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隆港邊的冬風,總是把一整年的寒冷給濃縮了。
一陣又一陣,從未停歇。
那是一條必經的小彎路,大約一百多公尺。
旁邊弄著一排護攔,有很多人喜歡在那邊釣魚。
但是今天並不是那種日子。
寒流來襲。
毫不人道的凜風,早已在各個角落邊蓄勢待發。
即使人們爭相走避著,卻總是被那牆腳邊的冷不防給逮個正著。
這瞬間,那沁入骨髓的強寒,就如同無數侵襲而來的薄刃,毫無分寸的將你劃傷。
有時是抽了口涼氣,有時是渾身的蜷曲。
在寒帶長大的翰墨,清楚的知道,正面衝擊,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扛著風,頂著寒冷。
漸漸的,習慣寒冷。
然後駕馭。
走過人群,越過無數緊張的下班人潮。
冷冽的邪笑,穿梭過群眾。
「很美麗的城市。」他對著耳掛式麥克風低語著。
麥克風響起了些許雜音。
「台灣最不快樂的城市。」周的聲音出現了。
翰墨掏出了一枚50圓硬幣,大拇指無聊的將其飛彈起來,又接住。
冷笑,哼了一聲。
「貌似多變的人生,事實上只有兩面的抉擇。」
「我只是選擇了我的良心。」
翰墨聳聳肩。
「我從來不會阻止任何人做任何事情。」
他摸了摸抓著硬幣而緊握的拳頭。
「因為,命運最有趣的地方就在於???讓所有事情發生。」
握拳,緩緩的伸向旁邊的港灣。
很輕、很輕的,手指一根根的張開。
金黃色的光影,撲通。
「我選擇了揭開序幕。」
長吸了口冷空氣,基隆特有的一股鹹濕竄入呼吸道。
刺刺的,又有點溫潤。
讓他想起了不久前剛喝下的那杯鹹狗。
舌頭舔了舔嘴角。
「我會阻止你的,不管用什麼方法!」耳機裡的聲音更加的高亢。
翰墨笑了。
這種話已經聽了很多次。
不管是什麼時候,這總是能逗他發笑。
「就在知道了tcr計畫的真相之後?你想怎麼做呢。」
「你這個魔鬼!不可能永遠都得逞的!」
周似乎有些呼吸急促,似乎被戳到什麼似的,憤怒異常。
兩人都很清楚這是為了什麼。
但是沒有人開口。
翰墨靠上一旁的護欄,看著進港中的寶瓶星號。
閉上雙眼,讓海浪的聲音拍打著。
耳機那端的聲音,突然垮了下來。
彷彿就像被什麼東西打敗了一般,突然的,就這樣的鬆弛。
「你想要什麼???」
周的聲音有些緊張,又有些無奈。
「繁殖的意義,在於後代的進化。」
翰墨摳著自己指甲,有些無聊的回應。
「後代的進化的意義,在於繁殖。」
拉拉領口,整理了下上面的皺褶。
「而這個循環的最後,就是建立自己的安全體系。」
「你想說什麼???」
「巢穴,就是生物的最終安全體系。」
翰墨伸了伸懶腰,骨節間發出了喀拉喀拉的爆響。
「巢穴越大,代表安全體系越完善。」
「你???」
「為了發展這種安全體系的完善,就會出現侵略。」
他可以清楚感覺到耳機另一頭的恐懼。
顫抖著,急喘著。
就像頭在荒野間因受傷而無助的野獸。
不遠處,聚集著成千上萬的兀鷹與豺狼。
等待著,潛伏著。
然後凌遲。
「所以,你不應該問我我想要什麼。」
耳機裡的那頭,沒有回應。
但是翰墨清楚的感覺到那吞了口口水的聲音。
「問對問題很重要???」
邪惡,在嘴角邊蔓延。
「你應該問,tcr-1???會要什麼?」
寶瓶星號突然像宣示著什麼一般,間歇性的大鳴大放。
許許多多的驚鴻一撇瞬間往港灣外聚焦。
黑煙噴放著,停下氣笛。
人群開始恢復平靜。
「答案,你我都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耳機那一頭的聲音,以經完全消失了。
似乎是離線,也似乎是逃避。
漢墨看了看口袋裡的無線電,查看了下剛被駭進的頻道。
透過電磁波攔截,就像地下賣藥電台那樣。
很老舊,也很實用的手法。
但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很難得的對談呢~」
已經一個月沒有了,以後也再不會了。
緬懷吧,一秒鐘的追思。
也只有一秒鐘而已。
