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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小子说话不尽不实的,这点很讨厌。”平等王看着单乌,胸腔里震动着笑出声来,“你肯定不知道有通天镜这种东西,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给那些人指的其实是几条难得的生路么?”
“你在我面前说谎了。”平等王粗大的手指点了点单乌的额头,“你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多坏,说起来,不管是人还是狗,在楚江王那里,还不都是一群宠物?”
“在这黑乎乎的地方,前方路上会发生些什么,谁知道呢?”单乌心头一紧,却依然嘴硬。
平等王有特殊的方法能够掌握住这一处空间的大局,这或许是筛选时间结束之后他们能将所有人特别是那些伤得无法行动但仍留了一口气的人都带回去的倚仗,不过显然,他还没有办法具体而微到每一个细节,比如谁和谁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说过些什么。
“你独自一个人留下来面对我,是打算替他们断后么?你感应到了危险,而后觉得我会威胁到他们?”平等王根本不理单乌的嘴硬。
“我像是这么大公无私的人?”单乌也笑了起来,“更何况,我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在殿下的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又怎么会做断后这种愚蠢且无用的事情呢?我能断得了什么后?不管他们有没有分散离开,殿下想要追上他们,不过是多走几步路而已。”
“的确不像。”平等王点头,“不是断后的话,那就是你打算吃独食了。”
“吃不下的,我会被噎死的。”单乌摇头道。
“你倒是极有自知之明,可是下意识里的行为看起来却不太对。”平等王打量着单乌,突然嘿嘿笑了起来,踱到单乌的身侧,伸手便在他的背上拍了一下,单乌本来咽下去的那口血,终于没憋住噗了出来,人也被这一巴掌拍了个踉跄,整个上半身都弯了下去,但是到底没有直接扑倒在地。
“你不觉的你站得太直了吗?这么有胆子的人,可不像会觉得自己能被噎死的人啊。”
单乌弯着腰,垂着头,用手背擦去了嘴角的血,有些急促地喘了两口气。
这的确是他疏忽了,但是这平等王的身材实在太过高大,不管自己腰背挺得多直,都依然要承受他居高临下的威势——这种俯视者太过高大的感觉,让单乌这个被俯视者本能地就想要站到一个稍高一点的地方去,好让自己在这种被俯视的目光中不至于显得太过渺小,而眼下,他没办法去爬树踩石头,就只好尽力地挺直自己的身板。
“殿下太过高大,小的……小的担心若是小的再低头说话,会让殿下的头低得有些累。”单乌回答道,这句话他没敢抬头说。
“……你倒是体贴。”平等王似乎是没想到单乌居然真的能编出理由来,说话之前竟是停顿了一下。
“这是小的的本分。”
“算了,继续说正事,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你在这里能够讨得我的欢心,便能指望我将你从楚江王身边带走?”
平等王的这句问话让单乌瞬间想到了早先花似梦的交代——花似梦曾经对单乌说这次筛选之后各狱的小鬼会有一次重新洗牌的规矩。
这么前后一串起来,似乎可以认为花似梦想要表达的意思便是,每个人在这处空间里的表现都会被这位平等王殿下看在眼里,而后,由他来决定各人将来的出处。
而平等王所表达的意思是,只要抱上他的大腿,以后就可以跟他混。
两个人的话看起来虽然有所侧重,但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两种表述对单乌来说,都意味着他的眼前现在已经摆明了一条可以离开楚江王那个怪物的光明之路,至于路的那一头是平等王还是其他的什么王,对单乌来说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单乌的心头微微一喜,但随即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头狠狠扎了一下。
“花似梦那怪物不可能好心提点我这一点的,所以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单乌首先从自己最能确定的一点开始思考,试图能把握住这整个儿的脉络,“她才是这里的地头蛇,这里的规矩都可以为她所用,我现在依然在她的局中,这平等王说到那怪物的口气如此熟稔,想来互有串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要是真的能太太平平放我去别的狱,就不会把碧桃塞到我身边了。”
“是了,我若离开,碧桃会怎么样?难不成她还真的能成为那怪物要挟我的人质不成?”单乌的脑海中出现了那个下垂眼苹果脸蛋的小女孩,于是他到底是抓住了刺痛他心头提醒他警惕的那根刺,可是反应过来这点之后,他反而有些不知道该对这根刺怎么办了——对于这根刺带给自己的那些充满危机的直觉,自己是应该信任?还是怀疑?
