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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好几年的光阴,在正式同意参与守护世界的责任之后,佑尹发现周沐林夫妇两人,在这大半年里几乎都没有什么事可做。细问之下才明白,原来作为守护者其实是非常闲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在这个谁都活得不算太差的世界上,又有几个人会去花大量时间布置什么阵图呢?而且还需要大量的鲜血。更何况,即便在元灵界,恶魔的阵图也不是轻易就能获得的。
自从上次力魔的事件之后,佑尹和周沐林夫妇就一直呆在一个山岗上。据周沐林夫妇介绍,如果有人妄图打开世界通道,就必定会扰动空间的稳定,只要感知到空间的波动,他们就能在第一时间赶过去。一般来说,在物质界上的召唤,都会花费比较多的时间,短则一个月,长则数年。而且,一般召唤恶魔的人,都会选择一个比较空旷无人的地方,在空旷的野外,比在人口密集的城市更容易发现勾画阵图的人。
不过,有一个问题也比较烦人——他们夫妇必须时刻都保持着对时空的感知,不能全神投入修炼。试想一下,一个学生如果必须时刻保持对外界的关注,他怎么可能学习好?
知道这一点后,佑尹的心里忽然开始觉得这些流浪在异乡的元灵人也挺可怜的。他们回家的唯一船票就是提升修为,而他们负责的任务,又不能让他们专心修炼。
这几年里,佑尹因为自己无法感觉到空间波动,所以他倒是能随意地专注到修炼的世界当中。
在这期间,周沐林几乎倾尽所有地教授了他拳术,剑术。他所习的拳名为“灵光拳”,剑术名为“剑光”或者又称为“光剑”,是天道的三大武术中的前两个。这套拳法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只需要注重灵光一闪的感觉——也即全跟感觉走,对于招式则完全没有限制:每一记出拳都要迅速果断,身法要灵活如风,动则如下山猛虎,静则如千年磐石。而那套剑术,相较来说,因为佑尹并没有合适的宝剑,根本就施展不出来,所以虽然练了一些,却并没有用处。
在这段时间里,周沐林像佑尹详细的介绍了他们的师门,也即元灵界的九大仙府中的天道门。天道是一个比较古老的门派,但是修行的法术武功却只有三个,那就是天道三武。这三武,分别是基础的灵光拳,剑光术,和结合了灵光拳、剑光术之后产生的拳剑。这三武上手不难,但是要精通,却无比困难。就以灵光拳为例,它大致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叫“拳我两忘”,到了这个阶段,才能说把灵光拳学会了,不拘泥于任何的形式,能真正地发挥出这套拳的威力;第二个阶段叫“霹雳拳劲”,到了这第二个阶段,拳劲就可自由外放,不再用局限于距离和位置;第三个阶段叫“天拳”,到了这个阶段,拳术已经不用再拿拳头来施展了,一个眼神,一个意念都能自然形成拳劲儿,到那时,修行者身体上的任何部位,都能当成拳头一样施展灵光拳。
在这套拳法上,佑尹只用了一个月,就已经达到了拳我两忘的境界。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对继续修行拳术失去了兴趣,而是迷上了在悬崖上的锻炼。一开始,他是上下攀爬这面几乎垂直的悬崖。在觉得常规的攀爬已经没有任何难度之后,他就给自己增加了难度。
最初的时候,他只是给自己绑上几块大石头,重量大约在一百四十斤左右。攀爬了两次之后,身负着相当于一个成人的重量,上下悬崖对于他来说,似乎也没有了难度。
于是,他就又增加了将近两倍的重量,然而这点重量对于他来说,也仅仅只是有些吃力而已。他非常高兴的发现,自己的体力上限,早就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太多。
修炼三教混元功法让他的身体以一种几何级方式增长着,力量和速度更是一日远超一日的往上提升。到第二个月的时候,背负石块的磨练对于飞速增长中的他来说,都已经毫无意义了——因为他找不到那么多的绳索来捆绑更加沉重的石块。
到这时,他就只能选择另外一种锻炼方式。
忙绿于修炼的他并没有发现,周沐林夫妇有时看着他的眼神全是明显的忧郁。他们夫妇虽然不时会提出一些建议,也会时不时给佑尹说一些元灵界的事情。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却都处于一种让人也能感到忧郁的忧郁情绪当中——因为他们通常都无事可做。如果佑尹能够更敏感一点,不那么专注于自己的修行,他或许就能发现这一对夫妇看着他的眼神里,其实是充满了羡慕和渴望的。那是一种自己可以做到,也迫切想去做到,但是却又不能那么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去做的复杂眼神。
