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煮剑江湖 > 第四十九章 花开堪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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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罡门掌门继任大典定于九月十五,李逸等人在天罡门盘桓了数日。风飞雪本来打算鬼王大闹天罡门的第二天便要离去,然而在白子星极力挽留下只得答应在掌门继任大典后再返回天一神教。今日正好是九月十五,天罡门掌门继任大典如期举行。由于鬼王之故,天罡门此番并未再邀请江湖中人前来观礼,继任大典一切从简,况且林啸传位之时,各大门派的掌门均可作为见证。这一日,天罡门中到处充斥着一股蓬勃之气。

  

  一天很快便过去,白日的喧嚣很快便平息下来。白子星如今已是天罡门掌门,有诸多事宜需要处置,没有闲暇来招呼李逸几人。李逸与风飞雪倒也不在意,倒是雷不动颇为嗜酒,与几个天罡门门人喝的酩酊大醉。

  

  这一晚,李逸正在房中静静地品茶,日前被李逸削去一段桌腿的木桌早被天罡门的门人换成了新的。李逸放下手中的茶杯,忽然听得房外传来了叩门的声音。打开房门一看,就见风飞雪俏生生的立在门外,一双眼中含着莫名的笑意,静静瞧着李逸,“李兄就这样让我站在门外?”

  

  “风小姐请进!”李逸微微一笑,将风飞雪让进门内。李逸觉得今日的风飞雪与往日似有不同。平日里,风飞雪对人虽也客气,可内里却透着一股冷意,令人仰慕之余也不欲太过接近;今日的她,睿智中暗含一点俏皮,冷静里略带一丝温婉。昔日的风飞雪是天一神教的圣女,今日的她倒更像是普通书香人家之女。

  

  风飞雪进得门来,也不待李逸招呼,径自坐在桌边,摘下面纱,说道:“李兄,我明日便要离开,返回天一神教去了!”

  

  李逸闻言,胸中不由一阵憋闷,半晌才说道:“可是你方形势不容乐观?”

  

  “嗯!”风飞雪点点头,又说道:“鬼王这么一闹,中原自然再无他立锥之地,鬼堂之人只有回归天一神教一途。原本四堂与教主已然势同水火,此番鬼王大闹中原,教主更不敢置之不理,就算四堂不动手,教主也是要动手的!虽说血堂实力不容小觑,但四堂谋划已久,难保没有后手,我既身为天一神教圣女,又是教主之女,无论如何也是要回去的!”

  

  李逸听罢,轻轻点头,听得风飞雪明天便要离去,心中直似打翻了五味瓶,嘴上却不知要如何说,好半晌也只说出来几个字,“说的也是,风小姐一路多多保重!”

  

  房中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风飞雪取过一只茶杯,为自己斟了一杯。轻轻呷了一口,说道:“这茶清香馥郁,汤色黄绿明亮,滋味醇厚鲜爽,听白掌门说乃是林前辈珍藏的,真是好茶!”

  

  李逸正觉气氛沉闷压抑,忽闻风飞雪说起茶来,连忙道:“风小姐也懂茶道?”

  

  “略知一二!”风飞雪笑笑,“天一神教的创始人自号天一居士,最喜茶道。教中有不少与茶相关的书籍,我也是粗略翻阅,了解不多!”

  

  “风小姐谦虚!”李逸说道,“依风小姐看来,这茶究竟如何?”

  

  “《茶经》上说,茶者,南方之嘉木!上者生烂石,中者生砾壤,下者生黄土。”风飞雪檀口轻启,“上品茶叶味醇韵雅,必生于艰难之境。这茶,当得上品!”

  

  李逸听罢一笑,“风小姐还说了解不多,的确是谦虚了!”

  

  “其实倒不是我懂茶!”风飞雪忽然幽幽一叹,“我父亲喜欢茶,每年春夏之交,母亲总会带着我到深山之中去采茶,然后亲手焙制。山路崎岖难行,父亲劝母亲不要再入山采茶,可母亲笑着说,‘不会有事的!’父亲怜惜母亲,总也舍不得饮用,而母亲这时就会亲手为父亲沏上一杯,看着父亲饮下,我也是耳濡目染之下得了些皮毛!后来母亲一次入山采茶,染了风寒,久治不愈之下渐渐成了肺痨,未过多久便去了!从此,父亲便再也不饮茶了!”

  

  “抱歉!”李逸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没什么,李兄就当我自说自话吧!”风飞雪轻轻一笑,又说道,“说起来,我与李兄你这位‘厨神’一路同行也有不少时日了。自与李兄相识,到是我为李兄送过几次酒菜,可我却从未有机会尝试一番厨神的手艺。我明日便要离去了,李兄今晚可否能让我一饱口福呢?”

