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莹莹,你要好好活下去!”
少女高挑的身体顿住,转头冲杨宁微微一笑:“嗯,保重。”
她的笑容有点牵强,嘴角是硬生生的往上拉起一般。与她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杨宁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种“难看”的表情。随即,少女不再回头,径直走向了铁门,将铁门反拉关紧。
最终,留在最后的燕莹莹也走了。
10点34分……
杨宁莫名的感觉一阵寂寞,百无聊赖的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计算自己的生命。他并不担心燕莹莹的安危,因为楼道里,楚南、楚兆然这两兄弟并未离去,只是不想再和他这个将死之人多说什么。
在这之前,杨宁坚决回绝了楚南的“好意”。开玩笑,已经抱着“作为一名丧尸而活下去”想法的杨宁,又怎能让楚南把铁皮棍敲在自己脑袋上。临别前,杨宁还在楚兆然背包里拿出一袋饼干以及两根火腿肠。
楚兆然在商铺里并没有将背包弄丢,而是一直背在身上。只不过当杨宁要拿走食物时,楚兆然做出了一副死了爹妈的模样,还“好心”提醒杨宁:“杨哥,你都这样了,就不用吃东西了吧?”
杨宁想想,也是,他都这样了,马上变丧尸的人了,也用不着人类的食物。所以,杨宁并未对那个瘦弱的小子发火。
杨宁没发火,可不代表其他两人就愿意。楚南是一脚揣在楚兆然的身上,把楚兆然踹了一个跟头,燕莹莹稍稍温柔点,只说了句:“能成功带走食物,杨宁的功劳最大。”说罢,一把扯下楚兆然身上的背包,拿在杨宁面前供杨宁挑选。
坐在一旁的杨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管三人出于什么心态,至少只有楚兆然说出了心里话,而燕莹莹的话最让他感动。
尽管怀着仇视之心,杨宁也只拿走了一袋200克的饼干,和两根45克标准包装的火腿肠。背包里的食物还算多,但居民楼里还有几人,全部分摊下来,也只够每个人饱餐一顿。
10点58分……
伴随着强烈的孤独感、无聊感,杨宁扔掉手里的烟头,再次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虽然半个小时前,杨宁还催促燕莹莹离开,不让她看到自己可怜的样子,可当燕莹莹真的离开后,杨宁反而还有点不适应。
哪怕现在有一个人,就算是他讨厌的楚南留在这里,陪他说说话,杨宁感觉都好受些。
杨宁清楚,他应该只有15到20分钟的生命了,在这最后关头,他撕开了饼干的包装袋。杨宁想在生命最后一截路程上,好好体验一下吃东西的感觉。
当饼干吃进嘴里,杨宁才知道,自己是真的饿了。从早上出发前,他只喝掉一碗杂米粥,嚼了半根火腿肠。经过3个小时后,期间,奔跑、和丧尸战斗又消耗了大量体力,胃里早已变得空荡荡的。
杨宁吃得很慢很慢,完全是拿着一块饼干,一点一点放进嘴里,再慢慢嚼烂,直到和唾液搅拌,融化成浆糊才咽进喉咙里。
吃着吃着,杨宁感觉全身正逐渐变冷。头顶还算得上炽热的阳光,好似照不到他身上。杨宁感觉一丝恶心,有种要呕吐的冲动。颤抖的放下手中的饼干后,捡起手机按了一下上侧按钮……
11点10分……
快了!杨宁清楚,他走到生命尽头了。在死亡即将到来之时,杨宁有点害怕,有点紧张,虽然不停的在心中安慰自己,说死亡就是简单的一回事。可死亡到底是怎样的感受,会不会出现幻觉,会不会呈现生平所有的记忆,他并不得知。
嘴里含着香烟,烟嘴是直接插在嘴里的,杨宁连捏着香烟的力气都使不上,只能拼着最后一丝意志,握着手机,躺在地面上。在阳光下,烟气折射成青蓝色,徐徐上升,杨宁看得有点着迷。
(头顶的阳光……好刺眼……)
杨宁透过烟雾,直射头顶的太阳,看到的,只是一团刺眼的白色。
(可,感觉好冷。)
(很冷,发自内心的冷。)
(阳光失去了温度……)
刺骨的寒意让杨宁如坠冰窟,身体激烈的打个冷颤。嘴里的烟嘴一下子没含稳,掉到胸膛上,还未熄灭的烟头触碰到肌肤,烧灼的疼痛让杨宁瞬间清醒,圆瞪着一双眼睛坐了起来。
虽然精神还有点恍惚,可杨宁意识到——冰冷只是个错觉!
