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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胡说了。”这艳七名叫时艳,大寒琴半年,高鼻蓝眼长睫毛,一头蓬松柔软的金丝卷发披散在肩上,嘴旁隐着一对小酒窝,嘴的右角还有一粒黑色的**痣,是个混血儿。
时艳推着寒琴刚要离开,却见自己的哥哥时雁,和他的结拜兄弟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禁不住轻叹了一声。同是混血儿,但时雁却长得肤如锅底,肥头大耳,接近二米的身高如同一座黑铁塔,是城南南镇上出了名的黑和尚。
时雁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下妹子后,对寒琴说:“有哥们送消息给我,说有几个小子在欺侮我家艳七。人呢?
是哪些王八蛋?”在偏道上,寒琴是出了名的大怪人,从不与男人交往,就是多说一句话,也怕脏了自己的嘴,只是时雁是自己好姐妹的兄长,不回答,会有失时艳的面子。“是罗汉、色徒、屠夫、小不点、小扇子五个。我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话不投机刚要动手,却让一个黑衣小子抢了先,那身手没得说,一招就把小不点的西瓜刀抢了过来。就是这把,送给你吧。”她把西瓜刀给了时雁,朝时艳笑了笑,说了句:“晚上来我家玩吉他。”一阵风地走了。
余良∶“这伤心女子,还是老脾气。”他望着寒琴远去的背影,朝时雁摇头一笑。
他比时雁小一岁,今年二十三岁,身高一米八十左右,使得一手好枪法,醉拳也打得不错,故得名醉八仙。是城南时家弄里的大哥,道上人都叫他余老大。
余良笑嘻嘻地望着时艳∶“艳七,快告诉余哥,是怎么回事?”时艳望了哥哥一眼,轻声地说:“他们偷店里的钱,我看见了。就叫了一声,他们就想打我,多亏寒琴及时赶到,那黑衣人出手相助,这才没事。”
时雁:“帮你的黑衣人是谁?”
时艳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时雁又问:“那你谢了没有?”
时艳傻住了,还是摇头。
时雁生起气来:“艳七,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别人救你。你非但不问他的姓名住址,就连一个谢字也不说,这是哪门子规矩?那罗汉是楚霸王的徒弟,色徒是色魔大哥的徒弟,如他俩知道自己的徒弟吃了亏,能不找黑衣人算帐吗?艳七,你这回可坑苦了别人,说的重一点。你明天没准就发现那人已被砍死在了街头巷尾。”
余良也点了点头∶“这也没准。”
时艳还真的怕了,一把拉住哥哥的手:“你和余良。不是都有许多朋友吗,你可以托他们找那黑衣人。这人个子不高,约一米七十多一点,头发比较长,体型一般,皮肤偏黑。出手很快。
转眼间,已到了七六年那狂风呼啸的冬天。这年的冬季特寒冷,天龙在笪妲四代人的精心护理下,终于从鬼门关里跑了回来,不但伤口痊愈。身体养得壮实如牛,还得到了笪妲外甥女丛怡的钟情,与万般的垂爱。但是,天龙没有闲心沉醉在笪家的关怀之中,与笪家共享天伦之乐,并在丛怡甜蜜而又火热的爱情中,牵手漫步在林荫小道上。
因为,他还有一桩大事未了,那就是东野惠倩的所托,帮她尽快摆脱那些偏道人物的纠缠。丛怡的依恋,不知让天龙担搁了多少大好时光,绊住了他的行程。
无奈之下,他趁笪家忙于给笪诗的重孙小唯过满周岁生日之机,在丛怡的写字台上,留下了一封短信,溜到后院翻墙离开生活了近五个月的笪家,一路小跑来到了小广场。“大哥哥。”正在广场上闲逛的迟园,一眼认出了擦肩而过的天龙,欢叫一声,快跑几步拉住了他的手。见天龙有些吃愣,她忙说:“大哥哥,我是迟园,你请我吃过饭,想起来了吗?就在邓记点心店。”
见天龙还是摇头,又说:“你忘啦?那天晚上,你和东野家的黑牡丹,在这里过招,我给了你一根长棍”天龙这才想起了什么,脸上顿显兴奋,忙伸手抱起迟园,笑嘻嘻地说:“瞧我这脑子嘿!”想起迟园那天晚上那么仗义,他又笑了∶“这不能怪我,你留起了长发,人也长高了许多,我一时,又怎么想得起来呢。”
