了挠头:“是知道一点。”
“牲口,”李天逸半真半假地怒道:“知道也不告诉我,你个混蛋绝对是皮痒。”
秦涛忐忑起来,当初他确实隐瞒了一些情况,原因也同叶紫有关。心中存着一分侥幸,行事就失了分寸。
“下不为例,”李天逸认真起来。
飞行系的教育他们都接受过,谁敢心存侥幸,那就是自寻死路。
一旁的乔可馨焦躁起来,嘴巴里鼓鼓囊囊的:“哼,坏女人,又是坏女人,我要去揍她。”
李天逸顾不得身体虚弱,连忙一把扯住她。乔可馨脑袋单纯,出发点是好的,可处事手段过于单调。她需要知道,武力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
安抚了一下乔可馨,送她进了房间。李天逸重新回到沙发上坐好,转向面色尴尬的秦涛。
“一品,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认真的?”
秦涛连忙点头:“我中魔了。”
“如果离开她,你可以一个人生活吗?”
“这个……”秦涛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李天逸见他这表情,却想到了乔可馨和尹文灵芸,竟然有了那么一丝恍惚。回过神来,肃了肃面容,认真道:“我愿意冒一次险,只要她能够通过暗剑的审查,就可以留下来。”
秦涛万万没想到李天逸回答得那么干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滚吧,”李天逸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秦涛飘飘然地出去了,脚步一颠一颠的。这模样,又是一个浪子从良了。李天逸望着他的背影,脑中转过苗秀秀离开时对叶淘的评价。能窥视人心的苗秀秀不完全否决叶淘,那她就有留下来的价值。关键是自己怎么做,才能转变她的阵营。
有些失去是必然的,有些却是可以改变的。
希望叶淘值得争取。
小黑号和裂空号依然停泊在出事的货舰附近,李天逸没有吩咐立即启航,因为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先前因为叶紫打岔,现在必须提上日程了。
“蝗虫,你去唤醒李晴岚,臭屁、牛澹,你们两个先到囚室。关闭所有监控,包括舰内舰外。”李天逸使用通讯,差遣三贱客先去准备。
自己起身到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上一身白色素服。
乔可馨闷声不响地换了衣服,跟了出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猜到了,自然想要作个见证。
“大牛哥留下小喵有用,你不能去找他的茬,好不好。”李天逸向哄小孩般,对乔可馨道。
乔可馨起初嘟着个嘴,见到李天逸态度坚决,只得应了下来,不过补充了一句:“如果她找我麻烦例外。”
李天逸一下子感觉肚皮抽筋了,这两艘星舰上,包括他自己,恐怕不会有任何人胆敢主动找乔可馨的麻烦。她的身手过于可怕,连谷潜龙都曾吃过小亏,最近还差点杀了叶紫,谁敢惹她,绝对是老寿星找上吊。
李天逸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可馨,晴岚命苦,我怕她伤心过度,你安慰安慰她。”
“嗯,”乔可馨总算懂事了。
要知道,她原来还曾经把李晴岚吊在屋顶上,要不是谷潜龙发话,恐怕两人之间的矛盾根本无法调和。不过自从李思涵出事之后,两人都有愧疚,又一同照顾李天逸起居,关系倒融洽起来,李晴岚算得上乔可馨第二个亲近的人。
到了囚室,李晴岚已经醒来。独自站在房间中央,目光有些涣散。
“晴岚姐,”李天逸鼻头一酸。
李晴岚回头望了一眼,两行泪挂了下来。李天逸连忙冲过来,李晴岚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原本性格开朗,行事大大咧咧的她,经过这一系列事情的打击,已经变得有些傻呆了。
李天逸心中也不好受,这是家族中,唯一一个关心他的人,他不愿李晴岚变成这个样子。
三贱客识趣地退到隔壁的房间,乔可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挨着李天逸,也不说话。
“同过去作个了断吧!”李天逸拍了拍李晴岚的后背,目光变得坚毅起来。
李晴岚轻轻地点了点头,看向地上一字排放的三只生存舱。面板没有揭开,但她知道,其中有两只,必然属于李东阳和李凯的。一个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另一个是他的弟弟。
三贱客得到通知,赶了过来,逐一打开生存舱。
生存舱里全是凝固的鲜血,三人还未曾醒来。李东阳和李耀一脸恐惧,唯独李凯有些痴呆。
“先唤醒李东阳,”李天逸开口。