(不是阳光失去了温度,只是自己身体温度过高,感受不到外界温度了!发烧吗?)右手摸摸自己脸颊,很遗憾,杨宁并没有感觉到额头有烫手的灼热感。相反,杨宁感觉到的,只是额头一阵冰凉。
哆嗦着,将手掌放在眼前,杨宁讶然。手掌里,分不清是油,还是汗水,在阳光的反射下,鱼鳞般反射着银光。光芒很密集,很耀眼,相隔之间,还有一道道纹路。纹路很大、很宽,交错着,宛如一条条道路。
道路间,有的是羊肠小道,有的是宽敞大道。
(尼玛!我是老眼昏花了,还是咋地?幻觉?不,头脑还比较清新。瞳孔扩散?不,没这么快吧……)
杨宁放弃了,他无法辨认自己看到的是幻觉,还是瞳孔扩散的逐步反映,反正看得头晕,只能将手掌无力的垂下去,转而抬起另一只手。另一只手是右肩受伤的那只手,杨宁抬的很艰难,几乎是卯足了所有力气,才抬到眼前。
11点17分……
(才过了七分钟,现在应该是到点了。)这次杨宁还未按按钮,就已看到了时间。他知道,他最后的两个小时终于走到了尽头。只是,距离上次看时间,才过了短短七分钟,杨宁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没来由的,杨宁开始恐惧起来,就算他已经坦然面对,可恐惧发自内心蔓延,让他无法阻止。
慢慢的,杨宁身体蜷缩在一起,像只虾米弓着腰,右手忘却了肩膀上的疼痛,死劲地握着手里的手机。杨宁有种捏碎手机的冲动,不,他已经开始干了,只是无论他怎样使力,手机还是完好无损。
11点30分……
杨宁还是保持着虾米姿势,两只手臂环抱住脑袋,膝盖顶住胸膛,好像这样可以让他好受些……他实在太冷了。
刚刚看过时间没多久,杨宁感觉肠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搅动着,很奇怪,他能听见肚子里“咕咕”直响。不是饿了,而是一种想吐的感觉。快了,已经快了。杨宁尚未消散意识的大脑里,清晰的展示着人类变成丧尸的过程。
(如果是普通丧尸,先是紧闭双眼……)这个步骤没错,杨宁圆瞪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
(然后全身抽搐,要在地上翻滚几圈,再然后……口吐白沫……)杨宁也吐了,身体一下子失去力道,软绵绵的趴在地上,一滩他看不清颜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了出来。鼻孔里,嗅进来的是饼干的香味,那是他吐出来的液体。
浓浓的、香香的,奶油的气息。
“呃……呕……”察觉自己嗅到的香味是呕吐的秽物,杨宁吐的更加厉害。挣扎爬起来,双臂支撑在地面,后背不停耸动。很快,肚子被掏空,杨宁也消散了支撑的力量,身体再次躺在了楼顶地面。
不过躺倒前,杨宁尽力翻滚了权,让自己远离秽物。
(好,已经吐过了,要消散意识了吗?)杨宁意识到,到了转化成丧尸的过程了。仔细回想一下,好像有什么细节不对,却又想不起来。
黄点、蓝点、红点……杨宁四肢张开,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睁着双眼盯着头顶的太阳,他现在再也不怕阳光刺伤眼睛了,因为眼睛里全是彩色的小点。
三种颜色的小点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数不清楚。渐渐地,彩色的小点失去了颜色,变成灰白色的麻点,那种灰白色,就像是普通丧尸的双眼,很多很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楼顶地面的杨宁突然抽动了下,按亮手机上的屏幕,将它凑到眼前……
12点15分……
(我看错了吗?已经有12点了?)是了,杨宁认为自己看错了,现在他的脑袋里很乱,也很晕。晕沉沉的,想要闭上眼睛睡觉。杨宁没有闭眼,到了现在,他才感到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我只上过女人,但我还没女朋友……)
(我还没有开上轿车,我要那种刷着黑漆漆喷漆的轿车……亮亮的,很拉风……)
(我要死了吗?不……)
(我不甘心……)
(不甘心啊……)
“——啊——!”
正在遗憾中的杨宁,突然大叫着,皮下的每条血管迅速膨胀,肌肤变得涨红。他看不见了,也已经无法看见自己的变化。他想起来了,他确实漏掉了一个步骤,那个步骤就是——“抽搐”。
无论是普通丧尸,还是红皮肤丧尸,在转化时,都要经历的一步。
杨宁正在朝红皮肤丧尸转化。他很“幸运”,被他自己言中了,他将要变成那种如野兽般的丧尸。
这种丧尸的病毒蛰伏期比较长,超过了普通丧尸“两小左右呈现肌肤、视网膜、瞳孔灰白的症状……”的限制。
但,这不是杨宁想要的。杨宁感到的只有剜心般的痛楚,以及强烈的不甘……
“嗡、嗡、嗡、嗡……”
(https://www.biquya.cc/id26574/1482315.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