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叶躺在床榻之上,月光通过窗户静静而入,郑叶辗转反侧。他睡不着,白日他的表现可以说相当精彩,一点都不像个初入官道的毛头小子,但那实实在在是他第一次用权术,施官威。其实这也是他对南越官场失望所致,他其实一早就到了州牧府,目睹着现场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只是感觉自己不能不出面了,才毅然现身。
郑叶从来不否认自己的聪明,只是一会儿,便判断出了大体形势,很多人看事情都讲究个对错分明,可牧府前那一滩事,又哪有个对错,长史赵松所为估计确有其事,南三郡郡守来此抗议,恐怕也是借机发难,夺权是真,全是心怀叵测。还有这崂山郡郡守更不简单,如果是想襄助南三郡,所以才纵容三郡郡守带兵入城倒也罢了,怕只怕是别有用心,想借两者争斗谋取更大的利。不过,郑叶现在也没有那个时间甄别,作为南越中枢的崂山郡,他在治理南越危局时必须先手掌握在手里,只能借着这个由头将崂山郡郡守免掉,控制住崂山郡。也算作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烧一烧这南越官场荒长的势头。郑叶现在有些感慨科举时自己所写的平越八策真是幼稚非常,南越的问题恐怕远不是妖族作乱那么简单,光是南越官场因为久疏管理,就衍生如此多的问题。
郑叶透过窗户,望着明亮的圆月,把南越的烦心事一去,他又想起那道身影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姬心月,你现在好吗?
万里之遥的京畿,姬心月直接闯入灵水阁,推开阻拦她的宫人,叫嚷着:“父皇!父皇!”
“月儿,你这是干什么,才刚回来,不好好休息,没大没小的,来搅扰父皇干什么?!”
“父皇,女儿也不想搅扰你,”姬心月哼着琼鼻,“可女儿听说你把凌香关起来了。”
“既然犯错了,那自然就要受到惩罚。”
姬心月眼睛一咪,眉毛弯的像月牙一样,笑容可掬地说道,“那是女儿自己偷跑的,又不怪凌香,父皇你行行好,把她放了可好?”
“你这丫头,变脸真快,刚才还在气父皇呢。行吧,父皇准了,你自己去监牢里把凌香领出去吧。”
姬心月想了一下,“父皇,女儿还有件事。”
“说吧。”
姬心月咬了咬牙说道:“父皇,女儿想求你教女儿修行,行吗?”
帷幕中的身影没说话,沉默了一会,“月儿,你不是讨厌修行吗?怎么突然又有这个想法?”
“原来是讨厌,”姬心月随便走着几步,在原地忽地转了一圈,娇憨地笑道,“可现在又喜欢了啊,父皇可是能将那什么妖王打的落花流水的人物,女儿心中可是仰慕得很呢。”
威严的周天子此刻只是个仁慈可亲的父亲,他哈哈大笑起来,整个宫殿里都回荡着他的笑声,“朕一天不知道要听多少恭维话,可只有自己女儿说的是最动听的,行,朕准了。”
南越州牧府第一道政令出来了,却是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雷厉风行,实在是太果决,也太不容情了,直接开革了在崂山郡一任干了多年的崂山郡郡守,还收押了他。罪名很简单:失察,这其实是一个可大可小的罪名,以郑叶的处理方式来看,无疑是扩大化了。可是去向州牧府直接发难的南三郡郡守才罚了半年俸禄,这两相对比,实在是耐人寻味。南三郡郡守听闻更是如芒在背,深晓个中厉害。
在外界就此事议论纷纷的时候,郑叶却还在房间内修习儒家修行术,不是说他怠于公事,而是一大早起来,他忽然感觉到体表的氤氲正气一阵躁动,灵魂上沾染的白色晶莹物质已经达到一个临界点,即将突破。
所以他便没有去公堂,而在房间里修行起来。在南越这种地方,多一分实力就多一分可能。他念着儒家的口诀,只觉得身体一轻,又进入那种玄而又玄的状态。他的灵魂上已经沾满那种白色晶莹物质,郑叶点了点头,在他的头上,还是有许多的状若轻羽的雪白物质不断飘落,郑叶以对儒家经典的感悟,不断收拢着这些白羽之物,但他灵魂上沾染的晶莹物质已经胀满,这边却还在不断补充。朱师给的那段古文,上面对此描述的也比较模糊,只说什么大道问心,水到渠成。郑叶眉头轻皱,因为他在自己身上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这股压力还在不断扩大,就似水桶内的水满了,却还是在强塞水进去。
就在压力达到一个临界值时,郑叶的灵魂不再去沾染,那些白羽之物也不再飘落。郑叶抬起头,只见那些白羽之物,在空中聚集在一起,竟隐约形成一张面孔,郑叶心中很是迷茫,他过去在京畿,也曾听多位大儒讲过儒家修行时的景象,却从未听闻在儒家修行突破第二阶段时,有这样的场景,全都是说量变而质变,水到而渠成。
接着,更令郑叶感到不可思议的场景出现了,那白羽之物构成的面孔竟然说话了。
那厚厚的透明嘴唇轻轻张开,声音犹若雷鸣,振聋发聩,“何为尔道?”那声音扑天而来,而且有一种异样的穿透力,郑叶的灵魂都为之一颤。
何为道?道,我的道。郑叶心神一动,想起在格物之境中出来时老师也这样问过他。他拼命地想着,我的道,我的道,汗水不断流下,难道,难道要将在那格物之境得来的感悟说出来,除此之外我并未领悟什么啊,可他真的感觉那远不算是道,他该怎么办呢?任是智计卓绝,儒家一代骄子郑叶此刻也陷入了困境。
“何为尔道?”那道声音再次开口。
郑叶汗水直流,拼了,他抬起头,直视着那高高在九天之上的面孔,“我不知何可称道,但我郑叶,只有仁,还不曾有道。”
“何为尔仁?”
