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伯丰绝不会拦她的,但还是希望由张有达来出面讲这件事更为妥当。她正在筹划怎么说服张友达。家人老赖头来了,说老爷要张三少爷为大少爷安排住处,分发日常生活用具。杨伊云突然心生一计。
杨伊云知道,大少奶奶卢美萱是个省城富商的娇小姐,一直为人骄奢*逸。她马上告诉家人,如此这般。果然,卢美萱勃然大怒。她当面给下人不好看,让把东西搬到老爹那去。老爷生气了,一面叫丁柱重新为大少爷安排,一面把张有达叫去骂了一通。张有达回来只能劝杨伊云不要计较,并说老爷承诺,要她不要担心家产问题。杨伊云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找大少奶奶理论,结果不言而喻。在张家大少爷、三少爷被老爹教训之后,杨伊云跟丈夫说,她想回娘家的学堂帮忙。大少爷办事能力是出名的,让她们料理家业更合适。张有达说,这是气话,不过你回家多住个把月,一年半截也行。由于拗不过杨伊云,跟父亲说。张伯丰明知这里有事,他知道杨伊云对自己怎么样,心里为儿子担心,但做为公公,小两口的事没法再拦,没理由挡,只有放手让鸽子飞,虽然甚至好可能是一只风筝,他想。
杨伊云如愿以偿。一时高兴说走了嘴,她把其实她想去官办学堂教书的事告诉了有达,为了不让有达太难过,她告诉有达说大少爷家的满堂可以免费去官办的学堂读书。有达正愁与大哥的关系呢,这件事就说是自己找人办的,答应不把这事告诉父亲,并托董原林去告诉董家,让董原山免费去学堂。
董家人从来不白受人恩惠,上次与杨家会面,救杨伊云,也只是一件小事,并不是救命,面对杨家的谢意董兆勇拒绝了,但正好董兆发听说了,他认为孩子必须云读书,说了老三,并答应下来。当家作主的大爷说,他愿意出学费,可以不要照顾。杨伊云为这事,专门来到董家。
她伊云的难题只有她自己心中知道,她认为只有董家才能帮她。这件事她自己知道。杨伊云回家后,母亲还是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她高兴得就像中了彩票,她十年来担心和愧疚的事情似乎不再是问题,“你有喜了?”原来张友达是废人,杨母也听女儿学过,但他是被枪打的,残存的小东西还挺起作用?这真是天赐的好事,“没有。我不舒服,真的是没吃好饭。”杨伊云极力制止,让父亲多少有些担心。明天去看医生吧。
杨伊云就是要董家人感激她,因为她有了难处!不能当任何人说,却又不能逃避。她说自己不舒服,她真的有些不舒服。自从与张伯丰那段故事后,她感觉到了一个女人的变化。虽然她不能确定,但她是一个多么聪明而细心的女人。她不知道是张伯丰还是船上人还是放羊娃起了作用,但身体的变化她自己能觉察到。外面的人不知道张友达是废人,但张家人知道张家的多少个女人一直对她受到老爷关怀而吃醋。张伯丰不会站出来保护自己,首先张伯丰根本不会那样“心情”去做,退一万步讲,她知道,张伯丰虽然是一家之主,威震宝塔镇,但如果这件事情是他做的,他也无法保护她。让她的未知数会消失,可能是她的最佳选择。她最好的办法是关键时刻用这件事情吓唬张伯丰,得到最大的利益,让她的未知数不受伤害。谁能与张家对抗,并能在乱世中保护她,董家是她最佳选择。自从宝塔争宝的事情后,她已经深深地、偷偷地、暗恋形式地爱上了董家三哥。董原林虽然不是形象那么高大,但一对一打斗也凑合,也算配得上她的半老美人。她选择在娘家住,选择教书,选择故意扩大董家救她中的作用,让虎锁免费上学,一切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对事情的安排上多少有了张伯丰真传的味道。