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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人家,青台旧路,满城柳絮春织。蝉妒蛙鸣,燕嘲雨细,涟漪轻触河堤。几朝春夏,四月去、桃风不依。
燕城医院,洁白的病房中,床铺上躺着一个年岁不大的男子,大约也就二十左右。
这年纪正是充满朝气的青春大好年华,但他脸色却苍白没有丝毫血气,眸中看不到一点生机,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如迟暮将死的老人一般。
屋门被扣响,而后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手里提着一些乘饭盒的袋子。
“吃点东西吧。”
护士走到床边,将饭菜放到桌子上,打开饭盒,细声说道。
床上的年轻人闻言不为所动,依旧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护士无奈的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像是想劝解什么却没说出口。护士坐到椅子上楞楞看着床上的病人,觉的他那脸庞真帅气,就是太过苍白了。心里不免感到可惜,对病人的那份好感让护士隐隐有些爱慕之情。
这样一个模样帅气的年轻人,本该还是正在上大学的年纪,无忧无虑谈着恋爱的年华,只等着踏入社会拼搏一番。可惜现在却整日躺在病床上,等待着死亡渐渐降临,承受着病体的痛苦折磨。
病人的具体情况护士也不大清楚,只知他是身患绝症,无药可医,就差等死了。
“我走了,你……哎……”护士站起身,幽怨的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其实是想说:你也剩不了几天时间了,何必苦了自己呢?。
转身走到门口,护士轻轻带上门。站在门口长呼了一口气,探手伸进裤子里挠了挠,突然感觉下身有些痒。
走廊对面走来一个人,护士随手甩掉手指甲里夹出的一丝弯弯黑线,笑着打了个招呼。
“刘哥……”对面那人小心回应道。
死行诗脑海有些浑浊,躺在病床上,扭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又听到屋外护士的说话声,自嘲的笑了起来。
“这辈子活的真郁闷,终于快死了!”
死行诗喃喃自语,有些许解脱的意味,但隐藏最深的还是那强烈的不甘!
他本是一个大家族的少爷,虽然跟随母亲姓氏,但地位却并不低下。但奈何父母早亡,他快成年时便成了孤儿!偏偏祸不单行,随后不久又检查出身患怪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却找不出病因,直到不久前已经确定为绝症,无药可医,只能慢慢等死!
死行诗探手想要撑起身子,但倍感无力,浑身都虚弱不堪,喘了一口粗气还是躺在那里。
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已经油尽灯枯,死亡的阴影不可阻止的漫上心头!
说不害怕是假,越接近死亡便越是恐慌。但死行诗无能为力,自己终是无力回天,不甘心啊!却又无可奈何!
徒劳伤感的回忆着一生二十年月的点点滴滴,如放电影般在脑海翻动。
出生于燕城“秋”氏家族,自小便有着优越的生活环境,自身也是给父母争气,学习任何东西都比那些兄弟姐妹们快。虽然不随父姓,反而跟着母亲这个奇怪稀少的姓氏——死。但是他在家族的地位却并不低,甚至有力压同辈,接管大权的希望!但直到父母双亡,又检查出自身绝症,便如从天堂跌到了地狱,自身处境急转直下。自此以后受尽指点嘲讽,背后的议论,面前的白眼和冷嘲热讽,还有身边人的背叛,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尽数丢失!
如今躺在这个豪华的医院病房,如放养的病畜,无人问津,被人遗弃不顾。就算是那个被家族花钱雇佣,照顾自己的护士,也是一个变态!
一想起那个怀疑有同性恋倾向的男护士,死行诗便忍不住恶寒,他是个男的!
时间流逝,深夜。
死行诗躺在床上昏沉的睡着,脑海迷蒙,几欲没了神智。床边的电子医疗仪器尖叫个不停,屋里的主治大夫正在进行最后的抢救。
良久恢复平静后,医院通知了家属,告知病人病危!
天刚蒙蒙亮时,死行诗的病房来了一个老者,叹着气,坐在床边慈祥的看着他。
“三爷……”死行诗在清晨醒来,感到身体进一步虚弱,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知道自己就快死了,心情却反而平静了下来。
坐在床边的是秋氏家族的老人,上一辈的家主,兄弟之中排行老三,所以称为“三爷”。老人曾是商家叱咤风云的人物,他一手带领秋家,尊定了家族在华夏国的巅峰地位!
“爷爷已经尽力了,你的病……”秋云风看着床上还是年少的死行诗,话到一半没再说下去,老人已经知道他病入膏肓,死期将至。
“呵呵,我知道。”死行诗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无声的笑道。
两人久久无言,秋云风对死行诗的确已经尽力了,可以算是仁至义尽。老人未曾偏袒过家族任何一人,他为死行诗求药无数,国内外中西医有名的的专家都曾被他请来,但依旧无法医治死行诗的怪病。
“行诗,还有什么……遗愿吗?”秋云风良久后打破病房里的沉默。
“我姐姐……她还好吧?”死行诗目光稍微有了些神采,像是回光返照。
“放心吧,她很好,家族需要她,也不会亏待她。你姐姐还在为你满世界的寻医问药,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能拖一天算一天吧,暂时不要告诉她我……死了!”死行诗语气略微带了些许请求,这大概就是他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事情了。他不想让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伤心,不愿她听到自己死亡的噩耗。
老人微微点头,用目光示意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柳婷……她……”死行诗思索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最后一丝所剩无几的牵挂。
这是曾经自己心中的执念,可是那份美好早已变质,如今存留在心中的倩影已然变得扭曲。
柳婷是死行诗的前女友,曾经一起笑过、闹过、牵挂过,甚至……睡过的女人。如今已经背叛他而去,成了自己兄长的女人。曾经那个纯洁无暇的女孩,如今已经成了别人的二手货,破鞋!
