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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握着那截断剑用力一划,剑尖离开了床板退回了肉里,原先偏离白花蛇心脏的那点距离便不复存在,仿佛一个熟透了的多汁的果子落在地上,啪啦一声,汁水四溅一般,白花蛇的心脏便在那剑尖被绞成了一团碎肉。
白花蛇的心血“噗”地一声便从伤口处喷了出来,把伏在他身上的小乞丐给淋了一头一脸,白花蛇的双眼圆睁着,死死地盯着小乞丐,满满都是不可置信的惊惧,而就在这么一个当口,小乞丐拔出了断剑,又一次落下,干脆利落地切断了白花蛇的喉管,喷涌而出的血沫把白花蛇最后想要发出的一声惊叫给截断在咽喉,只发出了一阵短促的“嘎嘎”声。
小乞丐其实并不担心白花蛇发出声音,白花蛇为了表示自己的地位特殊,他周边的住户都被撵了很远,加上他每天练功,总是会发出些呼喝之声,所以白花蛇出掌打中小乞丐的时候虽然弄出了不小的动静,但周遭并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到了这濒死的一刻,一看白花蛇的眼神,小乞丐就知道如果让他喊了出来,这动静绝不会小下去。
真正死到临头的时候,再不怕死的人,他们的表现,也都是绝对不会寻常的。
所以小乞丐当机立断切了白花蛇的喉管,甚至还怕不够保险,拖过边上那棉被,狠狠地堵在了白花蛇的口鼻之处。
白花蛇的腿轻轻抽搐了两下,终于不再动弹了。
小乞丐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有些害怕那白花蛇会不会也有自己这死不了的异能,又在白花蛇的要害之处戳了几刀,并蹲守了半晌,直到确定白花蛇的确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才软着腿从那僵直的尸体上爬了下来,在地上有些空虚茫然地坐了一会,终于还是很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死不了,而你会死,所以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小乞丐呵呵地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用衣服擦着下巴上的血沫,一边还用断剑拨弄着白花蛇的尸身,“咄,原来你这脸上这么多坑坑洼洼的,难怪每天都要跟娘们似的上三斤白粉才出门……”
小乞丐有些放肆地对着死掉的白花蛇骂骂咧咧,同时正考虑着怎么处理现场的痕迹,侧头便看到了那跌在白花蛇头边上的药瓶,还有的床铺内侧的暗格。
“原来他这屋里还有这机关,难怪从来不让那些婆娘进他的屋。”小乞丐心头一动,知道被人如此小心藏起来的必然都是好东西,于是将白花蛇的尸体给拖到了地上,整个人跳上了床铺,开始左右摸索。
那个掉在白花蛇脑袋边上的药瓶被他扯了块布包了起来,既然在白花蛇受了这穿透胸口的重伤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取这药瓶,那么这药瓶里头装的必然是能够救命的好东西。
床上除了暗格之外,还给小乞丐摸出来了一个沉甸甸的小箱子,打开一看,除了些零碎的铜板之外,这是满满一箱子的碎银子,让小乞丐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都在这银子的反光之中瞎了那么片刻。
“这么多钱,还住这地方?”小乞丐的嘴角抽了抽,虽然这是一笔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大财富,但是他还是决定压住自己心里那点点心虚,果断地接手。
“反正我死不了,还怕什么?”小乞丐这样想着,便觉得充满了勇气,看着这箱子银子越发地眉开眼笑了,有了这笔钱,自己或许可以离开这片贫民窟,到别的好地方去过过滋润日子,比如买两只烤鸡,吃一只扔一只,再点两个女人,让自己也开开荤……当然,前提依然是他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笔钱带走,藏好,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随即,他便在那暗格里,翻出来了更让他开心的东西。
一柄货真价实的匕首,有鞘,有柄,还镂着花纹,锋刃上有水波一样的花纹,证明这是千锤百炼之后的精品,其锋利程度,甚至不比小乞丐提在手里的那截断剑差,而在坚韧这一点上,匕首更胜一筹,也就是说,这匕首并不会像这断剑一样绷断。
此外,还有一叠花花绿绿的纸头,上面印着繁复的条纹,写着大小不同的数字,小乞丐不认得字,但是值得庆幸的是他也不算太无知,至少那些花花绿绿的花纹让他瞬间醒悟,这叠纸头,就是传说的银票!是比那箱子碎银子更值钱的东西!