“对了,大哥哥,这几天我都在找你,你怎么不摆场子卖艺啦?”半年不见,迟园确实变化很大,“不!怎么,你出事啦?”迟园甜甜地一笑,用手指点点天龙的额头说:“是你家出事啦。”
“什么?出了什么事?快说。”
“你别焦急。是这样的,我大龙姐恨你劝说寒琴离开了绣花十二艳,而且黄玫瑰她们几个,也很少露脸,听说也想离开十二艳,我大龙姐,就把这帐记在你的身上,说一定要报复你。前两天,我大龙姐不知在她堂妹的面前说了一些什么坏话,这项瑛回到家,就同白牡丹他们吵开了,象是要赶他们走,结果就打了起来。项瑛逃了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听说了,这项瑛在望乡岛。”
“真的吗?”天龙好不容易听完迟园的话,放下她说:“这怎么可以她一个小女孩,在外面出事怎么办,我现在就去找她回来。”
“我陪你去找。”迟园说了声,见天龙摇了摇头,忙又说:“望乡岛我熟。再说,人多好办事。”天龙一想也对,就点点头说:“好吧。但一路上,你要听我的,不许胡来。”
“我保证不胡来。但,带小黄毛一起去。”
“可以。”
中午,还是晴空万里,可到了黄昏,忽然乌云翻滚,狂风呼啸,随之而来的便是漫天的大雪。片刻的功夫,大雪覆盖了田野。大道上渐渐的绝了行人,就连南来北往的汽车,也难得遇上一辆。大道两旁的树枝,被大风刮的“哗啦哗啦”直响。
天龙背上驮着迟园,左手托着她的屁股,右手拖着黄云芸。大口大口地喘着热气,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积雪,顶着狂风,摇摇晃晃地朝望乡岛上的庆丰农场赶去。说这天龙,活的也够累的。过去,邵丽君在的时候,一切家务均有她一手料理。但自从邵丽君那夜负气离开项家后,天龙变成了没完没了的牛马。睡觉前,还要在孤灯下为自己的弟妹缝补衣裳,有时,一直忙到大天亮。
“大哥哥,你没吃什么东西,又走了大半天的路,已经够累的了,快放我下来。”
“大哥哥不累。园园。云芸,走了大半天的路。你俩一定饿了吧。”
黄云芸的肚子正在“咕咕”的直叫,听了天龙的话,急忙“恩”了一声。但是,她发现迟园用生气的目光瞧着自己,好象在说:“中午,我俩各吃了三只包子。可大哥哥只喝了一碗白开水,你还要说饿,真不懂事。”连忙改口:“不不!我一点都不饿,真的。
大哥哥,我不骗你。骗你是小狗。”天龙听了这句不打自招的话。心里感到非常的难过,又想到项瑛还没下落,忍不住暗暗地轻叹了一声,继续赶路。“园园,云芸,都怨大哥哥连累你们忍饥挨饿,还吃这么多苦。唉!到了三斗镇,大哥哥一定去找吃的地方,让你们吃饱睡好。”
掌灯的时候,他们由北面的一条小路,走进了三斗镇。这三斗镇不大,一条窄小弯曲的石板小街的两旁,住着一百多户居民。天龙在一家灯光暗淡的小吃铺门口停了下来。不大的小吃铺,很脏。店堂内坐着四五个人,说说笑笑的在喝酒聊天。
门口坐着一位大娘,守着一只大煤炉,边上的一个少妇,正在做葱油饼。
天龙慢慢地放下背上的迟园,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三角钱的硬币,买了五只葱油饼,讨了两碗白开水,给了黄云芸和迟园,说了句:“快吃吧。”随后走进店堂,打了一声招呼后,朝正在喝酒聊天的顾客拱拱手,开口打听项瑛的消息。
“各位大叔,打扰你们吃饭了。我想打听一个人,是一个姑娘。她上穿红黄两色格子的棉袄,下穿褪色的蓝军裤,脚穿一双兰色的跑鞋,梳着两根辫子,辫子有一尺多长。她黑黑的皮肤,瓜子脸,单眼皮,嘴角有条小刀疤。”
顾客相互望了一眼后,回答了天龙。
“我也说不清。昨天上午,象是见过这么一个姑娘。”
“就在镇外的松树下,嘴上叼着香烟。”
“还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象是混混。”
“有一个还是镇上的”
天龙喜中有惊地朝这些顾客点头道谢后,退出了店堂。
“大哥哥,你吃饼,还热着呢。”
黄云芸把手中的两只饼塞给天龙,迟园递过来一只碗。
“大哥哥不饿,你俩分着吃吧。”
