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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瘦老者“高部长”不满地扫了高子浩一眼,阴测测地说道:“子浩,你也是当市委书记的人了,我本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可你看看你这都是做的什么事?你爸爸昏迷整整一夜了,你为什么不采取措施?”
高子浩神色不变,宛如没有听见。高天兄妹却极其愤怒,你说都说了,还标榜什么“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他的目的还不是要当众打击高子浩的威信,扫高家嫡系的面子?
老高家内斗,其他人不好置喙,赵林等人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顿时僵在那儿,全都不知所措。
甄诚也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豪门宫斗虽然招招见血,但还是以阴谋为主,最先的垫脚石往往就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比如眼下的他自己。却没有料到“高部长”出手就直奔主题,急于一剑封喉,让嫡系无话可说。
“甄诚,你来说说,我爷爷情况怎么样,你昨夜都忙了些什么?你把真实情况告诉二爷爷,免得他老人家操心睡不着觉。”高怜儿突然出声,把祸水引向甄诚。
甄诚冲高怜儿点了点头,暗暗喝了一声彩,自家小妖精妖则妖矣,关键时候分得清主次,这一手移花接木还挺漂亮。
“怜儿,你和甄诚先出去吧!”高子浩岂能不明白高怜儿的意思,但他是个内心极其高傲的人,实在不想假手一个晚辈度过眼前的危机,何况最近几年,类似的“危机”多次出现,已经不能打动高子浩的内心,只能加重他对旁系的鄙视而已。
他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不希望甄诚卷进高家的内斗,为他招致不必要的忌恨。
“高部长”却敏感地抓住了这个节点,宛如虎狼嗅到了羊羔的气息,立刻凶狠地亮出了獠牙:“你是医生?大学毕业了吗?知道看病是怎么回事吗?有些责任不是你能抗得了的,你明白吗?”
甄诚笑了,这种质疑太小儿科了!诚哥出道至今,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白眼、威胁和怀疑,可最终所有人都拜服在他的高明医术之下,不论是敌人,还是朋友。
高怜儿也笑了,这还没怎么出手呢,就把矛盾的焦点拉回到了医术讨论的学术范畴,成功!后边就看甄诚怎么发挥了,不过高怜儿是一点也不担心了。
甄诚转头看了看高子浩,丝毫不去理会“高部长”。他这样做也有道理,因为他是高子浩任命的保健委副主任,更是高子浩的保健医生,为高老治病更是高子浩的安排,咱既不受你的管,又不端你的碗,没有必要鸟你!
高子浩微微点头,关键时候还是女儿和甄诚顶用,有眼光,也有手段,较之高天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以后的高天只怕要多多拜托甄诚关照了。
值此紧要关头,高子浩居然走神了。“高部长”就有些愤怒,在他的心目中,似乎还没有哪个年轻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狂妄自大。敢这么做的,不是被他整惨了,就是见势不妙投降了,笑话,老高家是国内豪门,想整治个把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还不是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治病的事我不懂,你们也别想糊弄我!”“高部长”定了定神,忽然觉得自己亲自赤膊上阵有失身份,就决定把“倚老卖老”进行到底,于是说出来的话愈加难听:“张主任,你是京城医院来的权威,就听听后生晚辈的说法,权当一次业务查房了。”
秃顶张主任就上前一步,冷森森说道:“院方谁把病情介绍一下,我们也好进一步诊治。”
您老人家还需要人介绍病情?我们以为您学究天人,根本不需要我们这些不入流的小人物呢。凌海一医的人聚在门口,彼此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说话。就连甄诚都笑眯眯地只顾看着高怜儿,挤眉弄眼地,似乎没有听见张主任的问话。
高子浩愈加气定神闲,眼皮子都不夹秃顶张主任一下。
“子浩,你看看你手下都是些什么人?怎么做事的?你爸爸多么高贵的身份,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他!你也不怕上层有看法?”高部长终于暴跳如雷,戟指指着高子浩,厉声怒吼。
高子浩任他横眉立目大加指责,丝毫不做辩解。他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令高部长更加怒不可遏。
“你叫甄诚是吧?你是什么职称?国家保健局对老干部的保健是有规定的,你有他们颁发的许可证吗?”秃顶张主任扫视了一圈,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原来甄诚才是凌海一医群医的中心!
这个发现非同小可,代表着以前的火力找错了方向!于是他突然转移目标,对着甄诚发难。
甄诚冲秃顶张主任龇牙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话语里充满了嘲讽:“张主任应该算是御医行走了吧,国家法律明确规定要保护患者隐私,你不知道吗?你是患者的监护人吗?你有资格问这个问题吗?”
