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个男人还在看她，燕莹莹知道那个男人在看些什么。如果一个男人长时间注视一个女人，除了胸部、大腿外，还会有什么？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或是期待往哪方面发展，她都知道的很清楚。
（恶心……恶心……）燕莹莹脑海里闪过数种画面，撑在地上的手，不由捏成一个拳头。
（不，根据心理学，如果不是我期待的话，我想到的也不是这种画面！期待……期待……？难道我真的期待着？也是，让我真正感到恶心的画面，我会自然选择遗忘的。比如对面那个男人，在对待他朋友时，那个画面我已经遗忘了……）
燕莹莹一想到鹏娃被击碎头颅，脑海里又现出无数张画面……
（先是右眼眶碎粒，然后眼睛被敲进眼眶炸裂……水，血水迸溅出来，接下来是颧骨塌陷，下巴歪掉……最后，钢筋棍击穿额骨，带出脑浆……整个头颅裂开。肩膀处，一根锁骨断裂，一大块血肉凹进去……）
（我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不，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
（对，想起来了，那一幕我完整的看完了。房间里的所有人，他们要么是晕倒，要么是呕吐……我在干什么？我好像也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捂着嘴干什么？防止呕吐？不，捂住嘴巴，根本防止不了呕吐，胃部倒流出来的食物只会从鼻腔里喷出去。那我捂着嘴干什么？）
（想想细节，从‘灰死人’病毒出现的那天中午。我见到同学变成丧尸后，撕咬的第一位人是位中年护士，第二位是……等等，记忆有点乱，整理一下……）燕莹莹用手抚过自己太阳穴，随后继续思索着。
（……是个小男孩，小男孩当时耳朵都快被扯下来，鲜血顺着他半边脸颊流淌到地面。我那时在干什么？好像也是捂着嘴巴。对！那时我就做出了捂嘴的动作！并且在小男孩之前，我就表示过惊恐，还撞在了对面那个男人怀里。）
（我离开那个男人的身体后，我就一直观看着，直到那个男人离开，我看完了整个过程。然后回到了学校，在学校里，也完整的看完了数个这样的画面……跟着那个男人进入居民楼后，在窗户外，也看到了相似的画面——那个倒霉的女人被丧尸男孩撕咬双腿之间的部位。）
（然后那个男人回过了头……我那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哦……忘记了，人类不借助反光物体，是看不到自己的脸。只记得杨婷婷呕吐了，我不得不拍打她的后背，那时我紧闭着嘴巴，好像在忍些什么……）
（到底是在忍什么呢？捂住自己嘴巴又是干什么？）
燕莹莹一想到自己选着性的遗忘掉什么，撑在地面的拳头不由松开，抓了一把地上的灰尘。布满黑灰色泥土的楼顶地面，被她抓出五道清晰的痕迹。对面那个男人好像注意到她的动作，她慌张的抬起了脸，脸上咧开笑容。
对面那个男人看见她的笑容后，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她的脸上。
（看见血液和脑浆的混合物，我还能吃下东西……喜欢带有暴力、血腥画面的里番动漫……对面那个男人被楚南殴打，我所表现的兴奋……他吐在地上的血液，我还捡起碎瓷片搅动……用扳手敲碎丧尸的头颅，身体一瞬间闪过的快感，明显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快……）
（我想起来了……我当时捂着嘴，是因为……）
（……我在笑！）
（学校门口看见丧尸时，捂着嘴，是怕大家看见我在发笑……对面那个男人打碎丧尸头颅时，躺在床上捂着嘴巴的我，也是怕笑容被他们看见……拍打正在呕吐的杨婷婷肩膀时，我紧闭嘴巴，是怕笑出声音……）
（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我是一个喜欢……血腥暴力的人！）
一瞬间，思绪万千的燕莹莹想通了自己是怎样一个人，这也是她在心中第一次这样评价自己。可她知道，她还没找出真正令自己害怕，害怕到要选择遗忘的事物。
（既然我不是讨厌男女之间结合的事，也不反感，甚至喜欢血腥暴力的场面。那我到底讨厌什么，恶心什么……？病毒出现的第二天，这么多天下来，我唯一惊恐过的一次……）
（那一次我被吓得……小便失禁！不是恐惧丧尸，也不是恐惧它的模样，是在它身上看到了我害怕的东西……）