  

  李逸听完,迎上风飞雪期待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道:“敢不从命,风小姐随我来!”说罢起身走出了房外,这时他才有些疑惑,自己为何应承的如此干脆?

  

  李逸领着风飞雪在天罡门内走了不久,来到了天罡门的伙房。李逸推门进去,找到油灯并将其点亮。风飞雪见李逸轻车熟路的样子,不由笑道:“不愧是厨神,每到一处,必然对主人家的伙房熟悉无比!”

  

  李逸闻言也不在意,只是笑道:“风小姐见笑了,这两日闲来无事,来这伙房逛了两回!”天罡门这几日人人皆是无比忙碌,倒是李逸几人无比清闲。闲来无事,李逸去的最多的却是天罡门的伙房。

  

  李逸翻出几样食材洗净,又找出砧板刀具,将灶台升起火来,好一番忙碌。风飞雪本欲给李逸帮帮下手,却发觉李逸往来之间毫无滞涩之感,自己却是全然插不上手,于是干脆坐下来,看着李逸忙碌。只见李逸挥舞着刀具,一片迷蒙的刀光中,食材看似完整,却早已被切碎。而后,李逸将食材精心烹制,每一道步骤都不容有失,直看得风飞雪眼花缭乱。看着灶台上不时蹿起的火苗和蒸腾起的热气,风飞雪第一次觉得厨艺也有如此多的讲究,做好一道菜和练好一路剑法似乎也有相同之处!不多时,伙房中便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味,直引得人馋涎欲滴。

  

  未耗费多长时间,李逸烹好了几道小菜。风飞雪仔细一看,顿觉色香俱佳,直令人忍不住要尝试一番。

  

  “风小姐请用!”李逸微微一笑,说道,“些许好的食材都在白日间被用掉了,我只寻得些寻常的东西,风小姐莫要嫌弃!”

  

  “既是厨神亲自动手,想必腐朽亦能化神奇!”风飞雪赞了一声,拿起竹筷,品尝起来。待她将几道菜都一一尝过,又说道:“这几道菜都是酒馆饭庄再寻常不过的菜品,一路上也尝了不少。然而若是拿来与李兄一比,简直判若云泥,李兄不愧有厨神之称!”

  

  “风小姐谬赞了!”李逸笑了笑,却见风飞雪忽然放下了筷子,眉宇间闪过几丝忧郁,又问道,“风小姐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又想起我母亲了!”风飞雪轻轻说道,“母亲尚在时,总是会做好了饭菜等待父亲与我。每当我长一岁,母亲便会亲自为我做一碗面,现在想来,真是难以忘怀!”

  

  “长寿面!”李逸闻言点点头,“风小姐稍待!”说罢将铁锅洗刷了一遍,在锅中注入清水,又将灶火烧旺,然后又不知从何处寻来了面粉。风飞雪一见之下,心知李逸是要为自己做一碗面,嘴上自然不言语,心中的滋味却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李逸的动作迅速,且一气呵成,直让风飞雪目不暇接。只见他在面粉中注入清水,随后两手如风,一瞬间竟往来揉动十几回,一个面团滴溜溜的转着。而后两手一搓,面团被搓成了长条形。又捏起两端,两手一甩,慢慢溜条,而后两手合拢旋成麻花形。如此反复六七次后,又撒上干面,待扑滚均匀后手提两端,离案甩成长条,再放在案板上,去掉两头成对折两条,一手捏住两端,另一手四指套在另一端,悬空拿起,往两边一分,将面拉成条。如此又反复拉了十几回,一根根浑圆,粗细均匀的面条慢慢成形。

  

  李逸放下面条,又好一番忙碌。此时,铁锅中的水已然滚沸,李逸将面条丢入沸水中。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摆在风飞雪面前。

  

  风飞雪细细看着面前的面,只见这面跟跟浑圆,且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碗边更有一个面头,恍似一团乱麻之中透出来的一点头绪。

  

  “李兄这面可有什么讲究?”风飞雪问道。

  

  李逸微微一笑,“风小姐可从面头吃起!”