这时,有个身披军大衣,嘴上叼着半截香烟的大胡子汉子走了过来,见天龙说完话后,背着黄云芸俩,偷偷地勒紧了一下自己的皮带,心里不禁一动,停下了双脚,伸手拍拍天龙的肩,笑着说:“小兄弟,这么冷的天,你不能再忍饥挨饿了,否则,就是铁打的汉子也会跨。走!跟我上前面的饭店,让你吃个饱。”由于天黑,天龙也没认出眼前这人,就是小魔王顾宝。
他警觉地打量了一下大胡子,抬手搁开他的手,神色恐慌地把黄云芸拖在自己的身后,摇着头说:“我不饿。我也不认识你。我何必要跟你走呢。”这顾宝也早就忘了天龙,现在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他后退了一步,依旧笑嘻嘻地说:“小兄弟,你怕我是骗子?那好,我给你一元钱,随便你买什么吃的,吃饱了后,就带着你的妹子回家,别让你的父母等急了。”
说完,果然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只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一元的票子,塞在天龙的上衣口袋里,随后,哼着小调,笑呵呵地走了。“这钱。我一定会还你。我加倍地还你。”天龙朝着大胡子的背影,大叫了几声后,伸手拦住了一位过路的大爷。“大爷,请问镇上,有借宿的地方吗?”大爷摇了摇头,悠晃悠晃地走了。
镇上没有借宿。天龙有些慌了,望着呼啸的雪夜,一时没了方向。他思考了一阵后,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对!就到那里去。”见黄云芸和迟园已吃完了饼,就拿过她俩手上的空碗,还给了店铺门口的大娘,少不了又是点头道谢。“走!我们到农场去,那里也许有招待所。”天龙把迟园裹在自己的大衣内。带着黄云芸,朝镇南走去。将要走出小镇时,在街尾的一家饭店门口,围着不少人,人群中响起了斗杀怒嚎声。天龙没心思去凑这份热闹,刚想绕道过去,围观的人群被冲开一堵墙,斗杀的人出现在了面前。
忽然。他发现斗杀的人群中,有个身穿军大衣的大胡子。象是在点心铺门口给自己钱的那个汉子,禁不住停住了双脚,仔细辨认。
这顾宝是临镇庆丰农场四连的知青,农场里出了名的大混混。同顾宝斗杀的这伙人,就是东县太上皇刘国权的弟子渔家七兄弟。他们在望乡岛上呼风唤雨,独霸一方。常与农场的知青发生冲突,拉场子斗殴,都已成了家常便饭,今天遇上顾宝落了单,又怎能轻易错过。一见面就动上了手。
常言说得好:强龙难压地头蛇。顾宝身手虽好,却双拳难敌四手,况且又是赤手空拳,又怎么经得住四面受敌,七人围攻,不一会的工夫,已在混战中背后让人砍了两刀,左腿膝盖中了一棍,扑倒在地。
幸亏是冬天衣裤穿的多,不然的话,他的半条小命早就丢在了这里。
天龙见顾宝从地上一滚而起,勉强与对手过了两招后,又被人拦腰一棍打翻在地,随即,只见周通企图落井下石,挥起手中的两把菜刀就朝顾宝的脑袋砍去,他惊恐中把迟园推给了黄云芸,闪身过去,抡起大拳就朝周通他们攻了过去。
天龙忘了周通的渔家七兄弟,周通却没忘记天龙这个黑衣小子。
虽说是晚上,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天龙这个让渔家七兄弟一踏上市区就栽跟斗的人物。但天龙的身手太快了,一出招,已抬腿踢翻了周通,双手撩倒了江重群和顾天,惊得王七汉四人一连往后退了数步,吃愣地瞧着天龙。“娘的!又是你这黑衣小子,坏了我们的好事。”周通气呼呼地瞧着天龙,但天龙却没有想起眼前这一路人物。“黑大个,你们以多欺少,算哪路好汉?哼!今天让我撞上,少不了要管这种闲事。”
周通有些不服,斗胆地怒声问道:“黑衣小子,难道这小魔王,也是你的兄弟?”天龙与顾宝没任何瓜葛,但感激他刚才给了自己一元钱,这滴水之恩,不能不报,就点头笑道:“不错。黑大个,这大胡子,是我师兄。怎么,你还想和我过招?”周通早就领教过了天龙的绝活,哪里还敢嘴硬,只是渔家七兄弟今天让天龙打得栽在了自己的地盘上,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但技不如人,还能怎么样。“好!黑衣小子,有你的。今天就瞧在你的脸面上,放这小魔王一码。不过,你一而在,再而三地与我们渔家七兄弟做冤家,我们决不会忘记你的。
