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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象一个时装发布会的后台,一百平方米的屋子里挂满了奇奇怪怪的衣服,花花绿绿形形色色各式各样正正好有两百件五十件。今天是一个奇怪的考试,考官也长得很奇怪,花白的头发用胶水紧紧地粘在头皮上,虽然头发银白毫无一丝杂色,他的皮肤却有些太阳黑,正好把那些老人斑挡得差不多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上也显得相当光滑,看来是一个很会保养的人,他穿得也很考究,一件夏威夷花衬衫的扣子已经完全消失,刚好露出满是金毛的胸膛,下身着一条大号的沙滩裤,显得十分地风凉。
“你有两个小时来分辨它们都是哪个地方的衣服,这是笔和标签,写下你的答案放在衣服的口袋里。”
屋子里只留下徐行和那二百五十件衣服。
“埃塞俄比亚的服装,”徐行从门左手边开始写,第一件很容易,他一下就认出来了,一边写一边还轻轻地念着,“埃塞俄比亚人出门不能穿淡黄色服装,只有办丧事时才穿这种颜色服装,对!”
他望向第二件,这件是由布缝合很象长裙子,他开始写道:“柬埔塞的沙笼,是男子和少女的服饰。”第三件更容易了,他飞快地写下“干曼”两字,干曼也是柬埔塞的服饰,一般百姓用长布,富贵者用锦,不缝合,从腰腹往下缠至小腿,在背后打结。
接下来的十七件都没有什么问题,很快就写出来了........
然后的第二十一件和第二十一件有点儿麻烦,徐行仔细地打量了它们,一件大一件小,看起来是男女各一套,从风格来说应该也是同一民族的。
男装是衬衣、长裤、短外套、坎肩、披肩、斗篷、还有一条镶有金属饰品的腰带、软皮鞋、皮靴;女装饰有各种花边、刺绣、和细窄花纹的长短衬衣、短上衣、坎肩、腰带、各色围裙、宽大的褶裙、斗蓬。
他站着皱了皱眉,接着神情变得舒展开来,写道:“克罗地亚人的服饰,在迪纳拉地区尤为流行。”他想起来克罗地亚人传统服装多用家织亚麻布、毛料以及绸料缝制,然后还装饰着鲜艳的花边、刺绣、金属小片。
接下来的三十套又是如行云流水般标得清清楚楚。
“摩尔多瓦人的服饰”“妇女喜欢穿着绣有各种图案的衬衣、裙子、围裙。长衬衣外套筒裙是摩尔多瓦族妇女的典型装束。男子喜欢穿着皮坎肩或毛坎肩,着短羊皮袄戴羊羔皮帽。”
“哥斯达黎加的服饰,想用这个来混我,门都没有,”徐行轻轻冷笑道,他的眼里看着那件袒胸式裙服和边上的那条紧身长裤。
半个屋子的衣服已经标完了,半个小时也过去了。
徐行看着那一溜十多件白袍,摇摇头,为什么人家天天在沙里呆着要穿得这么白,他在海边有那么多水却要成天黑衣,他从第一件看起:“白长衫,粗毛呢斗篷,黑色灯笼裤,白布或方格布缠头。这是卡塔尔人的服饰。听说那里女人外出都要戴面纱,纹身更是到处都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空一定要去看看。”一边想一边写张纸片粘在那缠头上方。
已经是最后一件了,“立陶宛妇女服装色彩鲜艳,样式多种,上身一般多着绣花或织花的白色长袖短衣,罩以格布或条布宽大的长裙,配有漂亮的坎肩和宽大的围裙。姑娘带系有绦带的花环。男子多着镶有花纹的亚麻布衬衣,下穿便服长裤,罩以短外衣或背心,花腰带和花领带是男子服装上不可缺的对象,女子也常常围以花腰带。”
“立陶宛人的服饰”徐行把标签粘在衣服上,然后歪着头看了屋子里一眼,长长叹了口气,时间才过了一个小时,不象别的好同学,他考试完从来不喜欢做检查,因为他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如果会的他就绝对不会错。
门轻轻被推开,考官走了进来,开始一件件地检查起来,他准备给这个孩子打分。结果是至少九十六分以上,因为有十件衣服他自己也认不出来,别人也不知道,所以他偷偷塞进这个屋子里让这个孩子帮他试一下。
“这几件你怎么知道?”他提起一件问徐行,徐行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随便猜的!”
