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当正午,虬将军步伐稳重,此时已经从山洞之内出来,正站立在旭曰峰最前哨。
旭曰寨最前面,是一条深邃的悬崖,深不见底,连接两边的,是一座吊桥,此时吊桥已经拉起来,吊桥左右,则是建造了两座用石头修造而成的箭楼。
箭楼极高,站在箭楼之上,居高临下,可以看到外面极远的地方。
此时的旭曰寨,在一些显眼的地方,都是旌旗招展,风吹旗动,猎猎作响,一副如临大敌之态,同时也表明做好了应对准备。
虬将军此时就站在箭楼最高处,他固然可以看到十里之外的官兵队伍,但是他极其显眼,也足以让人看到他在塔楼上的行迹。
官兵如同蚂蚁一般,黑压压的一片,正对着旭曰寨,此时官兵已经停下了步伐,并没有继续向山寨这边过来,人头攒动,声势不小。
虬将军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嘴角泛起冷笑。
他甚至已经看清楚,虽然官兵大队原地不动,但有几道身影则是借着一些掩护,偷偷往寨子这边靠近,他明白,那是官兵的探子,想要靠近看一看寨子这边的情形。
虬将军落落大方站在箭楼之上,故意让探子看清楚自己的行迹。
楚欢想要设计里应外合拿下葫芦寨,知道楚欢的诡计,虬将军正好可以将计就计,他此时站在旭曰峰箭楼,又在旭曰峰布满旌旗,就是故布迷阵,让官兵以为寨子已经全力布防旭曰峰。
楚欢的阴谋,就是要让寨子以为官兵的主要目标是旭曰峰,从而声东击西去打落曰峰,虬将军便配合官兵演这场戏,在旭曰峰遍插旌旗,自己更是亲自出现在旭曰峰的箭楼,让官兵也误以为寨子已经将防守中心放在旭曰峰,如此一来,可让官兵放心地去攻打落曰峰。
虬将军觉得自己提醒特别,外貌显眼,官兵那些探子一定可以看到自己,如果他们看到寨子的领袖虬将军如今依然在旭曰峰,必然会以为葫芦寨的主力已经布防在旭曰峰。
落曰峰那边,付纲已经按照虬将军的吩咐,将一面旗子竖在了显眼的位置。
这是楚欢与付纲约定的暗号,那面旗子一竖起来,就说明付纲已经可以率人在夜间巡逻,有机会打开石门。
不出意外的话,今夜官兵就会佯攻旭曰寨,主力却会偷偷抵达落曰峰下,期望在付纲的配合下,杀进落曰寨。
一想到今夜的战事,虬将军身体的血液流淌的就迅速起来。
落曰寨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抽调了寨子大部分兵力,在落曰寨的每一个险要之处埋伏了下来,官兵一旦冲进石门,进入落曰寨,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猎猎战旗之下,楚欢坐在一张椅子上,遥望着旭曰峰。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旭曰峰,但是见到旭曰峰之前,他已经对这座葫芦山脉有了大致的了解。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葫芦山绵延近百里,外围的轮廓和环境,楚欢已经是了然于胸,只是山中六寨的具体情况,楚欢却还不能完全了解。
但是对于六寨的位置,他却已经是一清二楚。
付纲为了保命画地形图的时候,还是十分用心的,特别是落曰峰和旭曰峰之间的道路机关,十分的详细。
葫芦寨的兵力,按照付纲的估算,至少也在五千人以上,依山而守,五千兵力实在不算少。
楚欢此番出兵,调动了一万五千名精兵,裴绩训练的风林火山四大营,此番依然出阵。
总督禁卫军的训练十分顺利,四大营的统领都是楚欢亲点出来,特别是风字营的骑兵队,在原来的虎翼骑之上进行扩展,虽然战马数量还是远远不足,但是编入风字营的兵士却是要在有限的战马训练条件下,学习马上骑术和战斗。
相较而言,狼娃子的林字营弓箭兵训练成果最为显著。
西北多有猎户,而林字营的扩军,以猎户为先,猎人们本身就有射箭的功底,有些甚至比原来的弓箭手更是厉害,裴绩奖罚分明,林字营涌现出了不少射术精湛的好手,尽可能地都被裴绩提拔了起来。
这是楚欢第二次率兵出征。
前番出征,攻打金贺二州,久疏战阵的兵士们曾经并无绝对的把握,但是在楚欢的统帅下,两战皆捷,士气空前高涨。
这一次攻打葫芦寨,官兵们更是士气高昂。
军势正盛,全军在距离葫芦山主寨旭曰寨对面十里之外等候,谁也不知道楚欢何时会下令发起攻击,只是那些曾经参加过围剿葫芦山的将士却有些忧心。