“已经订婚了,还有一个月吧,放心吧,你大哥秋飞会照顾好她的。”秋云风叹息回答,望向死行诗的目光略微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死行诗“呵呵”笑了起来,说不尽的嘲讽。
“三爷……”屋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年轻男子,先向秋云风打了个招呼。然后快步走到病床边,一脸痛惜的看着死行诗,说道:“行诗,你还好吧?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大家都会帮你想办法的,你一定不会死的。”
“没事,放心吧。”死行诗看着假慈悲,装模作样的秋天,心里没有一点波澜,又是一个背叛自己的人。
屋门的窗户上好像探出一个脑袋,死行诗注意到,向那边瞅了瞅,那人影又缩了回去。
“嫂子在外面吧?”死行诗对秋天问道。
“嗯……你嫂子不忍心……看你……”秋天很是难过的点头。
“二哥,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死行诗抬起胳膊,虚弱的招了招手。
秋天疑惑的凑到枕边,不知道自己这亲爱的表弟临死前还有什么话要说?
秋天正纳闷呢,便听死行诗在他耳边无力的说道:“嫂子大腿内侧有个疤……”
这话说出口,像是在讲笑话,又像是唠着家长里短,但听在秋天耳朵里,不免浑身一颤!这个他自己知道,但表弟又是怎么知道的?秋天心底忽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还不待思考,便又听死行诗有气无力地道:“我咬的!”
三个字说出口,秋天愣了半天,听在耳朵里好似天方夜谭一般。想想自己媳妇那么贤惠温柔,端庄秀丽,怎么会...不、不可能!
“死行诗……你……”秋天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心中怒火熊熊,气的身体颤抖不止。最后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被带了绿帽子,还被人家留了个记号!他此刻恨不得活撕了死行诗,千刀万剐都难解其辱。
“呵呵,二哥没事。弟弟就玩了两次,嫂子挺好,竟然能...哗...嗯哼?你懂的,这个……你不知道吧?”死行诗咧开苍白的嘴唇笑了起来,说到后来用双手费劲的笔画了一个手势,嘴里模仿出流水的声音。
秋天冷眼看着死行诗动作,再也没有了刚才虚伪的亲善模样,此刻就差吐血了。他看懂了意思,但这个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老婆能...。因此心里反而更加愤怒,甚至隐隐有些羞愧!
“对了,帮我转告一下大哥。柳婷那个..是补的,她……已经被我哪个的……不能生育了!”
良久后,秋天艰难的直起腰板,咬牙切齿的走到一旁,暗下冷冷的盯着死行诗,准备看着他逐渐死亡!实在想不到自己和大哥竟然都被这杂种给玩了,可惜他现在就要死了!终于要死了!
死行诗望着天花板,傻笑了起来,终于要解脱了!他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慢,呼吸开始变得艰难,死亡终于降临了!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啊,可惜再没机会玩了!”死行诗低语,屋里两人都听的清楚,老人脸色变得有些古怪,秋天更是绿了脸庞。
“三爷……”死行诗扭头看向秋云风,颤抖着嘴唇,艰难的准备说出最后遗愿。
“行诗,你说,爷爷听着。”
“照顾好我姐姐!一定要照顾好她!”
老人严肃认真的点头。
“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死行诗逐字说出口,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秋云风,临死前的模样甚是骇人!
随着老人点头,死行诗最后一口气用尽,无力的躺在病床上,歪着脑袋死不瞑目的吐出最后一句话:“我不甘心……”
死行诗临死前的话语充满了不甘与怨念,仿佛还在屋里回荡,而他却已经瞪着双眼,变成了一具还有温热的尸体!
“哎……孩子……安心去吧。”秋云风颤颤巍巍的起身,探手盖住死行诗双眼,慢慢抹过,将其闭合。
“你终于死了,小杂种!”秋天心里自语,说不出的畅快,但是内心最深处的屈辱依旧让他痛苦。
“死了……”屋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女子,少妇打扮的很靓丽,正是秋天的妻子。此刻看着躺在床上的死行诗尸体,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复杂难明。
“我不甘心……”良久,几人看着床上的尸体,心思各自不同,却慕然间被眼前的变化惊呆了!
众人便见床上的死行诗尸体,突然传来“枇杷”声响,好似被火点着的木草正在燃烧一般!而死行诗转瞬便化成了一副骨架躺在床上,血肉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一具白花花的骷髅!
几人皆是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脑海中还兀自回响着:“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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