  

  风飞雪闻言一笑,依言夹起面头送入口中。那面方一入口,顿觉满口溢香。这面弹而韧,细细咀嚼,不黏不腻,口感极佳。其中一股淡淡的酸味,顿时令她口中满是津液,一时间不由食指大动。风飞雪将口中的面轻轻咽下,看了李逸一眼,就见李逸轻轻一笑,做了个“请”,于是又吃了第二口。

  

  风飞雪心知李逸厨艺不俗,这碗面必然不简单。果然,细细品味之下,直觉第二口的滋味与方才又有不同,第一口乃是淡淡的酸,这第二口却又酸中有辣,这辣味香而不烈,辣而不燥。风飞雪只觉得在这酸与辣的一番刺激之下,竟有几分欲罢不能。一连又吃了好几口,每一口的滋味竟都不相同,一碗面中竟包含了酸甜苦辣数种滋味!风飞雪将这一碗面尽数吃下,竟还有几分意犹未尽之感。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李逸一脸的笑意,想到先前大快朵颐的样子全被李逸瞧在眼中,俏脸上不由飞起一丝红霞,那娇羞之色直让李逸一阵失神。

  

  李逸微微摇摇头,将眼睛转向别处,暗骂自己孟浪。风飞雪也是一脸羞赧之色,说道:“李兄,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我要回房歇息了!”

  

  李逸闻言也说道:“风小姐且先回去,待我将此处收拾了,慢慢再走!”

  

  “我来帮你!”风飞雪见状,说道,“烹调我插不上手,收拾碗筷却还是可以的!”说罢不顾李逸的婉拒,也动起手来。两人将伙房收拾完毕后,这才各自回去。

  

  这一夜,李逸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思绪纷杂,沉浮不定,脑中不断闪现出雪飞鸿的音容笑貌,和雪飞鸿一起时候的点点滴滴。然而渐渐地,雪飞鸿的身影转了过去,再回头时,却一换了另外一人。李逸猛地惊醒,心中猛地一颤,烦闷不已。忽而心中又生出一丝喜悦,然而有不知从何处涌出来一股愤怒和恐慌,将那喜悦瞬间淹没。长长呼出一口气,李逸睡意全无,索性起来,点上了灯,独自枯坐。伸手倒了一杯茶水,却觉得平日里感觉回味无穷的茶此时却变得索然无味。

  

  “谁!”李逸正自苦恼,忽觉门外有人,冷喝一声,“半夜山更,所为何事?”

  

  “在下血鹰!”门外那人回道,“夤夜来见,是有事相求!”

  

  李逸闻言,起身将房门打开,就见一个身着血红色衣袍,面罩红巾的的男子立在门外。李逸识得此人就是血鹰,将其让进房内。

  

  血鹰与李逸对面而坐,伸手摘下面巾,露出一张俊朗却略有倦容的脸孔。李逸细细打量着血鹰,只觉得血鹰的眼睛最为奇特——这恐怕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血鹰兄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李逸首先问道。

  

  血鹰瑞丽的眼光盯着李逸,说道:“在下想请李公子于圣女同行!”

  

  李逸闻言,问道:“你是怕途中四堂之人一路截杀,想让我护得风小姐周全?”

  

  “是,也不是!”血鹰回道。

  

  李逸闻言反问,“血鹰兄此言何意?”

  

  血鹰回答道:“圣女返回神教的途中必然会遭到四堂之人的袭击。若能将圣女掳了去,四堂手中便有了可以此要挟教主的筹码,圣女的性命倒也无虞!退一步讲,我们一行人也可乔装打扮,只要出处处小心,未必不能躲过四堂之人,安然回到神教,只不过如此一来会耗费些时日。李公子若与圣女同行,必然更加稳妥,但这并非在下此番前来的本意!”

  

  李逸闻言眉头一皱,疑惑道:“那血鹰兄又为何特意前来请我同行?”

  

  “为天一神教,也为了圣女!”血鹰缓缓说道,“一者,在下五人一路护送圣女返回虽也可行,但在下冒不起这个险;二者,李公子乃是绝顶聪明之人,在下不信李公子猜不到圣女的心思。为此,在下特来请李公子!”

  

  李逸听得血鹰所说,忽然脸色一变,冷冷道:“此事我自会细细思量,明日会给你一个答复,如无其他事,便请回吧!”

  

  血鹰看着李逸,忽然叹了口气,“李公子何必自欺欺人,又何苦沉湎于过去而不能自拔!”

  

  李逸听到此处,怒火更胜,“我的事,无需他人指手画脚!”

  

  “李公子先莫动怒,且听在下一言,若说的不对,李公子再怒不迟!”血鹰说道。

  

  李逸闻言,只是冷冷看着血鹰,却并不作声。血鹰见李逸默认,缓缓说道:“在下心知李公子乃是痴情之人,因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依在下看来,李公子武功如此高超,除却天资极佳外,也与这股执着分不开!李公子如此聪明之人,怎能看不出圣女的心思,但李公子不敢接受。能在李公子心中烙下如此深刻的印记,浣纱阁那位姑娘必然是一位奇女子。李公子害怕,害怕一旦接受了圣女,那位姑娘的印记便会在你心中渐渐淡去,所以你惶恐。然而人非草木,李公子又痛恨自己动心……”

  

  “够了!”李逸忽然大吼一声,“为何与我说这些,你自认是月下老人么?”