有些東西,再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交由神來抉擇了。
看了看懷錶,那是個精巧的銀製品。
上面刻兩隻互相搏鬥的狼。
分針與時針則由一圈又一圈交纏的銀藤蔓構成。
下午4:30分。
時間差不多了。
轉了轉無線電的指針,調到了一個新的頻道。
「tcr計畫,第二階段,整理。」
無線電出現了一點點的雜訊。
「分析數據,tcr-1相近波長,總匯集,相似者50名。」
漢默點點頭。
「相似者中最強的波長定義,分析個人背景與數據,5分鐘後傳送資料給我這邊。」
「收到,一分鐘。」
沒多久,漢默大衣的口袋裡發起了微光。
一台小號的平板電腦。
手指在面板上敲敲打打,左劃了下。
響了一聲機器音,打開郵件資料。
「恩,乖孩子。」
他凝視著面板,靜靜的皺起幾劃魚尾紋。
手指無聲的滑動著,上上下下。
一股奇妙的沉默,壟罩了幾秒。
嘴角邊,揚起幾許捉摸不定的月弧。
恩,有趣。
「殺人啊!!」
不遠處的尖叫突然吸引住漢默的注意。
兩個人、兩具屍體。
抽蓄著、蜷曲著。
沒多久,成了一大攤的血人兒。
乾淨俐落的兩刀,全都刺中大動脈。
迅速掃視周遭逃逸中的人群。
沒有人有這麼銳利的刃物。
這種完整的切面傷口需要非常鋒利的刀片,而且大小不是可以迅速收起的規格。
殺魚刀、或是剃骨刀。
必要時,劍刃是最佳的上品。
漢默看了下兩人的背部。
暈開的血漬,還有微微破裂開來的痕跡。
六十多公分長,特制劍刃。
伸縮,高強度彈簧,多半是摺疊或是半袖劍模式。
不會太遠,至少不會超過100公尺的逃逸。
而不被注意,帶著超大型的目標。
這樣的話,這樣的話??只有颼。
漢默的大手,突然在半空中掐住了些什麼。
虎口間不斷的蠕動,彷彿掙扎著十分厲害。
但是漢默的五根手指更為兇惡,五把鐵鉗似的悍指,緊緊扣抓住那空氣中的目標。
「別跑了,小壞蛋。」漢默微笑。
左手悄悄的伸入大衣裡,拿出一杆針筒。
黃褐色的藥劑,而且十分濃稠。
幾許藥水微微的噴濺出來。
「一點,都不要在跑了。」
噗哧。
針筒瞬間扎入空氣中,消失了一小段的針頭。
慢慢的,藥劑逐漸的壓入。
虎口上的掙扎變得更加劇烈,但是翰墨仍然紋風不動。
一點,都沒有影響。
越掐、越緊。
「肌肉鬆弛劑,對ck這種血液循環極快的生物特別有效用。」
虎口上的蠕動,漸漸的恢復平靜。
這個力道很剛好,能夠讓他虛弱,也可以讓他保持活著。
加上肌肉鬆弛劑,更是完整的將他擊垮。
「所以,你是怎麼隱形的呢?」
漢默嗅了嗅鼻子。
「原來是隨著環境而變色的體液啊。」
他摸了摸下巴,似乎對於這個發現感到很開心。
「但是,隱形的無用,在於他並沒有辦法把外在環境給隱形???而你,又是怎麼作到的?」
歪著頭,閉上雙眼。
啪搭一聲,彈手指的聲音清脆無比。
「就跟香水一樣對吧。」
手掌中的高溫,已經讓他明白一切。
「由於高熱的體溫把內在的汗水蒸發,就跟香水粒子一樣噴發的汗水就會自然的把所有東西隱藏。」
啪擦,拔出針筒。
空蕩蕩的針頭已經一滴不剩了。
「真相隱藏在迷霧中是吧?」
撲通。
大手放開抓住的東西,在地面震開了幾許塵埃。
蹲下,細細端詳。
抹了點上面濕滑的透明,舔了口。
酸酸的,還帶著點鹹味。
「所以,關鍵是,到底是誰制造出你的。」
這不是正常ck,也沒有大白天就會出來鬧的ck。
要嗎就是突變加劇,要嗎就是有人改變了他的基因序列。
也亦或是???「原來如此。」
漢默抓起了那個透明的物體,扛在肩上。
並不只是純粹的基因改變這麼簡單而已。
他撇了兩眼剛剛倒下去的那兩個人屍體。
就跟剛剛他猜測的一樣,那兩個人的手,似乎正在變化著什麼。
上頭原本粗糙的紋路,正在逐漸變的細緻、光滑。
事情開始往更有趣的方向發展了呢。
不過,有些超呼他預期的快。
或許是大自然從來都不曾停過腳步吧。
漢默有點小小的懶散,喜歡多佇足一會的品嘗。
但是,現在開始,就不能在停留了。
戰爭,就快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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