带着恐惧的面孔活动起来,睁开双眼,茫然看了一眼四周,最终定格在李晴岚的脸上。此时的李东阳,已经知道大限将至,露出极为懊丧的神情。
“二叔,你就没什么同晴岚说吗?”李天逸的心情也颇为复杂,他此前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这位二叔所赐,如果不是自己奋力挣扎,现在恐怕早就冷了尸体。
李东阳从休眠舱里爬了起来,手脚上的金属铐叮当作响。
他突然跪倒在地,重重地朝李天逸和李晴岚磕了几个头,抖抖索索地报出一串数字:“我不求活,五百亿,只求你们一件事。”
李天逸察觉到李晴岚浑身颤抖,地上的这个男人,虽然同她没有血缘关系,毕竟也养育了她二十多年。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不仁在先,而且做出了那么多下作的事情,于情于理,都不可原谅。
李晴岚蠕动嘴唇,本想说些什么,可最红还是把目光对向李天逸。
“给我留点血脉,”李东阳开口道。
“李耀?哼!”李天逸摇了摇头。
见李晴岚不解,他开口解释道:“李凯同你一样,都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二叔有一个私生子,隐藏在黑鲨。黑鲨就是那个一直追杀我的那个组织,杀了何水莲,杀了三个无辜小孩,坏事做绝。”
李晴岚一直沉睡,并不知道李耀的存在,而且对于李凯的身份,此前也不清楚。
听李天逸说明白之后,心中波澜再起。仿佛眼前这个熟悉的男人,变得非常陌生。不单单对于李东阳,对于母亲的情感,也纠结起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家族,家族就应该丑闻不断?
李耀和李凯也被唤醒,李耀一言不发,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李天逸。
倒是李凯,对着李晴岚叫了声姐。
“小凯,你总是不听我的话,你看看你自己?”李晴岚眼泪又出来了。不管怎么说,李凯同她一起长大,情感上很难割舍。虽然李凯跟李东阳没有血缘关系,跟她却是一奶同胞。
李凯愚蠢,而且一直唯李东阳言听是从,他也未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爷爷已经交权,目前族长是李三清,家族所有事务向我负责。”李天逸松开李晴岚,让乔可馨接住她。
自己走到三人跟前,逐一仔细看过,咬牙道:“你们罪有应得,我父母与世无争,与家族毫无瓜葛,他们冒生命危险赚钱为思涵治病,回来却被你们劫持。一个死在太空,另一个至今昏迷。思涵遭你们绑架,你们却设计了必死的陷阱,连带晴岚一起计算进去。晴岚命大,思涵现在生死不知,你们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最后望了他们一眼,转身决然道:“李东阳,李耀放逐太空,三小时后休眠舱解体。李凯深度休眠,至于什么时候唤醒,晴岚姐问过鱼子江之后再作决定。这个结果,我日后通报家族。”
李天逸之所以让李晴岚见证,是因为李凯很难处理。他不想李晴岚更伤心,却也要给鱼子江一个交代。至于他们之间如何协调,只能日后再说。
李东阳和李耀嚎啕起来,很少有人能够从容面对生死。
李天逸既有感到解脱,也存一丝复杂的情绪。
三贱客充当刽子手,李东阳和李耀被重新塞回太空舱,废除了休眠程序,直接送入太空。生命剩下最后三个小时,希望他们能有一丝悔悟。
李凯目睹了太空舱飘入太空,身体如筛糠般颤抖。虽然他不用死,不过深度休眠,跟死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唯一的一丝希望,掌握在李晴岚手中。
“姐,”李凯痛哭流涕,这一刻倒是真情流露:“你求求天逸吧,不是我要害他,都是李东阳作的决定。”
“那洛北的事呢?”李天逸不屑地回了他一句。
李晴岚尽管心中不忍,不过李天逸的决定,于公于私都合情合理。她无法反驳,也无力反驳。她最后望了李凯一眼,朝李天逸点点头。
“仇霹你带休眠舱一趟货舰,八小时后,我们出发。”
休眠舱重重地合上,李凯陷入沉睡。至于他以后是否醒来,醒来后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现在还讲不清。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已经够仁慈的了。
乔可馨扶着李晴岚回套房休息,李天逸暗中吩咐了牛澹一些事宜,传送到裂空号上。
他准备提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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