  

  “李公子何苦不认呢!”血鹰叹了口气,说道,“在下给李公子说段往事吧!”

  

  血鹰的眼光这时忽然变得深邃起来,恍似看穿了时空,也不管李逸如何,自顾缓缓说道:“天一神教说是一个教派,其实更像是一个部族。在下自幼父母双亡,全靠教中之人的接济才得以长大成人。我幼时吃的是百家饭,饱一顿饥一顿,身子自然较弱,同龄的孩子都以欺侮在下为乐。那时邻家有个女孩,从小便心地善良,比我大一岁,同龄的孩子里只有她从来不捉弄我,还经常偷偷送给我吃的东西。甚至,当我被欺负捉弄时,她还会以她那比我还瘦弱几分的身子挡在我的身前。记得有一次,我被几个同龄的孩子欺负,她又来替我出头,谁知她经不住推攘而跌倒在地,还磕破了头,顿时血流满面。我一见之下,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随手抓起一块石头,照着将他推倒之人的脑袋就砸了下去,呵呵……”

  

  血鹰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脸上露出丝丝柔情,“后来,我被选入了血堂。血堂掌握在教主手中,遍布神教,除了教主与血堂堂主,谁也不知血堂之人的身份。我白日照常如平日一样生活,夜晚便接受血堂的训练。血堂的残酷训练简直令人发疯,但只有她是我心中唯一的慰藉。随着我们都渐渐长大,她也到了婚嫁的年纪,她父母将她许给了教中一位青年。我俩那时早已互生情愫,她央求我带她离开,可是我身在血堂,深知血堂对付叛逃之人的残酷,摄于教规,我辜负了她!然而那人是个心术不正之徒,奈何我武功不高,被那人得知我与她的事后,我被打成重伤,她也在我重伤之日嫁给了那人。”

  

  说到此处,血鹰的目光忽然变得十分锐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杀机。李逸见状,只是平静的问道:“后来呢?”

  

  血鹰冷笑一声,“后来,那畜生将她娶回家中,果然露出本性,不到一年便将她虐待致死!可恨我那时武功未成,无法替她报仇!然而我并未放弃,我每日拼了命的练武,血堂的各种残酷训练我全然不惧。两年后,我杀了那畜生!我将他全身的骨头一一敲得粉碎,让他血流殆尽而亡!”

  

  血鹰慢慢说完,说的很是平静,但李逸却听得出他话语中的愧疚和追悔莫及!若是血鹰胆大一些,带着心爱之人远走高飞,或许又是另一个结果!或许血鹰心爱之人生前遭受了许多折磨,但此时此刻乃至今后的岁月中,血鹰要承受的想必也并不轻松。有时候,生者要负担的远比逝者沉重!

  

  “自古或红颜多薄命,多情总被无情伤!”李逸忽然一叹。

  

  “说得好!”血鹰赞道,“你们中原有句话叫‘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李公子既能有如此感叹,何不为自己网开一面!”

  

  李逸闻言默然。血鹰却又说道:“圣女自由便于在下五人一起习武练功,我五人皆将她当作是妹妹一般。若非如此,教主与大长老也不会安排在下五人随圣女同行。在下言尽于此,如何抉择,全在李公子一念之间!在下五人与李公子一路同行,对李公子援手之义定当铭记于心!明日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日,告辞了!”说罢,一拱手,起身离去了。

  

  血鹰离去后,李逸一人独自枯坐,脑中回想着血鹰的话语。其实血鹰说的不错,曾经沧海难为水,自雪飞鸿逝去后,李逸曾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对任何女子动心,心门也早已关闭,然而风飞雪无意之间却闯了进来。李逸心烦意乱,怔怔的坐在桌边,恍惚之间,他看见一个娇柔的身影慢慢走来……

  

  翌日清晨,风飞雪辞别了白子星,一路下了华山,踏上了回程。

  

  风飞雪又罩上了面纱,明亮的眼中略有几丝暗淡。她跨在一匹健马身上,一手提着马缰,轻轻催着马儿。身后不远处,血鹰五人分别跨在五匹马上不紧不慢地跟着。风飞雪深思熟虑后,决定不再让他们隐在暗处。血鹰看着风飞雪的背影,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一旁的血獠忽然说道:“老大,看来圣女一颗心是系在李公子身上了!”