母亲总是催她上医院检查,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杨先生似乎有了些什么想法,皱眉之后,他说,孩子不小了她自己的事,她自己处理吧。张家是大家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开学了,学生每天的吵闹多少分散了她的愁绪,怀里的“定时炸弹”似乎运转减速。每次放假回家,他总是戏问张有达:我们是不是能有个孩子,我可是求了佛的!在当时宝塔镇的人心中求佛是万事皆有可能的。张有达真信!他相信,但张伯丰不会信!张家人多半会疑心。送子庙不是没有人去过,也听说过灵验的事。杨伊云年前就去过了一个,那当真是在花了许多香火之后,便只准许妇女一个进去。在张有达不在身边时竟然有一个男子向他扑来,她急速制止了他,她说,你敢动我,我公公是张伯丰。那个人马上说道长只是告诉我妇女需要吓唬一下。
满堂张耕广虽然是亲戚,但他格外懂事,不但不耍少爷的脾气,反而可以帮她做不少事情。张家的亲戚不少,他们好像都有一个中心,那就是满堂。学校只有20多学生,国文分三拨,一拨《三字经》、《弟子规》《增广贤文》之类,一拨学习四书,一拨学习《道德经》、《唐诗宋词》等国学名著,学写文章。满堂属于最上一拨,而虎锁则是最下一拨。虎锁一直沉默寡言,他其实并不认为读书比抡铁锤好多少,他以前在家也专门由族人教读书,他公认为并不是读书的好苗子,但杨伊云的出现,使他变化不小。虎锁自从母亲去世后,他每天都想念母亲,他不知多少夜是在梦中哭醒的,尤其有族人称,虎锁属相克她娘,这让虎锁无法释怀。杨伊云貌美如画,形如姣花照水,新柳扶风,加上锦衣缎服,分别是仙女临凡。一颦一笑,化却心头千般烦恼,让人朝暮不忘。每天学习背书,就可以博得仙人一笑。每次梦境也变为恍惚之间:一会母亲,一会又幻作杨老师。让董家人喜出望外的事情是:虎锁—这个铁匠儿子,竟然在全镇学子中出类拔萃。
由于董原山是免费入学的,并时常得到老师关注,起初,一些孩子以为他来头不小,后来明白了原因,对他便不太客气了。张家的亲属也有几个读书的,他们看不惯虎锁围杨师父东转西转。起初,他们几个指着虎锁说,长得像肖天佐,契丹人。他们曾经大声呼叫:我—是—契—丹—人—!一起笑话虎锁。有时想出一些麻烦,但一是虎锁强壮,二是满堂帮忙,好在没出现什么状况。满堂的文采和虎锁的功夫很快成了无敌组合。张伯丰对满堂多少有些娇惯,甚至在喝多酒时让他让满堂拿一下自己心爱的手枪。由于挑食,满堂比一般的孩子要瘦小一些,与他相反,虎锁由于常年帮助父亲打铁,看起来强壮一些。尤其他的斤斗,让所有孩子投来赞美的目光。
虎锁两天没有上学了,没有人向她请假,她决定去虎锁家看看。如果这是她曾经想到的结果……..她非常渴望单独结识一下虎锁的父亲。你知道,她派学生过去打听一下,原来。虎锁爹病了。她觉得机会难得,她决定亲自去一趟。
铁匠铺乱象是无法想像的。门口是用三根碗口粗的木棒支的架子,上面垂下一排铁钩了,左边是一个大火炉,火已经熄了,旁边还有一个铁砧子,是用来在上面打铁的。右侧放满各种打完的器件。铁锨、枪头、锄、犁头等等快摆满了。
里屋门上贴着对联,门开着,杨伊云敲门,没人应,杨伊云向来是胆子比较大的女人,他探了进去,火炕上躺着一个人,似乎是睡着了。屋子里也很乱,土地上新洒的水,但很脏。她知道,那个人一定是董兆勇,她被丢在河边没人理睬的时候,第一个见到,并扑在他身上哭的那个人,她一直暗恋的天的人。她觉得,如果能有机会同这样的汉子一起过穷日子,一定比当张家阔太太强一百倍!她一生都无法再过一个正常夫妻的生活,她在别人羡慕、嫉妒恨中过一种空虚缥缈的生活,也许别人认为神仙的生活,却是她很难忍受的。她正想用扫把扫一下地,她已经好长时间没干过这种活了。这时就听董兆勇嘴里哼叫着,“锁,我尿尿!”
