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行闭着眼睛,这是第一个任务,他要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去完成它,他的脑子里不停回想着校长的教诲――杀一个人其实很简单,一点都不难,难的是要让被杀的人看起来不象是被人杀,自然死亡……自然死亡…
就算是自然死亡,也可能被各种阴谋论所包围,随之而来的当然是被牵扯进这事件的各种麻烦。麻烦这两个词要是落在敌人身上,当然是种愉快的事,但如果是自己遇上了麻烦,那就真的很麻烦了。
处理麻烦让麻烦永远找上别人是一种很高超的技能,比起单纯的杀人来说要高上那么好几十个段位。这些技能往往只能在那些周旋于各种麻烦事的政治业者身上才能看到,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生而有这方面的天赋,而另一些人却只能靠掌握一些方法论,这就象是有人能无招胜有招,有的却只能对着空气打广播体操。
要善于利用环境,这句废话中的废话实在不是一句废话,但在很多把它挂在嘴边的人身上,它的用处无限等同于一句废话,往往只是因为信息的不对称,各种自以为是就象是形状不规则的纸片拼成一张漏洞百出的纸板,每个洞眼都将成为一大堆麻烦的发源地。
老方拿过来的情报很多,但再多的情报也无法还原事情的真相,每个人的一生都纽结着无数生命片断,杀死一个人就象要从一团打着各种死活结的杂色毛线中抽出其中的一根。最好的办法就是尊重事实与常识。每个人都对事物有着自己的认知,这是有生以来环境教会他们的,如果一件事在他们的认识之内,那么就叫顺理成章,反之就是麻烦。
每个人都会死,除了那些被执行死刑的那些,大多数人对自己的死期都只有一个模糊的时间表,甚至这个时间表还会随着心情的变化变长变短,但对于自己的死法,多数人认为应该是在床上,在睡梦中安然死去,最后一个梦里最好能有一些美好的人生享受,但如果真的带着做美梦的表情死掉,通常都是因为服食了过多的致幻剂,死亡能留给人的表情绝对不是美妙的。
徐行一直闭着眼睛,他这么长的时候连站起来都没有,这让空姐们很是担心他的身体,但乘客们就放心多了,因为他们已经从惊惧中恢复过来,也开始有说有笑了,该做什么活动的就做什么活动,飞机里也开始放电影,都是全球最近的大片,在整个航程,至少会有十五部电影连放,这不但可以让这些平日里少看电影的家伙们知道什么叫视觉疲劳,也可以让他们体会一下那些奥斯卡大奖委员会评委们工作的辛苦,相信下了飞机之后他们再也不会羡慕那些衣冠楚楚的所谓高尚生活了!
飞机这种交通工具,其除了方便之外,还有一个功能就是营造气氛。经过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乘客们突然都在脑海里产生了一种与其它一两百号人生死与共的奇怪想法。他们不约而同地在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飞机不听话,谁会与我共度人生最后时刻?所以现在飞机上开始弥漫着一股末日情怀,但不同于恐惧,这是已经把生死置之渡外后的兴奋,这种兴奋感表现在大多数人的脸上。
空姐们也欣喜地看到许多乘客正有说有笑地和边上的人打着招呼,她们公司做过一项调查说,四分之一的乘客希望与搭乘飞机邻座的人成为恋爱对象或未来伴侣。而现在这个机舱里有这种表现的人远远超过了二分之一,她们本身也成为了男士们放电的对象,虽然她们多数已经名花有主心有所寄,但不管怎么样,看着大家笑总比看着一群男人涕泪交错号啕大哭好得多!
可惜那个黑衣帅哥却一直在闭着眼睛养神,没有一丝笑容。
........
大概过了六个小时,徐行慢慢睁开了双眼,静静地望着舷窗外,那里有厚厚的云层,透过云层的间隙可以看到下面的那片无垠大地,那是一片黄色的沙漠,再过去一些就是地球上战火最密集的地方了,如果那里的人没有死光的话,战争应该还会打上一万年,......