考官差点心脏病发作,他又指着其它二百多件:“那其它的呢?”
“也是猜的!”徐行仍是淡淡回答。
考官翻了翻白眼,挥了挥手让徐行走出去。
........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话本来是说一件事非得自己亲眼看到才算真,但对于一个绝顶杀手来说一定要学会看到别人在说什么!你们知道为什么?”校长在唇语的第一堂课上冷冷地对大家说道,“50号,你说!”
“因为距离,我们可以在一千米内看到别人唇部的动作,但在三分之一的距离就很难听到别人在说什么了!”一个灰头发的孩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114号,你呢?”
“如果加上设备我可以在更远的地方通过看了解到我所需要的情报,但用听的相对难得多!”杰克一字一顿地回答,但他一直在说“我”。
“123号,你呢?”
“在目标也有所防范的时候,我们可以了解到那些保护者的安排,然后重新修正自己的计划!”这是一个粟色头发的孩子,他的回答也没有自己的特色,只是他说的是“我们”。
“300号,你呢?”
“距离也会让目标产生一种虚假的安全感,他们可能会在某种情况下不自觉地说出自己心中的秘密,说这些话的声音通常很小,小得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到,也许用的是不常用的土语,如果我们可以看到,如果正好我们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么我们就可以得到更多的情报!”徐行的回答特别长,其实不算长,只不过比前面三个长一倍而已。
“不错!”校长点点头,看着这剩下的四个种子选手,“你们自己挑一个房间进去。”
三个月后的一天,铅云密布,狂风如雷滚滚而来。二十五米高合抱粗的由加利树被吹得左右晃动,树梢晃动的幅度甚至让人感觉有个巨人要把这颗树当成钓鱼杆,正在努力地甩着线。这颗树本来是一百多只鸟儿的家和游乐场,可是在这样的天气,感受到这样的可怕震动,就连最勇敢的海雨燕也不敢在上面休息,就算原来住在上面的那些也已经开始忙着搬家了,每只海雨燕都背着一只小鸟,嘴里叼着一些树枝飞向地面比较安全的地方,比如那些矮一些的灌木丛里,准备到那里建一个临时房暂住一阵。
离树顶一米的地方的枝干只有两指粗,徐行站在上面,感受着狂风仰面扑来的那种窒息感,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树干在空中做着不规律的大回环旋转。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他还要时时注意对面石崖上的那个家伙的口型,等一会儿还要把所有看的话比给考官看,因为今天是读唇语打手语的考试。而那个考官就站在树下,一手扶着粗大的树干,静静地站着,身上的黑袍被狂风吹得翻飞做响直如一面海盗旗般可怖,却不知道他在这样的一刻会想些什么。
半个小时后徐行回到树下,背对着校长垂手而立。
校长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开始!”
徐行双手抬至胸前,十只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或曲或直或平或斜或点或划或圈或横,时而立掌如刀轻轻一划,时而双拳并立双肘合击,时而两掌平对分弧而圆,时而以指点嘴虚画至耳,这短短十五分钟内他几乎已经把指掌的功能用到了极至,这每一个不同的姿势和手势都代表了一个小小的意思,若干个手势的组合就是一句话,整个十五分钟就是整整一篇文章,一篇校长亲手写的文章,没有人知道那里面写的是什么,除了校长自己,和那个读它的人........
当然现在徐行知道这写的是什么了,那居然一篇新版的《观沧海》,文章气势宏大磅礴大气看来真如沧海翻腾万物如芥,连用手语打来都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徐行甚至都觉得这是一种非常有用的小巧防守功夫,就象那种天罗地网势之类的功夫,打得快了也许连雨都泼不湿脸,......