杨伊云身体突然拦了一下,她环顾一下四下无人,夜壶应床头,虎锁没应,杨伊云终于鼓起勇气,她作为一个妇人,应该有一个女人的大度,虽然这在张友达那里不曾发生。她拾起尿壶,掀开被子,董兆勇什么都没穿。也没睁眼,杨伊云做了一个女人对丈夫的工作,帮了董兆勇之时,董觉得感觉不对,他迷迷糊糊喊了一声“双双!”睁开了眼睛,那样子十分吓人,杨吃了一惊,液体洒了一床。双双是虎锁后娘的名字,她迷迷糊糊感觉到双双的样子。
原来,这几天发生了一件十分不幸的事,原来,虎锁的父亲董兆勇骑马到省城熟人—同样来自河南的林管事去打听虎锁的娘的消息。这种工作一年来他一直没停止过。想去算卦的那去算一下。因为他曾经在辽宁海城算过卦,那个卦师说一年后,现在快一年了。
这时他正在算卦时,先生说可能在草丛再衰时…..一个日本人闯进来。日本人喝多了酒,让他算一下,他会打他多少下!!回手就一个耳光。董兆勇只是想理论,两个人计较起来,巧事常在小说中发生,你信吗,那个人叫片结聪,正是曾经宝塔镇争宝的人。他一眼就记起了在宝塔镇那场打斗,但这回不一样,他带了枪。董兆勇还真记不起那个人是谁,那个人用枪*住了他,他用中国话说,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对手。片结聪是日本军队的军需官,好处是有充足的时间在外面转。他其实不太服气这个职位,他认为他自己的才能应该兵打仗。也是“からて”高手。上次在宝塔的对打吃了亏,对打中是董家人多势众,更主要的是那里是人家的地盘。现在情况不同了,日本人已经是东北的太上皇,他有足够的理由报一剑之仇。但日本军队当时纪律也很严,不准许随便杀中国人,要建立东亚共荣,对民和善,否则是要受批评的。但有一点,如果是符合日本法规的决斗,就可以相应程度免于处罚。董兆勇不想打,他知道,他今天很难脱身。一场拼斗不可避免。
片结聪说:你不是东北人,东北人都熊,我把他们打死他们也不敢说话。你的功夫也是东北的人不及的,所以我们进行一场决斗吧。董的身手可以说是董家最强的一个,槐树庄本来就是武术之乡,董家是武将传人,代代武将。功夫其实不仅是招式,它本身蕴含的世界观、行为哲学,精神层面的东西无法言传。比武开始讲招式,但发展到一定高度的两位高手,比拼的是胆识、耐心、行为机动能力,对董家来说,那是几代人的文化内涵和成就。这不闹市,街上人不多,董低声对片结说,我们找个空场,好么?两人走出了几百米,其实这几百米,董兆勇一直想脱身的办法,片结手中有枪,手中有军刀。他的马拴在十多米外的地方。他在省城认识的人也很少,他希望至少他出事,能有个回家报信的人。
在一双方都不熟悉的地方开始了争斗的续集。片结说,你用什么兵刃?董只有腰间的短匕,所以他说,我不用,你来吧。片结解下了军刀,他想,自己的军刀是用来杀敌的,与一个中国人比试用他,有点不值。说,我们的空手道,讲究的就是空手。
4-09董兆勇用的拳法可称为董家拳,由于在北少林附近,多少有些少林拳的风格,其实有些像现在的军体拳。由摔打、夺刀、夺枪、袭击等格斗基本动作所组成的套路,还有长拳舒展大方,动作灵活迅速有力,节奏明显的特点,要求步稳、势烈、动作刚劲有力。动作难度较复杂,精于技击,克敌制胜。
董是打铁出身,所以刚健有力,稍欠灵活。而空手道大家比较熟悉了,空手道当中包含踢、打、摔、拿、投、锁、绞、逆技、点穴等多种技术,一些流派中还练习武器术。技巧是来源于中国的鹤拳,潜在的杀招多(一拳必杀)和特别注意形式和时机的掌握(节奏)。片结属于冲绳的刚柔流。无论从来源、内涵,空手道更深层次,毕竟董家拳是一族人的成就,而空手道是整合百家的成就,就成因来说,可以说是“多国部队”的遗产综合。
但片结功夫没有练到家。董兆勇的力气是片结无法比拟的,但关节运用上有些欠缺;一力降十会。片结聪力量稍逊,稳定性受到董的压迫,两人刚好平手。就像比赛台上的两人互相打到对方几次,但没有受伤。但董的问题出现了。他平常是打铁出身,身体各个部位只有在习武时才锻炼得到,其他关节肌肉没有均衡练习,而片结聪不同,他各部位耐力均衡。加上空手道中柔的成分,董兆勇被重重一击倒下。