小乞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他把那叠银票叠了叠,塞进了那装碎银子的小箱子里,用力盖上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居然有些颤抖——他在捅死白花蛇的时候,手都没有抖成这样过。
小乞丐再也没有耐心去细细分辨那暗格里那些没见过的东西都是些啥了,他在白花蛇的屋子里找到块还算干净的布头,将这小箱子连同那暗格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打了个包,找到个水缸用残余的一点水擦了把脸,然后脱下了自己身上沾血的衣物,找了根火折子,点燃了这团衣物,然后举着这团着火的衣物在这三间房子里跑了一圈。
木板搭建的屋子,对火焰几乎全无抵抗之力,小乞丐跑完这一圈下来,白花蛇的这套房子,便也处处燃起火来。
小乞丐在附近的住户发现火情并开始混乱起来之前,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抱着那小包裹溜了出去,他身上的血衣已经在火场里化为灰烬,凶器也被带离了现场,他离开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很重的血腥味,他相信,只要这火再痛快地烧上个小半夜,便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小乞丐跑进了荒草地,这里被人当做坟场,平常也不会有人来,除了被扔进来好几次的他自己,所以这片荒草地对小乞丐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一处藏东西的地方。
小乞丐跳进了荒草地里隐藏着的一处大坑里,找到了脚下的一块石板,用脚随意地清理了一下之后,小乞丐的手插在了石板与泥土交界的地方,用力将那石板给抠了起来。
石板下面,有一口小小的枯井,枯井里早已落满了碎石,所以也只有一人来深。
小乞丐将包袱和断剑都埋进了枯井里的碎石中,想了想又觉得不值当这么小心,这天降横财不顺手用用也实在让人不太甘心,于是从那小箱子里随手掏了一把碎银子,连同白花蛇那瓶救命的药丸。
石板压回了枯井之上,石板之上又覆盖了一层薄土和枯草,小乞丐擦擦头上的汗水,抬头看看天色,发现原来这就已经过了大半夜了,眼下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
“嘿嘿……”小乞丐捏了捏被自己缠在腰带里的碎银子,裂开嘴在这黑夜里傻笑着,没人知道他的存在,也没人知道他在这天晚上,干了多么让自己痛快的一件事情。
……
小乞丐在天亮之前回到了落脚之处,夜里的大火似乎惊动了不少人,同伴们都没停留在原地,于是他终于发现了那个挂着两行干涸的鼻血的老乞丐,靠在墙角一动不动。
小乞丐脸上的笑意终于还是收敛了起来。
老乞丐对他有恩,虽然这恩不过半个冷馒头一碗野菜汤的分量,或者再加上那一截断剑……但是在小乞丐这短短的人生之中,却也是难得的恩惠了。
小乞丐在老乞丐的面前站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跑了出去,他记得两条街之外有一个棺材铺,虽然这片区域里大多数人死了之后都只是往那荒草地里一扔了事,但是还是有那么一些特权人物,能够享受一下被棺材装起来,挖个坑,埋个坟包,甚至还可以插块墓碑点些香烛摆些酒水的待遇的。
这种待遇,据说叫做入土为安。
……
小乞丐去敲了棺材铺的门,结果差点又一次被人乱棍打死。
棺材铺的老板被那火灾闹了大半夜,终于确定火烧不过来自己铺子并且铺子里的这些棺材板都是安全的之后,还没怎么阖眼,就被小乞丐哐啷哐啷的砸门声给吵醒了,在发现敲门声称要买棺材的是个连衣服都穿不齐整的小乞丐的时候,当即火冒三丈,提了根棍子就要撵人,却被小乞丐无比灵活地抱住了大腿。
棺材铺老板用力甩了甩腿,没能把小乞丐甩开,手里的棍子就毫不留情地抽了下去,小乞丐被抽得嗷嗷乱叫,而最终止住了棺材铺老板怒火的,是这小乞丐颤抖着从连绵不绝的棍影中伸出的一条细瘦的胳膊。
胳膊努力地上举着,而那只黑乎乎的小手中,捏着一块白花花的银子。
“我没开玩笑……我真的要买个棺材,我……有钱付账的……”小乞丐喘着粗气,举着银子,棺材铺老板的棍子停在他头上半尺左右的高度,而他的脸上早被纵横交错的血迹给糊满了,却仍然努力地咧着嘴,露出讨好的笑容来。
棺材铺老板重重地哼了一声,劈手从那小乞丐的手里夺过了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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