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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好象全无改变,仍是那个黑色的小书房,仍是两个人,仍是那个开始……一切好象又全都已经改变,至少今天的话题变了……小书房里,徐行静静地站在一旁,校长仍是如往常一样看着窗外那片天空。
今天的气温大概已经超过四十五度了,这里的湿度又高,让人浑身出汗又汗透重衣粘在身上无法可去。可这个岛上的人总是把自己包得紧紧的,可从来不见这里有人用痱子粉,也闻不到花露水的味道。
已经两个小时了,徐行仍然站得笔直,呼吸悠长缓慢,没有丝毫晃动,天气本来挺热,屋里也没有空调,不过只要校长开口,气温自然就会下降,这一点徐行还是有信心的。
“很好,你的修为大有长进。”校长转过身来说道,气温果然开始缓缓下降。
徐行轻轻点头,如果不是必要,他已经不想说话了,反正不管他做什么动作,校长总能感觉得到。
徐行呆呆地看着在桌子上一字摆开的十几个盘子,每个里面都有一些东西,有的是白色的,有的是棕色的,有的是金黄色,有的是褐色的,有的是粉末,有的是丸子,还有成块的。校长冷冷地扫了桌上一眼,又把冰寒的目光投到他的身上。
“这个世界上总是随时可以发生战争,借口更是又多又荒谬,根本让人记不住,”校长冷冷地看着窗外,“你还记得十九世纪的中国和英国是为了什么打起来的么?”
“1841年中国和英国,1856年中国和英法两国之间发生了两次战争,分别叫作第一次鸦片战争和第二次鸦片战争!中国败,一百年内,鸦片被英国人大量运进中国销售。”徐行静静地答道,“但实际上是为了中国拥有着几亿人口的巨大市场!因为这样的巨大的市场就算是只是卖草纸都可以成就一个世界五百强公司!”
“呵!很有趣的说法,”校长轻笑一声,接着声音又回转冰冷,“那你知道什么是鸦片么?”
徐行回想了一下,慢慢地说道:“鸦片是罂粟的乳状液体,又叫大烟、阿片或阿芙蓉。罂粟属二年生草本植物,茎高一到一米五,绿白色,叶呈圆形,边缘有缺刻,花白色、粉色或紫色。在海拔300到1700米的地方种植,二月播种,四五月份开花,当花瓣落后十余天果长成之时,用多刃的小刀划伤蒴果,白色的乳汁从割口流出,由于氧化而变成褐色,用小乔刀将乳汁收集起来,将其堆成一块块重约一公斤的面团状或饼状物,这就是生鸦片。”
说到那生鸦片时,徐行的眼睛扫了一眼最左边两个盘子里的那两小团饼状泥膏,认出那是鸦片。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徐行已经有些知道那后面几件东西是什么了,物以类聚,第一样是鸦片,那后面自然是它的兄弟、堂兄弟和子孙了!
校长从第一个盘子里拿出一个条状的褐色泥膏递给徐行:“这就是生鸦片!是不是看起来很象大便?”
徐行有些想笑,点点头。
接着校长又从第二个盘子里拿出另一块金黄色的递给徐行,说道:“这是生鸦片经过烧煮和发酵后变成的熟鸦片!一般吸食的是这一种!”
徐行看着两手中的“泥块”,感觉表面相当光滑柔软,有油腻感,他轻轻捏了捏,真的很软。书上说吸鸦片烟的人把它搓成小丸或小条,在火上烤软后,塞进烟槌的烟锅里,烟团塞进烟锅后,吸烟人翻转锅对准火苗,抽吸燃烧产生的烟。烟瘾不大时,每天吸若干次到十多次不等,而烟鬼每天都抽吸上百次才能满足。一般说来,最初抽吸几口鸦片烟令人不舒服,会感到头晕目眩、恶心或头痛,但紧接着烟民会体验到一种伴随着疯狂幻觉的欣快感,为了达到半麻木的瞑想状态,就需要纹丝不动和安静。所以上个世纪到处都是这种专门给人吸食鸦片的大烟馆。
徐行心底真的有些好奇:“就是这样软绵绵油腻腻的东西在几千年来让几亿人变得全身发软瘦削不堪,面无血色目光发直,瞳孔缩小成天失眠,只好这口万事不理么?”