越是体重重的人越怕摔。他摔得不轻。他倒地喘息时,片结雨点一样的攻击几乎让他失去知觉。中国武术讲究点到为止,董倒地的瞬间如果立刻支撑一下,也许好一点,起码可以躲过几记重击,但当时比武习惯让他觉得有机会喘一下,再恢复重新比试,没有想到片结是日本人,尤其当时声称决斗,他们讲究往死里打。董兆勇肢体和头脑突然瞬间的恢复了一下,他就地向远端打滚,片结已经贪胜不放不顾一切追了上去。
没有想到,董家的救命绝招。董兆勇突然停住,就地旋转,攻击片结的右腿,片结全然没有防备,一下被扫个正着,董的另一条腿攒足力气,对准片结腹部蹬了出去。
这一要了片结的命了!他重重地飞起来摔出一丈多远!董兆勇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追上去,他刚才被片结的打法气坏了,用一只腿对准片结的胸口,一只胳臂摇了起来。
武术最讲究的致命攻击就是关节,这是杀手!一只膝盖向片结聪顶下去!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就听啪地一声枪响,董的另一条腿突然软了下去。倒在片结身体上后,滚到了片结身体的另一侧。片结身体真棒!他很快有了知觉,支撑着揪住了董兆勇。
“你们…….”他躺在地上抱着腿对片结怒目而视。这是怎么回事?片结聪刚想继续攻击董,但是他止住了。他发现许多人在啊啊的叫。
原来片结和董打斗多时,不知不觉来了观众,观众越来越多。而且片结的手下山城宏也来观战,看见董下了杀人招术,情急之下开了枪。
当片结聪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时,他立刻考虑到了怎么做,他爬起来,踉跄地走到山城宏面前,用中文说:“混蛋!”,在日本,比武中有别人帮忙是一件十分令人丢脸的事情,有些武士宁可死也不愿在这种情况下被人帮助救活,但片结聪不是,他仍然要装出十分体面的样子。他骂完山城后,走到董兆勇面前说:你赢了,你走吧。回头对山城用日语小声说了一句“ありがとう”。
董向周围的人抱了抱拳:“劳烦乡亲把我的马牵来。”大伙对这位英雄十分佩服,有对他进行了简单的包扎,董兆勇死里逃生回到了家。其实,董兆勇这就错了,他没有经历过枪伤,不知道怎么办,他如果当时就请大伙帮他去西医院做手术,取出子弹就好了。他走到家门就不行了,摔倒在家门口。虎锁把他连拖带拉放到床上,找了大伯,一起到镇里照好的任医生请来了,暂时进行了处理。虎锁忙前忙后,但父亲的伤势起来越重了。根本没有机会去学校请假,今天一早,父亲开始发烧,高烧得不行了,虎锁便去找大爷董兆发。董家好几口人同时去找镇一最出名的医生任福祥。满堂消息格外灵通,张家刚刚听说了董兆勇与日本人精彩的比拼,放假的时候,他想到虎锁家看个究竟。正好碰见了董家的一群人。
且说杨伊云与董兆勇四目相对,董正对杨伊云连亲带抱,抓住伊云不放时,听到一群人嘈杂声,杨伊云赶紧甩开董兆勇双手的瞬间,一群人进屋了。董兆勇又昏了过去。任医生对董兆勇的身体详细检查了一下,脸色沉了下去。说:“他身体不容乐观,本来失血过多,首先,必须去西医院将子弹取出来,现在已经发烧,他的状况不利于开刀,高烧造成许多脏器已经开始衰弱,由其心脏,如果不及时治疗,随时可能发生心力衰竭而死亡。现在已经是奇迹了,他的身体真棒,不然早就挺不住了。我先给他服药退烧,睡一觉,最好今天能出发。立刻驾车去新京,也许还有活的可能,不然…..及时准备后事吧。”董原山强忍泪水,马上跪了下去,说:“大爷,救救我爹吧。我家现在的东西能卖不少钱,不够的我一定还。”董兆发下意识地扫了一下外屋,他知道,老三的病,有可能让整个董家倾家荡产,这个决定是痛苦的。
方才故事的主人杨老师也走了过来,她已经顾不上解释什么,她说:“董家大哥,为了这孩子,救救虎锁爹吧,我可以资助一部分。”满堂挤了过来,说:“我爷爷最恨日本人,如果我跟爷爷说,我们家也会帮助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在虎锁来说,那是一个世纪。董大老爷终于开口了:“让兆强赶快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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