他们没有和佑尹清楚的叙述过他们在物质界的生活,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对于在这个世界上的经历,他们只和佑尹讲了很少的一些事,少得让人觉得他们仿佛是在敷衍。他们仨人有时候就会像是一家人一样,并排坐在悬崖上,看着日出或者日落,有时候什么都说,有时候却什么话都不说。在这段时间里,已经经历过太多世事的周沐林夫妇——虽然他们的外表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左右——与佑尹的关系也越来越亲昵,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家人一样,一家三口。
在很多时候,当佑尹匆匆瞥见他们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时,他都有种非常奇怪的错觉,仿佛这两人不是他的恩师,也不是他的朋友,更不是高高在上不可攀附的神明。他们是他的亲人,甚至,他仿佛觉得,他们是自己的父母。就像接受了修行一样,他对于这种奇妙的感觉依然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的排斥。不但没有排斥,他还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享受发现家人正在关注自己时,内心里涌现出的暖泉一般的温暖感觉。
佑尹是个可怜人,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抛下了他们母子,具体的原因他大概也知道,只是不想再提起来。后来他们虽然也有过联系,但是在他的心里,他一直无法认同那个他还在称呼父亲的人是他的父亲。在大学毕业不久,他本以为可以靠自己的实力照顾母亲了,谁曾想,那个含辛茹苦地将他拉扯大的女人,却在这时不幸的患上了胃癌,而且检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末期了。在痛苦地送走了母亲之后,这个可怜人就选择了一种消极的人生态度,他辞了工作,整天都窝在家里,除了买菜以外,他根本不会出门。就好像他已经完全放弃了希望,放弃了生活。渐渐的,他习惯了孤独,也乐于保持现有的孤独。一直到,那三位老人的出现。
其实佑尹从周沐林夫妇那里得到的温暖,并不比他们所赠与其他人的更多。这一对夫妇只是做了他们觉得应该做的事情,然而他们所认为他们该做的事情,对于习惯了孤苦无依的佑尹来说,却是至亲般的温暖——因为在他的身边,除了至亲以外,就再也没有像周沐林夫妇一样对他好的人了。
这一天,佑尹在又一次成功爬到崖顶之后,他就将身上所有的负重都解了下来,并扛着它们,将这几块比人还大的石头,就这么从崖顶抛到崖底。几块巨石径直落到了崖底,传来了一阵不算响亮的撞击声。望着这些巨石摔成碎片,佑尹开心地笑出了声。就好像是长久以来压抑在他心头的某种东西,刚刚也和那些石头一样被他抛了下去。在接下来的好些日子里,佑尹又开始了毫无负担地攀爬这个常人绝难攀登的悬崖。只是这时的他攀爬的速度和方法,就算是攀岩高手看了,也只能惊为天人。
垂直落差达几百米的悬崖,从崖低到崖顶,佑尹最开始上去的时候都还要几个小时。而到了这个时候,他仅仅只给自己几分钟时间,如果几分钟之内不能从地下爬到悬崖顶上,那么,不论他爬到了哪里,他都要从崖壁上跳下来。当然,他不可能第一次就成功了,在这段不停从悬崖上跳下的经历里,他逐渐掌握了如何从高处落地而不受伤的方法。
崖壁上,哪怕只是一个微微的凸起,都能成为他的借力点。在负重训练了几次之后,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仿佛轻如了鸿毛似的,甚至都不需要怎么用力,就能完美地支撑住身体。在崖壁上腾挪翻越,他也越来越熟练。
到了第五个月,胆大的他甚至开始尝试在崖壁上一些稍稍凸起的岩石上跳跃,连手都放开了,仅仅只是用脚。又过去一个月之后,悬崖就已经完全变成了他的游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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