“你看不起它们么?”虽然徐行并没有把心底的好奇说出口,但校长好象已经看出他心中的疑惑,“每一个想去挑战它们的人现在都已经跪在它们的面前了!”
“弟子不敢!”徐行凛然一惊,他想起当年在家里看过的电视剧,那个会打迷踪拳的霍元甲不就是被这鸦片害到只会打“醉拳”了么?
“1805年,德国的吉尔秋纳成功地从鸦片中提取了吗啡的粗结晶体。1817年再一次成功地分离提取出纯品吗啡,吗啡是根据希腊神话的梦神Morpheus而得名。”校长点点桌上第三个盘子里的一个针剂和边上的几颗白色晶体。
“正常的脑脊液内本身就有一种类似吗啡作用的物质。当你开始感觉到快乐的时候就是因为它分泌出来刺激到你的神经!”校长用手捏起一颗白色的晶体,冷冷地说道,“所以吗啡本来是想用作医学上的镇痛剂,尤其在二战期间美国人用得最多,所以等到二战结束后大多数的伤兵都已经染上了毒瘾!”
徐行心忖道:“快乐是因为有这种东西分泌么?那自己自从到了这个地方可能就没有分泌过这种物质了。”
“外源性吗啡毒品通过吸食注射等方式进入人体内,使人体本来的吗啡物质渐渐地处于被抑制状态,因而如果只吸食或注射同一剂量的毒品就满足不了需要,必须增加剂量或增加吸食、注射次数才能维持正常的功能。”
校长看了徐行一眼,接着说道:“一旦外源性吗啡供应终止,马上就会引起人体内5一羟色胺和脑内儿茶酚胺浓度下降等一系列的生理、生化改变,从而出现痛觉过敏、震颤、周身乏力、心率过慢、瘦骨如柴、面容憔悴等症状,这就促使吸毒者对毒品的强烈渴求,医学上称为躯体依赖。”
“继阿片和吗啡之后,又出现了海洛因。”校长站在桌前,点着最中间的四个盘子,“海洛因是半合成的阿片类毒品,极纯的海洛因又叫白粉,白面,它主要来自缅甸掸邦、泰国清莱和清迈、老挝西北部组成的金三角,有的来自黎巴嫩、叙利亚,更多的来自阿富汗、巴基斯坦和伊朗交界的金新月。从产品的颜色、精度和纯度可以看出其产地。白色的来自金三角,既纯又白的来自黎巴嫩,褐色的或淡褐色的来自叙利亚或金新月。”
徐行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不同颜色的粉末。
“后来根据用途和纯度不同又分出2号、3号、4号海洛因。”他又点着边上的另外三个盘子,第一个盘子里是一个淡灰褐色的小砖块。
“2号海洛因又叫次海洛因,化学名称为二乙酰吗啡,只出现在亚洲。制作时只需加入盐酸制成盐酸化合物,再掺和百分之四到五十的咖啡碱,制成这种海洛因,是为方便运输和交易。”
“3号海洛因又名棕色糖块。”校长的手又点向第二个盘子,那里面是一种棕色或灰色颗粒状物质。
徐行看了看,心忖道:“果然象我小时候吃过的红糖!他微微笑了笑,接着那笑容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棕色糖块提取时要加入士的宁、奎宁、莨菪胺、阿斯匹林、咖啡碱等原料,但不是全部加,只要几种就可以了。它含海洛因三成到五成,历来用于吸食。使用时将海洛因粉撒于锡箔上面,用慢火在底下加温,使之变成流质后用纸筒吸到鼻子里。”校长看着徐行,冷然问道,“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不吃下去?”