（想清楚了，我知道自己到底害怕什么了。为了不使自己害怕的东西降临到自己身上，那么……我要先激怒对面那个男人！必须要激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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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先补充一点体力。”
燕莹莹从裤兜里掏出两包膨化食品，将其中一袋扔给杨宁。杨宁接到手里，一看，包装袋只有巴掌大，外面标签着“香香豆”三字。他这时候才注意到，燕莹莹的背包也不知所踪。
“对了，你们在小卖部里遇见多少丧尸？你怎么楚南他们两个分开了？”杨宁撕开“香香豆”包装袋，准备倒在手里食用，却看见自己手上脏兮兮的，只好将包装袋里的食物倒进嘴里：“咔嚓……咔嚓……”
“咔嚓……原来是蚕豆啊……咔嚓……”杨宁嘴里嚼着东西，眼睛看着对面的燕莹莹。
燕莹莹撕开蚕豆包装袋，双手捧着，一颗一颗的挤到嘴里慢慢咀嚼，动作像只兔子在慢慢的啃萝卜。
“没有，商铺里面已经没有普通丧尸了。我当时都快将背包装满食品，突然听到楚兆然大喊大叫，嗯……他的位置在商铺更深处，视线被货架挡住，我不知道他叫喊什么。听见声音我放下背包就和楚南一起往里走……”
“还没看到楚兆然他人，他自己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然后我才看见一个皮肤涨红的丧尸从堆满食品纸箱的堆里奔出来……就是你在超市里碰见过的那种。”燕莹莹在说话时，停止了嘴里的咀嚼。
“然后呢？”
“那个丧尸力气很大，将楚南一下子打倒在地，他爬起来后，我们三人都往二楼逃去。商铺里面有直接通向二楼网吧的门，并且商铺大门距离我们较远，我们就准备躲到二楼网吧里……不过楚兆然第一个躲进网吧后，就将门关了起来。楚南没办法，只能顺着楼梯往上跑。”
燕莹莹貌似已经说完了，挤出包装袋里的蚕豆，继续咀嚼。杨宁一听，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在小卖部房间里、雨棚下，有那么多丧尸留在那里，并对他的叫喊无动于衷，原来那些丧尸在围堵红皮肤丧尸啊。
估计当时的情况，红皮肤丧尸应该是躲在房间里普通丧尸发现不了的地方，而他把普通丧尸引开后，红皮肤丧尸准备偷袭楚兆然，又被楚兆然发现。
“哈哈，看来楚南他们那一家，都有遇见丧尸，就关门的习惯啊……”杨宁一听到楚兆然把楚南关在门外，直接笑了出来，“……那你呢？怎么从小卖部跑了出来？”杨宁想了想，燕莹莹露掉了她自己。
“……我跑得稍微慢一点，留在了楼道拐角处。红皮肤丧尸顺着楼梯只知道一直追楚南，结果直接无视了我。接着我就从楼梯上跑下来，直接跑出了商铺，背包和扳手都丢在了商铺里。现在也不知道楚南他们怎样了，唉……”燕莹莹将嘴里的蚕豆咽下去后，才继续叙述。叙述到后面，还表示了对楚南二人的担忧。
杨宁才不担心楚南他们的安危，死了也就死了，活下来最好，毕竟午饭还得靠他们两人：“应该没事的，红皮肤丧尸就是力大点。对了，他们两个的背包没丢下吧？”
“楚兆然的我不清楚，楚南的倒一直背在背上。”
“哦。”杨宁一听，在心中慢慢祈祷楚南千万不要死，死了的话，他还得找吃的东西。
燕莹莹将她的经过说完了，自顾自的吃着蚕豆。杨宁想继续和她说话，却不知道找什么话题。这好像是他和燕莹莹真正独处的时间，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丧尸的打扰，不用去想什么事情，只需要静静看着她。
杨宁发现燕莹莹咀嚼蚕豆时，嘴里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她嚼的很慢，微微抿着嘴唇，只是两片雪腮轻轻鼓动；狭长的双眼垂着眼皮，很专注的盯着食品包装袋，那专注的模样，像是在仔细打量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燕莹莹吃完整袋蚕豆，要了几分钟之久，杨宁只是三两下就吞咽完。正当杨宁还想继续观看燕莹莹吃东西的风景时，燕莹莹已经轻轻将食品包装袋扔在一旁，抬起双眼注视着他……
“杨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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