还是应该当机立断地把这根刺从心里拔出去,再来重新思考一些现实点的问题?
……
种种念头在单乌的心里飞快地转着,而这些念头其实并没有转上多久,因为平等王再次发话了。
“你莫非真的以为,讨我的欢心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么?”平等王似乎是看出了单乌内心的盘算,有些略带讽刺地开了口。
“愿闻其详。”单乌低着头肃手而立,“只要平等王殿下不打算直接将我拍死在当下,我都……总还是有机会的。”
“嘿,好小子,我最喜欢有自信的小子了。”平等王嘿嘿了两声,道,“我听楚江王说过,她养的这条狗,怎么玩都不会死,我挺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人都只有这一条命,死还是很容易就死的,主要是楚江王殿下也没有真的想要了我的命。”
“每次都只留一口气,还每次都能缓回来,这种命也的确是够硬的了。”平等王点了点头,“你看,我们都还得在这鬼地方呆上十来天,这种黑乎乎的什么娱乐都没有的地方……在这里,我能做的除了吃就只能睡,那些小鬼和小狗小猫们,就算拿来磨磨指甲都嫌软了,至于你,这片地儿除了我,显然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对你造成威胁了,没有了挑战极限的乐趣,你难道真地打算就这样平淡地度过剩下的时间么?”
“所以平等王殿下想要找什么乐子呢?”这种百无聊赖到生无可恋的语气单乌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每当花似梦开始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就是她准备要开始发疯了的前奏。
“你来陪我玩吧。”平等王很是理所当然地说了这句话。
单乌终于没忍住,抬了头,黑着脸看向了平等王:“以殿下的身手,手指头的力道稍微重点,我就会像只蚂蚁一样被捏死了,所以,不知道殿下,想玩什么?”
“总不会是骰子牌九之类吧……这些我倒是擅长。”单乌想了想,又多嘴补充了一句。
“嘿,你也知道这些东西是不能出现在地府里的。”平等王似乎被单乌的话勾起了有些久远的回忆,他的手甚至也有些难耐地搓了搓,显然多年之前也是牌桌上的常客,可是成了阎王之后,便只能是阎王了。
平等王在略微的回忆怀想之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单乌的身上:“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们可以来玩个类似的,不是骰子牌九,但也是一场赌。”
“赌什么?赌生死?”单乌的眼睛眨了眨。
“你小子真是聪明伶俐,就是赌生死。”平等王绕着单乌转了两圈,还伸手在单乌的身上捏了捏,“百脉畅通之体,果然名不虚传,很好,我们就用你这百脉畅通之体的天赋,赌上一赌好了。”
“怎么说?”单乌站着没动,平等王在捏他身上的那些要穴的时候,一股火辣辣的内力从那些穴位里渗透了进来,瞬间弥漫了全身,仿佛在自己的皮肤下面,在身体里的骨骼和肌肉上都捆上了一层细密的罗网,他现在是想动都没法动弹了。
“百脉畅通之体的优势,显然楚江王还没有告诉你,就由得你自己瞎折腾,不过好在她也算是喂了你足够多的药。”平等王检视完毕,在单乌心口处的气海伸手一点,一团火烧火燎的感觉便在单乌的胸前气海中爆炸了开来,单乌闷哼了一声,脑袋便又低了下去。
“这样吧,十天时间,这十天时间里,我会好好教导你怎么利用你这具身体的天赋,你的轻功底子本来就不错,相信有楚江王的那些药力打底,这十天,至少能让你拥有从我的手底下逃走的能耐。”平等王走了两步,似乎是在心里盘算了片刻,方才开口道,“听我的名号就能知道了,我这人一向公平,所以十天之后,我不会使用通天镜,就靠我本人的能力,我追,你逃。”
“一直到筛选的时间结束,如果你还活着,那么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如果你不幸在之前就落到了我的手上,那么你的小命,就还是像只蚂蚁一样,被我摁死吧。”
“怎么样?我这个主意是不是很公平?”
“我哪有说不公平的倚仗?”单乌的声音有些轻,却掩饰不了轻微的不满。
“哈哈哈,你现在没有信心是必然的,但是十天之后,你就会知道我到底有多公平了。”平等王大声笑道,一伸手,便捞过了身体因为气海之中那团火而变得越来越僵直的单乌,直接把他夹在了胳肢窝下面,双脚在地面一点,人便闪现在树梢之上,飞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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