“是!”徐行的确是在想用鼻子吃东西实在有些麻烦,不过他已经找到了答案,如果东西量很少,那最好还是吃得慢一点,如果把这一点粉末放到嘴里可能会掉到哪个牙缝里找不到。
“鼻内膜非常地敏感,而且鼻腔与颅脑只隔一层多孔的筛板。嗅觉感受器就位于鼻腔的顶部,筛板的下方,嗅细胞就在这个区域,”校长淡淡解释道,“它的向心极穿过筛板的小孔进入颅内与嗅球内的第二级感觉神经细胞联系,可将嗅觉冲动一直传入高级中枢。”
徐行点点头,这一点他是有体会的,如果他打喷嚏那就会有一刹那的头晕,不过小时候他也看见过边上的大人们手里拿支香烟嘴里吐圈鼻子喷烟的好象感觉很好,但爸爸就曾经摇着头对他说那个叫慢性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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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那个叔叔在做什么?”徐行指着一个路人问道。“那个叫抽烟,”爸爸摇摇头,对徐行说道,“你可不能去学,那是慢性自杀!”........
“你在想什么?”
冰冷的话让徐行浑身一凛,他忙答道:“我在想香烟的事!”
“香烟这东西是一种软毒品,”校长淡淡地解释道,“其实这些人是很奇怪的,没有人喜欢把自己的嘴变成下水道,却不介意把鼻子变成烟囱,可能是以为这样就可以离上帝更近一点吧!”
徐行听到校长这个比方恍然大悟,果然如此,这就是抽烟的人总是比别人更早去见上帝的原因了!
校长重新开始讲课。
“4号海洛因是从吗啡精炼出来的,经过乙酰化、盐酸化,然后提纯、增白,成为又轻又细的白色粉末。”校长点点第四个盘子,那里有着非常细白的粉末。但它的边上也是三个盘子的白色粉末,徐行开始好奇地看了那几个盘子一眼。
“这一盘是滑石粉,这是乳糖,这是可可粉!”校长耸耸肩介绍着,“这是用来赚钱的东西,4号海洛因到了最后的吸毒者手中时已经转了好几次手,每次交易前都会有人在海洛因中加入了这些假白粉,目的是增加重量,提高售价,获取暴利。”
“使原来纯度高达九十的海洛因,在吸毒者使用时已显着降低,如注入静脉的海洛因,其纯度仅有百分之四。吸海洛因的方法也有很多,但很多人用静脉注射,是因为其效应快如闪电。整个身体、头部、神经会产生一种爆发式的快感,如闪电一般。两三个小时内,使用者沉浸在半麻醉状态,唯有快感存在,其它感觉荡然无存。”
“有些平时只用到低浓毒品的吸毒者如果偶尔得到纯度高的毒品可能会致死!”校长这时的语气好象有些缓和,变得充满嘲弄,“所以从这个角度看起来这些贩毒的还真有原则!”
徐行心忖道:“只怕是全死光了断了自己的财路吧!”