哼!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只要你黑衣小子敢在望乡岛上滞留三天,自有我们的恩师找你清帐。妈的!我们走。”周通扔下话,又怒视了天龙一眼,带着自己的患难兄弟,大摇大摆地走了。
顾宝早已从周通的话里,知道这黑衣小子就是去年在小吃街上,打败渔家七兄弟,救了自己师妹金瑛,后被师兄时雁误打一棍砸破脑袋,结果引出“长棍换玉佩”的天龙。
此时,顾宝已抖去了身上的沾雪,一拳砸在天龙的肩上,感激的说:“有种。黑衣兄弟,你是条汉子。今天,你救了我小魔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如你在镇上没其他事要办,就跟我一起回农场,怎么样?”天龙点头应道:“好啊!我们正想去农场的招待所借宿。”
庆丰农场距三斗镇不远,四五里的路程,交谈之中,不知不觉地到了。顾宝所在的庆丰四连,就在农场中心河的东面,西面是农场场部,农场最热闹的所在。六幢砖瓦平房,整齐的坐落在连队中心大道的左右两侧,两盏路灯下,隐约可见有人在串门走动,伴着呼唤声,和嬉笑打闹声。
顾宝一脚踢开了大道左侧中间一幢第三间的房门,推着天龙三人走进了宿舍,随即,用脚一勾,关上了门。“随便坐。”他招呼了天龙一声,就在一个女知青的身旁坐了下来,抬手勾住她的脖子,拍拍她的脸,说:“娘的!刚才在三斗镇,又遇上了渔家七兄弟,险些丢了小命,横尸在小街上。
幸亏我福大命大,撞上这位小兄弟,这才捡了一条小命回来。”却说这女知青,就是项杰最小的弟子,艳名醉池仙女的阮碧君。天龙一走进宿舍,她就已经认出,当时吃了一惊,还以为天龙找上门来同她算帐,吓得脸都白了,顾宝在说什么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耷着脑袋,只怕天龙认出来,生出倒霉事。
其实,天龙早就认出了阮碧君,只是见顾宝和她这么亲热,也不想当即找她的晦气,免得顾宝难堪。他让迟园俩坐在进屋的第一张双人床的下铺上,便打量起宿舍的摆设来。二十来个平方的宿舍,搭着五张双人铺,上铺堆着几只箱子和其它杂物,下铺挂着脏兮兮的蚊帐,怎么看,也就是一座破庙。
后窗上贴着一张**的像,窗下搁着一张生活桌,桌上乱七八糟地放着热水瓶,搪瓷杯,玻璃瓶,七八只搪瓷碗叠在一起,玻璃瓶里插着六七双筷子。一只脸盆架放在门后,架层里放满了花花绿绿的脸盆,门背后面挂着几条谁都不知道原本是什么颜色的毛巾。
足足有半个月没打扫过的水泥地上,到处都是空烟盒,瓜子壳,水果皮,烟蒂,和纸张。“这种屋子,比狗窝都不如,还能住人啊?”顾宝见天龙东张西望的从床底下找出一把破扫帚,正要扫地,忙起身跑了过去,劈手夺过扫帚扔在地上,挥挥手说:“嘿!这是娘们做的事情,你以后甭管。来!小兄弟,我来给你介绍介绍。”他把天龙推到阮碧君的面前,笑嘻嘻的说:“这就是我的女人,怎么样,够靓的吧。
你别瞧她羞羞答答的,其实不是个玩意,既会抽烟,又爱斗嘴,特会喝酒,一瓶白酒下肚,还不当一回事,故而道上的哥们,都叫她醉池仙子。碧君,他就是救我的那个小兄弟,名叫天龙,那身手是没得说,我这样的三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对了,这小兄弟和我还真有缘分,去年在小吃街上,救了我师妹女中豪杰,今天又救了我,对手都是渔家七兄弟。而且,我师兄黑和尚的妹子,还是他的那个。”说完,他翘起两个大拇子,笑嘻嘻的朝天龙比划,接着问:“小兄弟,我说的没错吧。”天龙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接着挥挥手说:“顾大哥,你别取笑小弟了,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事,我哪敢有非分之想,往后别再这么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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