  

  “这事谁也帮不了!”血鹰也说道,“李公子不是寻常之人,又用情至深,这事难办!”

  

  “干脆我们绑了李公子,让他跟在圣女身边!”另一边的血剑忽然插嘴。

  

  血鹰闻言,瞪了血剑一眼,“你去绑?你打得过他?”

  

  血剑原本无心之语,此刻听得血鹰的话,不由讪然,“我随口一说!”

  

  风飞雪一马当先,却是兴致不高,连身边一些开的正艳的花儿也懒得一顾。未走出多远,又拿出李逸为他雕刻的木雕来。看着这小小的木雕,脑中想起李逸的身影,心中一阵甜蜜,可转瞬间又被一股苦涩冲的无影无踪。微微叹了口气,风飞雪收起木雕,回头望了望。这一别,只怕再无相见之日了吧,可恨那人竟然也不来送我一程!

  

  胡思乱想了一阵,风飞雪收拾了心情,催马驰入一丛密林。未跑出多远,忽然又勒缰驻马,两眼含笑,静静看着前方。

  

  略嫌阴暗的小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看其一动不动的样子,显然已经死去。而其身下犹自有鲜血淌出,显是刚死不久。风飞雪对着一地的死尸视而不见,却静静瞧着前方立在路中央的一人一马,“这些是魂楼的人?”

  

  “想来错不了!”那人回答道,“我才到此处,察觉林中有人,出言喝问。这几人知行踪暴露,纷纷朝我出手,被我击毙!”

  

  风飞雪有笑了笑,眼中闪着光芒,说道:“多谢!你,来送我?”

  

  “不是!”那人略微沉默,说道,“我护送你返回天一神教!”

  

  风飞雪闻言一愣,“为什么?”

  

  那人又说道:“昨夜,血鹰来寻我,请我护送风小姐返回,我答应了!”

  

  此人正是李逸,昨夜一番挣扎后,还是决定护送风飞雪返回天一神教。今早他早早起来,却赶到了风飞雪一行的前面,发生了眼前这一幕。

  

  风飞雪闻言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血鹰,又转过头对李逸说道:“如此,多谢李兄了!”

  

  “无妨!”李逸又道,“我欠风小姐三个承诺!前次应了一个,今次我一路护送风小姐,便算作第二个!”

  

  “原来如此!”风飞雪眼中笑意更盛,“李兄真是重信之人!如此,这一路便有劳李兄了!”

  

  两人并马而行,李逸问道:“风小姐,我一直对贵教很是好奇,可否与我述说一二?”

  

  “有何不可!”风飞雪缓缓说道,“据教中典籍记载,开创神教的祖师自号天一居士,其实乃是中原人士!”

  

  “中原人士!”李逸有些疑惑。

  

  “嗯!”风飞雪接着说道,“这位祖师不知为何离开中原,来到了苍山中。在哪里,有一个小部族,族中之人皆以风、云为姓,他们与世隔绝,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祖师无意中闯入了这个部族,加之他有意归隐,便留了下来。祖师学究天人,在部族中教孩童读书识字,练功习武。祖师渐渐融入了这个部族,娶了一位部族的女子,更有了自己的子嗣。但他严令后人不得踏足中原。祖师这一脉的后人并不随祖师的姓氏,而是随了部族的姓。后来,祖师的一个后人当上了族长,成立了天一神教。”

  

  李逸点点头,又说道:“那么,神魔劲可是那位前辈所创?”

  

  “是!”风飞雪回道,“祖师晚年之时,创下了神魔劲这一旷世奇功!”

  

  “那四堂呢?”李逸又问。

  

  风飞雪说道:“天、龙、刑、鬼四堂立教之初便存在,因四门武学分立。其中,天堂之人修习天神拳;龙堂之人修习狂龙掌;刑堂之人修习刑刀;鬼堂之人修习幽鬼裂天手。四堂堂主以王自称,现任的四堂堂主分别是天堂堂主天王风云义;龙堂堂主龙王云古童;刑堂堂主刑王风离,鬼堂堂主鬼王云隐。其中鬼王最弱,天王最强,可与教主、大长老一搏!”

  

  李逸听风飞雪提起大长老,不由问道:“大长老名叫苍冥,方才风小姐又说那部族中只有风、云二姓,难道大长老用的不是本名?”

  

  “不是!”风飞雪微微一笑,“大长老的父母一人姓风,一人姓云,而大长老的本名是风云苍冥,是大长老一向自称苍冥而已!”

  

  “原来如此!”李逸忽然又问,“不知令尊,天一神教教主又如何称呼呢?”

  

  风飞雪闻言,眼眸中立时闪过一丝光亮,“家父名讳,风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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