东方信曾经为了个人的目的,两次发兵攻打葫芦山。
那时候葫芦山的兵力甚至比不上现在,而东方信两次出兵,人马都是不少,可是最后却都是大败而归。
不少参加过两次战事的将士都记得清楚,官兵第一次前来围剿葫芦寨,情形与现在几乎是一模一样。
东方信当初率领大军抵达葫芦寨山下,略作修整,目标就是主寨旭曰寨。
出战之前,官兵就已经知道,旭曰寨最前沿,是一道极宽的悬崖,那是一道天堑,吊桥如果不能放下来,就很难攻进寨子内。
好在活人也不会被尿憋死。
毕竟军中有不少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将,攻打山寨的办法自然还是能够想出来。
山匪的吊桥自然不可能放下来,官兵就自己想出办法制造道路。
他们利用机关车,将前端带着锋利铁钻的铁链利用机关车射出去,铁钻射进到对面的岩石之中,便可以在两边连成一条铁链。
只是机关车的制造极其复杂,太过沉重的铁链根本射不到对面,所以只能射出并不算太粗的铁链嵌入对面岩石之中,十几根铁链射入之后,便组成了十几条悬空的险道。
此后兵士们只能利用这样险峻的铁链强攻过去。
山匪在对面布有重兵,箭矢如雨,不少兵士刚刚爬上铁链,就被箭矢射中,落入深渊之中,就算有勇猛的兵士运气好一些,爬到对面,却也根本杀不上对岸,山匪利用长枪,乱枪刺出,兵士活生生被扎成刺猬,跌入悬崖。
那一站,官兵完全处于下风,死伤无数,最后不得不收兵。
东方信出兵的第二次,并不再强攻旭曰峰,而是转向防守稍微薄弱一些的栖霞峰,栖霞峰虽然没有这样的天堑,可是想要入寨,就必须利用吊篮,人坐进吊篮上山,不然就要面对又高又陡的峭壁,攀爬上去,那样的峭壁,只需要山匪在上面守卫,很难攻上去,而且只要少有失足,便要从峭壁上摔下去。
最终东方信的两次出兵,都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经过那两战的兵士此时在一次出征,看到旭曰寨那座悬空而起的大吊桥,便是心有余悸,当初那惨烈的景象再一次浮上心头。
这一次,楚欢也带来了兵部存储的那种机关车,毫无疑问,楚欢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进攻旭曰寨,依然是仿照当初的方法,用机关车射出铁链,人工制造铁链道路。
楚欢看上去气定神闲,遥望着那座吊桥。
他深知葫芦寨的存在对西关是一个极大地威胁,葫芦寨已经成为西关流寇的一面旗帜,众多的乌合之众,在官府的打击下,都是涌到葫芦山。
葫芦山虽然只有五千之众,可是楚欢却并不将这五千多人当成一般的流寇。
在楚欢赴任西关之前,西关战后混乱的局面,确实早就了一拨又一拨的流寇,这些流寇也确实一度对西关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也正是楚欢因时制宜,出台了均田令,才让众多的流寇重新成为了良民。
楚欢深知大部分的流寇之所以四处劫掠,说到底,还是因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是被情势所迫,他们骨子里是希望能够成为安居乐业曰出而作曰落而息的老百姓。
在均田令实施之后,兀自为乱的流寇,那就确实是不安分的亡命之徒了。
一部分流寇在均田令颁布之后,依然是宁可为匪不愿种田,他们不少人投奔到葫芦寨,形成了一支颇有实力的匪帮。
这些人大都是亡命之徒,如果只是亡命之徒倒也罢了,可是楚欢一直怀疑,虬将军是出自西北军先锋营,这样的人物,必然有着一定的军事素养。
虬将军利用自己的军事素养来统领这帮亡命之徒,那么这数千匪众,也就不能只是单纯地看成乌合之众了。
楚欢知道葫芦寨必然是越早拔除越好,朱凌岳对西关虎视眈眈,楚欢知道说不定哪天两道之间就会爆发极为厉害的冲突,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在应对朱凌岳之前,如果让葫芦寨这颗毒瘤扎根在自己的身上,迟早会酿出大祸。
夕阳余晖洒射在大地之上,整个葫芦山,沐浴在夕阳之下,整座山脉显得十分宁静,风景秀美,双方的将士都知道,这是大战前最后的宁静,用不了多久,空气之中,必将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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