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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姐,来,你先捂住!”杨宁将任秀婷扶起,希望她能坐起来。可任秀婷双眼空洞,嘴里只剩下一句:“不可能的,我的瑶瑶怎么会咬我啊……不可能……我的瑶瑶那么乖,很听话的……”.“任姐!瑶瑶她已经变成灰死人了啊!她不再是以前的瑶瑶了啊!”杨宁焦急的吼了出来。
这一吼,把任秀婷吓了一跳。她嘟囔着嘴:“我知道,我不怪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依然是她的妈妈……”
杨宁无奈,只好把任秀婷的身体靠在长椅上,然后去寻找纱布。杨宁还抱着一个侥幸心理,希望任秀婷能够渡过这一劫。撕扯纱布前,杨宁还特意跑到厕所洗了一遍手,只期望自己手上不要再有“灰死人”病毒。等杨宁回来时,任秀婷已经昏迷过去,她的脸已变得苍白无比,昨晚红滴滴的双唇,也因为失血过多干枯起来。
鲜血,不再是喷泉模样,而是细细长流……
流逝的,还有一个年轻的生命……
杨宁双眼快速充沛着血丝,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的身体被红巨人咬伤,不是产生了异变吗?既然他还能变回人类,并且不再惧怕任何丧尸的感染,那么……他的血是不是拥有大量所谓的抗体呢?而任秀婷伤及的是动脉,杨宁没有记错的话,动脉里的血是肾脏过滤后的血,那是要流遍全身的。只要将他身体经过异变的血液,滴进任秀婷伤口的动脉里,会不会得救呢?
杨宁让自己身体内的血液快速流动,此刻,他的情绪很容易被自己调动,只是仅仅一秒不到,他全身上下化作了红巨人形态。这一次的变化,杨宁的头脑无比清醒,短短一秒种,杨宁体验到了骨骼拔高、肌肉膨胀、心跳加速等变化……而且双手给他的感觉和前几次不一样。
现在不是细细体验的时候,杨宁在变身后,赶快拿起长椅旁木桌上的剪刀,朝自己手心狠狠一刺……鲜红的血珠滚动出来……
杨宁先将任秀婷脖颈偏向一边,使其伤口朝上,然后把自己的血液滴向任秀婷伤口处。可红巨人状态下,伤口愈合速度太快,还不等杨宁挤压,伤口就自动愈合,不再往外渗血。杨宁大急,拼命的用剪刀在自己手上捅……
“滴啊,你滴啊,老子特么的不想流血时,你要流血!老子特么的想流血时,你特么的不流!故意和我作对是不是?好、好,好样的……滴、滴,快点滴……任姐,坚持住,很快你就会获救……”
因为过于焦急,杨宁也变得疯狂起来,疯狂到,哪怕自己的手,已有了些漆黑色也没注意。
“兄弟……我死后,帮我把‘我’的尸体,和瑶瑶放在一起……帮个忙,我不想瑶瑶变成吃人的怪物……帮我们用火焚烧掉这……房子和……‘我们’……”昏迷中的任秀婷,突然将眼睛睁开了一丝缝隙,断断续续的说出了最后的交待。任秀婷的眼眶周围,因为失血过多,而成了乌黑色。
“不!任姐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一位美丽的女性在杨宁面前逝世,杨宁又怎能接受。任秀婷还要说话,杨宁却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好、好,任姐我答应你!”
“任姐……你获救了,看,有变化了啊!”让杨宁惊奇的是,任秀婷体表的肌肤,在注入他的血液一两分钟后,就有了轻微反应,伤口也不再向外淌血。反应先是轻微,可当青黑色血管鼓动起来,她白皙的肌肤也变得涨红。
任秀婷身体开始抽搐,她的手扭曲成爪形,在长椅上无意识的抓绕着……
(哈哈,有变化了,有变化了!这是朝红巨人状态变化了!有效,我的血液能够救人!)
“呃……呃啊……吼……”任秀婷的小嘴开始拼命张开……越来越大,很快,嘴角被撕裂开……她的双眼,也快速被血丝填充……
(不一样,虽然我没有把嘴角撕裂,可都是红巨人!哈哈……)
“哈哈!”杨宁笑了,他的表情更加癫狂……
卧室里,已变成灰死人的瑶瑶挣脱床单的束缚,朝门外走了出来。她张着嘴,翻白着眼睛,它感受到了“食物”——杨宁与正在异变过程的任秀婷。“瑶瑶”行动了,她朝杨宁扑去,在她“意识”里,红巨人这种食物,远比人类更加可口……
杨宁不曾注意,他的脑海里满满都是喜悦。他从未有过这么喜悦,哪怕是自己被红巨人感染,以人类的身份苏醒过来也没有这么喜悦。这是帮助人的一种快感,杨宁觉得,他的做法拯救了一个年轻、美丽的生命……
“呃——吼——!”
任秀婷吼了出来,双眼完全睁开,血丝密布。睡袍下的肌肤,虽然不及杨宁红艳,可有了几分涨红……她完全成了红巨人!