“这是可卡因,”校长指向最后一盘粉末状白色晶体,又冷冷地说道,好象对这些粉末充满了恨意,“又叫古柯碱,提取于古柯树叶。它能够打乱人体机能和肾上腺素分泌对人体的调制作用,使中枢神经和交感神经系统产生强烈的兴奋源,其作用同使用安非他明所达到的效果极相似,所不同是可卡因还有局部麻醉的作用。”
徐行轻轻点点头。
“美洲印第安人把古柯叶粉碎后同石灰或其它植物的灰沫掺杂在一起使用,以解除疲劳、饥饿和寒冷。十九世纪末奥地利化学家阿贝尔?尼耶马纳古柯叶中提取可卡因用在外科手术中。”
“是不是这些药总是先被医学界先采用?然后被人滥用?”徐行好奇地问道。
“不错!”校长点点头,语气又转缓和:“可卡因被非法用于非医疗的时间起于本世纪初美国各大城市,20年代便席卷欧洲各地,仅以巴黎这个时尚之都为例,1924年可卡因瘾君子就达八万多人。可卡因是一种极强烈的局部麻醉药品,……”
校长好象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过了一阵才接着往下说:“使用后鼻子的各条神经立即被麻醉,使心律加快,血管收缩,动脉压力增大,一定剂量的可卡因能致幻短期的精神欣乐或精力旺盛现象,使人感到精力一时充沛,感觉意识增强。可以抵消饥饿,困倦和疲劳等人体自然现象。”
徐行轻轻抽了抽鼻子。
校长接着说道,“大剂量使用可卡因会使人产生难以预想的荒诞行为和可怕的举止,有时甚至可达到只有施以暴力才可释放其能量的程度,其表现形式有:过分兴奋激动,全身颤抖,痉挛,肌肉扭曲、变形,严重时要出现颠狂的幻觉病,此时,大剂量可卡因的局部麻醉性质可导致中枢神经的传感源受阻,甚至可导致窒息,大部分过度使用可卡因致死的人由于极度痉挛和心力衰竭而造成。”
“非法交易的可卡因,称为Snow或Coke,常用其它成分如乳糖、肌醇、甘露醇和民用麻醉剂如利多卡因等稀释,鼻吸或静脉注射。”校长点点盘子,语气十分地冰冷,“吸食者所表现的焦虑、倦怠和极度兴奋等症状似于妄想精神分裂症。其对触觉致幻尤为强烈,以致发生自残行为,仿佛皮肤上总是有昆虫附着。其它症状还有心理恐怖,总觉被人监视、跟踪,过量中毒则导致死亡,可卡因中毒出现的症状类似普通感冒。”
“这就是印度婆罗门教之圣典Veda中,称为‘幸福泉源,引人欢欣’之物的大麻烟。”校长拿起一片枯黄的叶子和一个象是雪茄的东西,“刚才的可卡因被人称为国王的嗜好,而这大麻就被称作穷人的毒品,至少三分之一的美国人吸过大麻,现在有十分之一的人现在还在吸。”
“六十年代的美国人被称为迷幻的一代,那些嬉皮们吸完毒品就乱交,有个叫老鹰的乐队还写了首《加洲旅馆》相当的红,后来,有几百万人跑到南加洲那里去找那个歌里所说的破旅馆,……”校长不屑地冷笑了几声,“其实这首歌根本不是说什么旅馆,而是说抽大麻!youcancheckoutanytimebutyoucouldnevergo!哪有什么旅馆结了帐不能走的?孙二娘开的包子店么?”
“上了瘾当然就永远离开不了了!”徐行心里想道。
“虽然说能让人上瘾的不一定都算是毒品,但毒品一定是会让人上瘾的!如果一个人成天想着就是往自己的血管里加料后睡上一觉,那这辈子就什么也不用做了!”校长冷冷地对着徐行说道。
徐行抬头看了那十几个盘子,点点头。
“其实比较起这些粉末,权力更容易让人上瘾,”校长突然转换了话题,“人类对于权力的依赖远比想象中可怕。”
“生理上的原因?”
“对于力量的追求和自知的局限,害怕失去权力者都有一种深层的恐惧,失去权力犹如被剥去遮掩身体的衣物,无比的脆弱。”
“还有什么比权力更可怕的么?”徐行突然问道。
校长沉默了许久。
“欲望。”
“那比欲望更可怕的是什么?”
“我。”
“你?”
“我……”
徐行并不知道校长所说的我究竟是指他还是其它什么,但一个人如果把自己列为比欲望更可怕,那在逻辑上是很奇怪的事,毕竟不是同样概念里的东西,怎么可以对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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