只是最后那一句实在是有点麻烦,这也是唯一进攻的一招,但内容就不太健康,所以他不知道应该还是不应该对着这个银面人比出这个手势,最后他还是比了――一根竖立如海波利树的中指!
校长的目光一冷,嘴里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徐行看着那张银面,一字一顿地答道:“因为最后一句看起来是骂人的话!”
“是什么?”校长不觉得自己写过这一句,但因为徐行前面比划得一丝不差,所以他也开始回想是不是自己一不小心脑子短路加了这样一句话。
“去你妈的!”徐行一字一顿回答。
“他妈的!”校长心中暗骂,他明白一定是那崖上的家伙对自己这种天让他在那里呆着心怀不满,所以在自己的文章后面加上一句评语。
........
“他要见你!”黑瘦子大厨对徐行说道,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你?”
“今天是考试!对不起了!”徐行冲着他笑了一笑........
徐行往自己脸上涂一种东西以使自己的面部皮肤看上去十分黝黑。他对着镜子仔细观察,为自己的杰作感到得意。现在,他的眼角有一些鱼尾纹,下眼皮下垂,形成一个淡淡的眼袋,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
看着那黑瘦子大厨的短胡须,徐行轻轻笑了一声,拿出柳叶只是轻轻一挥,于是大厨年轻了二十岁........
第一次粘贴假胡须时,树脂胶用得太多,弄得满手都是,颇费了一番工夫才把手指上的胶水清除干净。他第二次使用树脂胶往唇上粘贴假胡须时,一种刺鼻的气味令他恶心。
徐行在小心翼翼地修整唇上的假胡须。他用一块海绵压在胡须上,30秒钟后抬起手察看效果。胡须变得平整匀称,非常自然。太好了,现在就剩下头发了。这是一种树汁做的染发剂,只要用梳子沾上它在头发上梳几下,头发就会变得卷曲。徐行如法炮制,只用了几分钟,便摇身一变为另一个人。那个黑瘦子大厨!
三分钟之后,他大模大样地端着一盘点心来到校长的房间!门没有关,校长正在桌前看着一本书,听到他的敲门声,看了他一眼,轻轻说道:“放下吧!我不是让你去叫300号来见我么!”........
徐行不动!
“你怎么还在这里?”校长奇怪地问,接着他轻噫一声,转头上下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不错!过关!”
徐行一把扯下颌下的杂毛。
“最近你和114号走得很近,可是查出了什么?”校长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徐行心中一紧,缓缓低下头。
“还没有看出有何异样。”徐行尽量用最平缓的语气说道。
校长冷冷一哼,把书放下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让你去查此事?”
“弟子不知!”
校长冷冷地盯着徐行,久久不发一言,看得徐行后背阵阵冰凉。
“你走吧,记住你可没有太多时间了!”
徐行心中一沉,重重地点点头,缓缓地退了出去。
校长冷冰冰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半晌之后,才拍响电铃。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杰克轻轻地推门进来。
........
又是崖边,如往常一样,徐行静静坐在树下,看着大海。
天边的乌云渐渐浓密,直压到海水上,气压低得让人心悸。
海水颜色发暗,开始变得不安,排浪渐高。
“我讨厌这样的天气!”杰克突然开口说道,他也只是迟一会儿上崖,坐在徐行的侧面,只是一直没有说话。
“台风季!”徐行呐呐自语,又象是对杰克说。
最后四个人,而根据经验,用不着几天便是一场生死淘汰,而在这四人之间居然还有内奸,徐行感觉头很痛,无论他如何计算,都无法避免与杰克的生死一战。
远处的天空中划过一道炫丽的闪电,巨大的声响随后而至,狂风更烈,而海水益发地狂暴,带着巨大的声响向岸边扑来。
极目远眺,那乌云夹着暴雨正向这卷来。
“FUCK!”