新生的红巨人因为体内的虚弱与饥饿,本能的先向杨宁扑去,可感受到杨宁的“气息”和自己一样后,鼻子嗅动,嗅到了正朝杨宁跑来的“瑶瑶”……那是一个灰死人。
红巨人与灰死人势不两立!
红巨人怒吼着、咆哮着、咧着大嘴,绕过杨宁,朝灰死人奔去……
杨宁还在笑,他太高兴了,高兴的忘记了一切。等他回头,他看到了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任秀婷”提住了“瑶瑶”的两只腿,用力的向手臂两旁拉扯……血,从“瑶瑶”双腿缝隙间滴洒……“嘶——嚓——”杨宁听见了肉体的撕裂声,杨宁但愿自己在做梦……撕咬,“瑶瑶”不会疼痛,即使下半身被撕扯开,它依然忙着撕咬“任秀婷”的血肉……裂开……“瑶瑶”的身体分裂成两半……惨叫……“任秀婷”的一侧耳朵,完全被“瑶瑶”撕扯进嘴里……血,染红了地板,染红了杨宁的双眼……
“不——!任秀婷,你——特——么——的,骗我!他——大爷——的!你们都骗我!”
杨宁还记得几分钟前,任秀婷说过这样的话:“我知道,我不怪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依然是她的妈妈……”
还记得瑶瑶哭着对他说:“……你不要吓妈妈了……瑶瑶不会变成僵尸的……”明明只有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却还要忍着疼痛,眼中带着泪花说出这样的话。那一刻,杨宁的心,被感动了。
“我的瑶瑶最乖了!”
……
“我的瑶瑶最聪明了!”
……
母亲向兜售物品一样,在他面前夸奖自己的女儿……母女俩当着他的面,亲吻了一口,小女孩羞得躲进了母亲背后……“哼,叔叔也一样,和那些背后说妈妈的人一样!都很讨厌!”、“叔叔坏人!”小女孩扬着小脸,露出两排小白牙,仰脸冲他说着,牙齿中,还缺了一颗……
女孩的开朗、可爱,一点也不怕生,也很懂事……
母亲的热情、面对所谓的爱,从不退缩,这样的女人……全身充满了魅力……
……
短暂的相识,却又短暂的结束,这一切,杨宁快要承受不住。杨宁觉得,他亲自摧毁了一朵美丽的“母女花”。
如果他能早点听见袭击瑶瑶的丧尸的动静……如果他能想办法挽救瑶瑶……如果他能及时的拉开瑶瑶与任秀婷……如果他没有向任秀婷血管里滴进自己的血……如果、如果……
没有如果!
客厅里,丧尸之间的战斗还在继续,挥洒的是,除了血,还有杨宁心中对她们母女之间的情谊。哪怕她们是关系再好的母女,在变成丧尸后,依然口、爪相迎,视为水火不容的仇敌。就像他和鹏娃,在鹏娃变成灰死人后,他做出了捆绑鹏娃的决定……
面对病毒对身体的改造,一切的存在,都显得过于苍白!
友情、同学、亲情……
杨宁快疯了,心中强压着一股怒火,毁灭一切的怒火。他恨!他怒!
恨……“灰死人”病毒的创造者!
怒……自己的无力、任秀婷对他的欺骗!
杨宁发誓,并在心中埋下名为“仇恨”的种子,总有一天,他能找出“灰死人”病毒的研发团队,弄清楚病毒的泄露过程……接下来那些人将要迎接的,是他满腔的怒火!
他的全身骨骼,因为心中的怒火,在红巨人状态下快速分裂、扩张。他的身高很快超过了两米,肌肉,也更加膨胀!双手,变成了浓郁的漆黑色,完全和手腕以上的肌肤形成了两种不同的颜色。十根手指的尽头,长出了一公分左右的指甲,指甲是倒三角形……
“——吼——”
张开嘴巴,抬头咆哮,杨宁的嘴里,已有了无数尖牙!这一切的明显变化,杨宁能够感受到,可他没有喜悦,也没有担忧……有的,只是对自己的厌恶!他现在,何尝不是怪物?
看了一眼客厅中的最后争斗,杨宁走进卧室,搬出床上的被褥,扔在了客厅中央。“瑶瑶”已经彻底死去,身体被撕扯两半,成了两团分辨不清的血肉。“任秀婷”,它也不好过,变化前,它身体就是虚弱的人类,现在脖子上更是血肉模糊,血,已经流尽……它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眼睛中的光芒正在流逝……
(怪物而已……)
杨宁点燃了被褥、纸张……他很冷静,以红巨人的状态,居然没有将打火机直接捏碎。他的心,从未这么冷,冷得自己都很难受……火焰燃起,火光逐渐变大……杨宁找来了楼上楼下所有可燃物,木椅、木凳、沙发……将这些可燃物一股脑往火焰里扔……他要完成任秀婷还是人类时,最后一个请求!
…………
杨宁奔出了这个小镇,他的背后,某处建筑里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越来越大,吞噬着一切。杨宁没有回头,不想、不愿、不敢……奔跑着,咆哮着,奔到了公路上。
沿路,所有阻挡他或者“它”的物体,灰死人也好,轿车也好,都将遭受毁灭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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