嘶……
满屋子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叫好者有之,惊诧者有之,愤怒者亦有之。不过无论是做那种反应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被这个小子说在了关键点上,就像一条不可一世的毒舌,前一刻还在耀武扬威,下一刻却被一把拍在七寸上,不想死也不行了。
想想看,无论高老的地位多高,身份多重,在他病重昏迷的情况下,只有他的儿子,高子浩高大书记才是他的法定第一顺位监护人,才有权利决定他的一切事宜,这是法律赋予的权力,就算是一号首长在场,都无权强行干涉。
甄诚作为医生,听从监护人的安排,保护患者的隐私,这是遵纪守法的典范,更是对患者最大的尊重,任何人都指责不了他。
你张主任再牛,人家监护人没请你,你充的什么大瓣蒜呐?
“我只问你,你的医术积累够不够,假设你看得不对,耽误了高老的病情,你付得起责任吗?”秃顶张主任面红耳赤,不过犹自不肯认输,只是反复抓住甄诚的资历和医术来质疑。
在他看来,甄诚充其量不过二十出头的年龄,毕业不过数年,职称不过初级,甚至完全就是跟在主治医师后边查房瞎混,负责写个病历而已,恐怕连独立处理病人的能力都不具备。所以,从技术上否定了他,也就从根本上扳倒了凌海的一切,他的功劳还是最大的。
反倒是那位女军医,军区总医院的李主任,冷眼旁观这一切,不但不肯多说一句话,还悄悄后退了一步,给张主任让出了更大空间。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聪明人的!甄诚看得分明。
“我的分量够不够,还轮不到你张主任来判断。我还想问张主任一个问题,您来凌海走穴,带着您的医师证了吗?”甄诚也不再客气,对方一逼再逼,终于挑起了诚哥的怒火,诚哥决定要反击了。
“我拿你的话来回敬你,你没资格看我的医师证!”张主任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揶揄,老子是中央保健委的专家,在中央首长那里都是挂的上号的奢拦人物,要是出示医师证给你小王八羔子看,还不被那帮子同僚笑话死?
“我当然没资格看你的资格证,因为我不是卫生执法部门。”甄诚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说出的话来宛如锋利的刀子:“您是全国著名专家不假,可是您的执业范围扩大到全国各地了吗?有没有包含凌海市?”
秃顶张主任再一次面红耳赤,顺带着张口结舌。他的执业地点只限于京师医院,从法律角度讲,外出看病甚至到京师医院之外的任何地点行医都是违法的,对此事他是心知肚明,只是因为他的名声和地位,没有人敢于质疑而已。这时候甄诚提出来了,他总不能再拿水平高低来搪塞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嘛。
啊?这是怎么说的?京城大御医竟然无证行医?
高怜儿美目异彩涟涟,给力,自己的男人太给力了!老娘真想冲上去抱住这小子狠狠亲上两口,一解心头之恨!
“你年级不大,倒是很会巧言诡辩!”高部长只好亲自出手了。他尽管恼恨秃顶张主任的抓瞎,却不敢得罪他,实在是因为京师御医圈子的势力很大,御医们相互声气相连,互相支持,而且确实医术高明,没有人敢轻易开罪他们。
“我作为患者的弟弟,想问问病情,也是人之常情吧?你不说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我大哥至今不醒,不会是你做的手脚吧?”高部长诛心的话再一次脱口而出。
从经历和城府来讲,他原本不是这样挽起袖子赤膊上阵的性格,因为他更适合背后施放冷箭,瞬息之间一招制敌,可是高老重病在即,眼下确实是主宰高家的绝佳机会,能一举荡平高子浩这一支嫡系子弟,他们压抑多年的旁系就有了翻身之日,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华夏权力中心,呼风唤雨,权财两旺。
所谓利令智昏,说的就是这类人。他们从不去想,假设没有高老的崇高威望和无上功勋,哪里会有他们的春风得意?加入高老这个人不在了,又有哪家会在意他们这些原本就是攀龙附凤的人呢?
如果对手是虎狼之辈,甄诚还真得小心应付,如果面对着一头咄咄逼人的猪,你重视他反而是对自己的侮辱。
“高部长的脚最近有些肿吧?是不是老是感觉全身发热,喜欢吃凉东西,吃完了还会恶心不消化?半个月前还有过头面肿胀,流出的眼泪都是黄绿色的?”
高部长顿时语塞,脸色窘红,道:“你……你……”
甄诚斜眼看着他,声音不高,落在高部长耳中却似炸雷一样:“你就说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高部长“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但脸上明显有些心虚的表情。众人一下就明白了,看来甄诚说的是真的啊。
“高部长的病很严重呀!”甄诚冷笑着,就像洗刷小白兔的大灰狼,獠牙毕露:“张主任这位大御医肯定是这么给您治疗的,退热、健胃,调节植物神经,对吧?可您每次打吊瓶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就像在冰窖里一样?”
“今天我们是来给高老看病的!”张主任看了看面色忽红忽白的高部长,咬了咬牙,再次挺身而出。
现实也由不得他在退缩。高部长的病确实是他经手治疗的,他一直以为高部长就是简单的受凉,外加年岁大了,植物神经功能紊乱,所以按照常规进行了治疗,可连续治疗半个月了,依然不见好转。
最诡异的是,这个毛头小医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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