飞机在万米高空中向着西北方向不停地飞着,就象夸父迈着长腿不停地追逐着太阳,夸父跑得太快了,他追上了太阳却因为离太阳太近了失去了生命,这个世界上会有多少象这样的人为自己心中的太阳努力奔跑,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达到目标之时就是失去生命之刻还会这般奔跑么?
徐行轻轻叹了口气,望向前方,迎面照来的阳光就象一位引路使者指引着飞机的方向,虽然太阳始终就在飞机的前方,但仍慢慢地变大,变红,在远远的地方缓缓下沉,最后慢慢地落到了地平线下,天空一片漆黑,徐行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刻钟左右,他感觉耳朵有点儿不舒服。这时飞机对正在爱尔兰西海岸逐渐降落。晚餐是牛排和香槟,还有兑有爱尔兰威士忌的热咖啡,顶部浮着厚厚的奶油。机场的摊位上陈列着各种小玩意。
晚上十一点,已经到了德国上空,随着机长的提示,飞机开始慢慢下降,不一会儿,飞机在明亮的跑道灯中间着陆,徐徐滑行到停机坪。飞机停在法兰克福国际机场,有的乘客下了飞机,有的乘客是新上来的,飞机里闹哄哄的,徐行却一丝不动,如已经失去生命一般,好在乘务员已经习惯了他那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没有人会跑过来帮他量血压测脉膊或是做人工呼吸,尽管可能有人会很想这么做,但也只不过想想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离这里还有一万公里的美国,在那个外号叫大苹果的城市的布鲁克林地方法院里,三楼最角落的罗宾斯法官办公室里。
坐在桌后的罗宾斯还穿着那身红黑宽袍,她那头粟色的直发铁一般地向后贴着,倒衬得她的肤色分外的白,虽然已经四十二岁了,但岁月却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太多的痕迹,而长年的从事司法工作以及随之而来的复杂生活让她的脸上总是显露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神情,也许五年前别人会经常当面或是背后说她实在很漂亮,但在那之后就没有人这么说了,自从她当上了终身制的联邦法官之后,大家开始觉得她有点儿象那个一手拿着法典一手拿剑的那个蒙眼女神雕像,要知道整个美国有2。7万多名任期制的州法官,却只有七百名联邦法官。
而坐在她对面的女人也很漂亮,这是一个典型的盎克鲁。撒克逊美女,她面目清秀,小巧玲珑,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使她看来有些像个瓷娃娃。美丽的蓝色眼睛,雪白的皮肤,及肩的金发整齐地梳在脑后,光滑油亮,她的身上穿着很正式的灰色套装,露出浅灰色羊绒圆领,长长的脖子上戴着一串闪亮的珍珠项链。
虽然她有种白领职业女性的风采,但偏还带着一股很奇怪但说不出来的味道--监狱里的味道,她正认真地看着罗宾斯,态度很诚恳。
“你今天来做什么?再来向我身上吐痰么?”罗宾斯冷冷地说道,她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女人,她叫特蕾西,半年前曾经是纽约时报的一名女记者,四月前被她在法庭判入狱六个月,却提前假释了。
“我今天来是向你道歉的,我其实是为了能够采访到女子监狱里的一些脏事情,才故意那么做的。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了,实在是别的我也做不出来,后来我想我刚检查过身体,一切都很好,远远地吐口水应该对你没有影响!”特蕾西一脸的歉意,她紧紧地盯着法官那双灰色的眼睛,力图用这种对视来加深自己的说服力,她也相信法官有这种能力看出她的内心的真实情感。
“谁说没有影响,我不得不提前到医院做身体检查,把我的日程表全打乱了!”罗宾斯怒气未消,但仍是冷冰冰地说道。为了一篇有关女子监狱的性暴力报道,她居然用这样愚蠢的方式故意触犯法律――冲着法官吐口水,结果被判藐视法庭入狱六个月,这还是她手下留情了,有个男人冲着一个警察吐口水,结果要坐一辈子牢。
“我想你如果看了这个就会原谅我的!”特蕾西轻轻叹了一口气,俯下身从椅边拿起一个大大的公文包,接着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罗宾斯,后者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翻看了起来,才看了第一页,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十几分钟后罗宾斯抬起头,她满脸的愤怒,对着特蕾西说道:“这都是你亲眼见的?!还是你亲身经历的?”