杰克突然一跃而起,立在崖边,指着那片乌云大声地咒骂,仿佛那云中藏着他最痛恨的人。
随着风暴的接近,杰克的骂声也愈发地响亮,永远比风势更胜一筹。
徐行皱了皱眉,干脆闭上了眼睛。他知道那次可怕的经历已经成了杰克心中永远的痛。
杰克突然解开裤带,竟要对着大海撒尿。
徐行听到声响,睁开眼,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道不好。
可惜已经迟了,杰克一边得意地大笑,一边扭着屁股,长长的水柱甩向大海。
徐行一个反身鱼跃扭身躲在了树后。
狂风卷着尿柱洒了过来,其中一大半打在了杰克身上,还有一些落在徐行原先的位置。
“好险!”徐行从树后转出。
“妈的!”杰克恨恨地抹了把脸,把裤子系好,呐呐自语道,“还好是自己的!”
“还好我闪得快!”徐行沉着脸说道,“你下次对着天空撒尿时能不能先看看风向?”
“不好意思!”杰克耸耸肩,指指天空,“我是为它准备的!”
“它是谁?”徐行冷冷道。
“谁知道,”杰克颓然坐下,叹了口气,低声道,“天空,大海,台风,我不知道!”
“命运!”徐行淡淡的回答。
杰克一呆。
又是一道闪电,不过已经近得多了,空气中已经充满了湿意。
“也许是吧!我恨这个世界!还有这该死的命运!”杰克仰面一倒,四肢大张地对着天空,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恨意。
“恨!”徐行的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
“你怎么想的?”杰克突然问道。
“我不恨命运,只是有点讨厌,”徐行慢慢地回答,轻轻地抚摸颈中的那项链,“更讨厌什么造化弄人的说法!”
那种无处不在,你无法摆脱深陷其间的法则……那种就算是你逃到天涯海角也形影不离的宿命……这些年他已经烦透了,但又能如何,只能无助地被它推向未知的未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没有变!”杰克苦笑,死死盯着那团正在接近的黑云。
徐行沉默了一阵,缓缓地开口道:“我只是觉得应该尊重自己所选择的生活!”
“有时我真的分不清你是个懦夫还是个勇士!”杰克叹了口气道。
“这有什么区别?”徐行反问道。
“区别!”杰克呆了一下,掩面大笑起来,边笑边自语道:“他居然问我懦夫和勇士的区别!”
徐行冷冷地看着几乎在地上打起滚来的杰克。
“每天我都会想,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然后向着那里游去,最后会到达一个什么地方?”杰克自言自语。
徐行望向那片狂暴的大海。
“也许我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后会沉入海底,也许我能到达彼岸,也许我遇上一群鲨鱼,然后被它们当作午餐,也许,……”
“也许你不需要跳下去,只要等其它所有的人跳下去,而你就可以大模大样地离开这里!”徐行冷冷地说道。
杰克仿佛没有听到徐行的话,仍自顾自地说:“然后我又会想,我当年为什么会上这条船,没有人逼我,我自己的选择,我厌倦那个世界的一切,而现在,我又厌倦了这个世界,……”
徐行默默地听着,他的心里,是不是亦有些同样的感受呢?
杰克突然坐起,脸上一丝笑意也无,道:“你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么?”
后悔自己的选择?
徐行一呆,扪心自问,他也曾想过每一个自己所做出的决定,在人生的岔路口,每一个选择,他都能说是正确无误的么?
如果当年他留在南京,如果不让阿菁离开自己,……现在的他会是怎样?
生命中充满无数个可能,向左走还是向右走,但不管怎么样,你必须要向前走,停下就是死亡。
“不!”徐行静静地吐出一个字。
“我明白了!”杰克闭上眼睛,转向大海,仿佛已经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他明白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徐行也不知道。
“它来了!”杰克厉声叫道,接着一跃而起,与徐行并肩而立,面对着已经席卷而至的巨大风暴。
四周已经黑得不见五指,狂风夹着雨水披头盖脸地打了下来,天地间满是惊雷和巨浪的声响,闪电不断划破黑暗,只见崖上两个身影,如石柱般伫立在狂风与暴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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