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草原上,单人独骑飞奔,后面确有两个人骑马追赶,除非骑乘的是一匹千里良驹,不然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追赶上。
但是,如果不想被赶上,那也是好办,只要骑手再牵着一匹马一起飞奔,那便定然不会落后了。
如今,我和富贵两个人四匹马连夜赶路,自然不会再有人能够追来。而此时的我由于骑马颠簸了一夜,依然浑身的骨头节松懈开来,着实不舒服。
正是人困马乏之时,忽然发现前面有一家小店。小店的信子旗高高悬挂。我和富贵就如同饿虎发现了羊群般地赶快来到了小店。
这是一家稍有规模的店面,二层楼阁,门口摆放着十几张桌子。我和富贵便在屋外寻了个地方坐下。刚一坐稳,小二便热情的上前招呼,说道:“不知道两位客官想要点什么?”
富贵说道:“我……我和我表弟赶了一早上的路,渴坏了,嗓子要都冒烟了。快!先来壶茶水,解解渴。”
“好嘞!一壶茶水!”小二朝屋内喊了声号子,旋即说道,“两位小哥,先请稍后,我这就给二位端茶去。”小二说完便赶回了店内。
为了方便行动,我换上了男儿的装扮。毕竟,女儿家在外面行走,确实不太方便。此时的我换上了一件粗衣,头戴一顶毡帽,为了遮住容貌,我把帽子稍微往下拽了一拽。由于我自己太过白皙,皮肤雪润透红。为了不惹人怀疑,我故意换上了鲜卑人的服饰,短衣短衫短裤。毕竟,鲜卑人中有不少白人,我穿山鲜卑人的衣服,别人看着我白,便也不觉得奇怪了。富贵也同样换上了鲜卑人的衣服。若是我俩穿着汉人的衣服,便早早地就被人家认了出来。
小二来了一壶茶水,我先倒了一大杯,慢慢地喝了起来。富贵却是全然不顾,即不顾着矜持,也不顾这茶水滚烫。他端起茶壶,张开大嘴,便把那茶水倒进嘴里。但是,茶水太热了,富贵承受不住,便有一口喷了出来,大叫一声“烫”!一口热茶全喷在小二的脸上。这一喷惹得旁人捧腹大笑。再看小二,无奈地擦干了脸上的茶水,挤出一丝微笑,问道:“客官,这茶水确实是烫,要不,我再给你换一壶凉的?”
富贵也没顾忌小二的心情,张大嘴巴,双手掐住喉咙,大声说道:“凉的?有凉的?要,要,快点啊你!”
我赶快扶住了富贵,急切地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不一会,小二又上来一壶茶。我二人喝了解渴,而后又要了二十六个包子来吃。我饭量不大只吃了两个,剩下的那二十四个包子全给富贵吃了下去。看着富贵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心中不免有些愧疚。既然是我要逃离楚家,逃也就逃了,干嘛要拉着富贵一起呢?风餐露宿,朝不保夕,实在太难为他了。
小二牵着我俩的马去喂。我告诉小二,挑最好的草料喂饱。下午我二人便要赶路。
说起这赶路,我也不知道去海参崴干些什么。只是想着离亦麻河越远越好。
富贵这边正吃的欢,旁桌来了四个彪型大汉。从服饰上来看,是四个靺鞨人。别的不说,单是辫子最是好认。靺鞨人喜好梳辫。
七月,正是骄阳似火。四个大汉全都脱去了外衫,露出内里的马褂,连同胳膊和胸脯一起露了出来,远远望过去,就如同破庙里面的泥塑罗汉活过来似的。四个人手里面全都拎着青子。青子是俗称,其实就是武器。四个人全都身背弓箭,腰跨弯刀。
大汉进了店还没等坐下便大喊道:“小二,快过来,爷正饿着呢!”
那靺鞨人说着一口夹生的汉话,小二却也能凑合着听得明白。
此时,小二正在那边伺候着别的客人,一看这边来了四位靺鞨大爷,赶快奔了过来,满面陪笑,说道:“几位好汉爷,想吃点什么啊?”
“你这有什么好的吃食没有?”一个穿青布衣服的大汉问道。
“唉呦,爷!你看咱这小店能有什么好吃的啊?咱这店可比不了那城里的‘云客楼’。几位好汉爷,对不住,对不住,要说美味佳肴,咱们这小店确实是没有。但是要是几位爷不嫌弃就着吃点牛肉?”
听小二这么一说,我心中暗想,这小二却也真是机灵。这几位都是靺鞨人,靺鞨人很是诚实。然而,这诚实与否却也只是靺鞨人自己心中的度量来衡量。因为,如若和靺鞨人说“有好的吃食”,等到上了来,几个靺鞨人吃了之后感觉不好吃,便会认为小二不诚实。四名大汉,身强体壮,又有借口,非说小店不诚实,这便要动起手来,小店怕是从此要“关门大吉”了。小二看样子是个汉人,汉人最是精明。他却偏偏不说自己有什么拿手的吃食,只说牛肉尚且可以一试,着实打了圆场。说话滴水不漏。让人好生佩服。
这时另一个穿着黑衣长着落腮胡子的汉子说到:“行!将就将就就行啦。爷几个给速频大人办差,将就一下就行了。那就先来二十斤牛肉吧。再来四坛子酒。”
“唉呦,好嘞!大爷你就瞧好吧,咱这个小店别的不行牛肉可是不含糊啊。几位爷坐好,我这就给您上来。”小二高兴着,蹦蹦跳跳的如同一头欢快的小路,进屋去拿肉去了。
不多时候就上来了饭菜。四个大汉就开始喝起来了。这四个靺鞨人确实不一样,别人都是用碗喝,这四位却是一人抱着一个坛子,相互磕碰几下,便将酒坛子举起,一饮而尽。
我也是懂得几句靺鞨话的,许久不练却也生疏了。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便立刻想到两个字——速频。
一想到“速频”两个字,我的心中便立刻不安起来。
速频家是亦麻河的第一豪民。几个靺鞨大汉想必正是豪民速频家的卫官。如今莫不是知晓我逃出亦麻河便来寻我?我再一思量,怕是没有多大可能。别说是亦麻河楚家是否知晓我已然逃遁,就算是知晓,也不可能这么快便赶到这里。且说,亦麻河楚家也是豪民,若当真走失了人口,自然使自家的卫队前来寻找,也用不着速频出马。
然而,左右想去,虽是速频来追可能不大,但这心中偏偏又虚得很。非要这就走了便是。于是,问小二又买了些牛肉,起身这便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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