“都有!”特蕾西点点头,有点儿犹豫,接着期期艾艾地说道,“在那里,我们整天战战兢兢地走进牢房,同性恋狂们虎视眈眈地等在那里,任何一个拒绝的人就会遭到强奸,在30天内,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都会自愿或不自愿地从事同性恋活动!”
“这么多?”罗宾斯惊讶地问道。
“我开始也不相信,所以我要进去呆上几个月,我第一天就遇上这种事了,”特蕾西无奈的说,“为了能安静地呆下去,我向狱警报告,但他们根本不管,然后回来我就被臭揍一顿,三天没起床!”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肋部,显然当时这两处也许是伤得比较重。
“我很遗憾!”罗宾斯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记者身上开始发出一道光环,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特蕾西的手,而后者却突然把手一缩,脸上现出一种警觉,接着脸上放松下来,说道:“对不起,我还不习惯!”
“没关系!”罗宾斯理解地点点头。
“几个星期过去了,我每天都看到一些新犯人来到这所监狱,而且遭遇都和我一样,无一幸免,仿佛这已成为监狱里的一种制度,‘他’们不只是在追求性欲,‘他’们是在追求权利,是向那些老爷们显示‘他’们的权利――新来的犯人是所有搞同性恋者的老婆。”特蕾西一边回忆,一边冷冷地说道,她的话里透着无比的厌恶和憎恨。
罗宾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她也对这些事有一种深深的厌恶感。
特蕾西仿佛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接着缓缓地说道:“监狱里的风流韵事屡见不鲜,情侣之间的礼仪甚至比外面还要严格。在一个不正常的环境里,女犯们创造和扮演着假夫妻的角色。”
罗宾斯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的神情,她坐直了身体,紧紧握住了双拳。
“丈夫们都已改男姓。欧内斯廷叫欧尼;特西叫特克斯;芭芭拉充当鲍博;凯瑟琳成了凯利。“他们”把头发剪短或剃光,而且不干琐碎的事情。”特蕾西的脸上也是带着深深的厌恶和痛恨,“被统称为老婆玛丽的妻子们被迫为‘丈夫们’打扫卫生、缝补和熨衣服。”
罗宾斯灰色的眼眸里满是冰冷,看得出她的愤怒已经快到极至。
“我还记得有一天,我早上看到一名新犯人刚刚被关进去,那牢房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特蕾西继续回忆着,“那天夜里,那个牢房里传来可怕的尖叫声!”
“叫什么?”罗宾斯忍不住问道,虽然她不问也猜得到,但法官的本能就是得到最精确的回答,猜测和推断是检察官和警察的事!
“噢,上帝,不!别这样!放开我!”特蕾西发出了同样的惊叫,也许这也是她曾经发出过的叫声。
“这群杂种!”罗宾斯重重一拳砸在桌上,这是不多见的,她平时一向比较冷静,就算要发泄也可以到健身房去,自己还可以把讨厌的人头贴在沙袋上,而且在那里打起来也不太痛,现在她就感觉手痛得要命,希望别骨折了。
屋子里出现了一阵长长的沉默,两个人都在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可是起伏不定的胸膛说明刚才那些谈话对她们的影响实在是相当的大。
特蕾西是自己经受了这样的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而罗宾斯的想法却更加深刻,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把那么多的罪犯送进了监狱,但在那个世界里依旧到处是犯罪,依旧充满了强者对弱者的侵害,而她看起来好象根本没有办法制止这一切的发生。
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
正在椅中沉思的法官抬起头,说道:“进来!”
门被推开了,助理克丽丝走了进来,轻声说道:“罗宾斯女士,会议时间快到了,您还有五分钟!”
特蕾西站了起来,说道:“我也要告辞了,多谢这次会面!”
罗宾斯也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一面把手伸向特蕾西,一面说道:“是我要谢谢你,你做了这么多事!我们可以再约个时间!下周怎么样?”
(https://www.biquya.cc/id26621/1511816.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