这次郑叶没有迟疑,他昂声道:“我之仁,不论天地逆转,沧海桑田,取于人心,出自本心。救天下是仁,救一人是仁,若能救天下,我必舍那一人,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义不容辞。”
寂静了一会儿,那白羽所化的晶莹面孔如雷霆一般的声音说道:“此,可为道,准尔进阶。”
声音刚落,白羽面孔碎裂开来,那些轻盈的白羽纷纷扬扬落下,全部沾染在郑叶的灵魂上,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滚滚冲入郑叶的灵魂,在这股力量之下,氤氲正气中出现一个个气泡,很晶莹,很漂亮。就在那氤氲正气所化气泡之中,一滴晶莹的液体,轻轻滴下,这滴液体像是冲开堤坝的第一滴水一样,郑叶的氤氲正气在这一瞬全部化为液体。不过,郑叶所不知道的是,在那白羽面孔碎裂的众多白羽物质中有这样一只很特别的白羽,它的上面微微闪着光亮,同样被吸纳在郑叶的灵魂之上,不过,它不是附着在灵魂上,而是浸入了郑叶的灵魂里,轻轻洗涮着他的灵魂,最后融在了他的灵魂里。
郑叶的身体还在房间里盘腿坐着,正在这时,一股氤氲正气聚于郑叶身体下,将他抬升起来。郑叶睁开眼,感受着儒家修行术的第二个阶段,果然完全不一样。他能感到氤氲正气这次的增长完全是几百倍,而且质量上也完全上了一个层次。像那次在香河,想下去探探水,仅仅是包裹身体就只勉强撑了不到一会儿,而现在借着氤氲正气悬浮身体根本无一丝压力。而且他有自信,再面对在墓地时借阵法之力与他消耗的古茂,他能很轻易击败,即便是对耗,也能耗过。难怪人都说儒家易入门不易入深,这威力增长的跨度真是太大了。
这也是郑叶天赋惊人,对儒学的造诣极深,不愧京畿儒家第一才子之名。一般,光是从第一阶段进至第二阶段,就足以卡下多数儒生,甚至很多儒生修习一辈子只是修习出来一点氤氲正气,根本没什么用,这也是为什么世人提起儒生,多觉得儒生很是孱弱,比起百家中的其他流派的修行者多有不如。而且郑叶在第一阶段吸纳起氤氲正气,凭着对儒家之学的惊世造诣,完全是鲸吞一样,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已然积累足够。儒家中能进阶第二阶段的儒士,多是三四十许的中年人了,都是可称鸿儒的人物,像郑叶如此年轻就达到这一步,简直不可想象。
不过,郑叶所不知道的是,这威力增长仅限于他。他的第二阶段进阶与其他儒家子弟并不相同,其他儒家子弟,很轻松,只要积累的氤氲正气够了,便会自然而然过渡到第二阶段。不然,光是郑叶进阶到第二阶段的出现白羽之面问道,就能阻住几近所有的儒生,毕竟又有几人能有自己的道。郑叶现在明白朱师为什么不愿过早传授儒学修行之术,不然并无悟道而到第二阶段进阶时,定会被卡在那里,卡久了,只怕生成心魔,再也进阶不了。
(https://www.biquya.cc/id26493/1441100.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