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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才过,岳州城内已是热闹非凡,各种吆喝、叫卖之声此起彼伏。
吴四悠闲的走在街头,手中把玩着方才从一个八九岁小童身上摸来的一个黑色匣子。这匣子三寸见方、是铁制的、通体黝黑、入手十分沉重,匣身上雕刻着两个龙飞凤舞一般的遒劲的大字。吴四却只认得后一个好像是个“雨”字。心中想着拿到当铺当了,再去赌坊试试手气,兴许还能捞些钱花花。却不料身后突然响起一声稚嫩的声音,“你这不要脸的小贼,快将偷我的东西还来!”吴四回头一看,却是个粉雕玉琢的垂髫小童。
吴四是这岳州城中不务正业的泼皮无赖,整天游手好闲,却又嗜好赌钱,是以整天便在街上闲逛,若是见到涉世未深的富家子弟,也好暂解‘燃眉之急’,以免囊中羞涩。
适才吴四正自如往常一般物色着‘猎物’,就瞧见前边蹦蹦跳跳的过来一个小童,后面还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老者。那小童衣着华丽,似乎对什么都十分好奇,还不时回头招呼那老者快些。吴四一看之下便知这小童是富家子弟,蓦地又见那小童跳到旁边一个小贩那儿要了两串冰糖葫芦,出手便抛给那小贩一大块碎银。小贩受宠若惊,正要言语,却见小童已跑跳着去得远了,连忙收拾东西逃也似地走了。
吴四心中窃喜:“昨晚梦中将那李大头一顿好打,鲜血飙了我一身。都说梦中染血将有财运,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吴四嬉笑着向那小童靠近,故意将那小童撞倒,扶他起来,趁机在小童怀中摸得了几块碎银,和一个黑色的铁匣子。正自喜滋滋的走着,却不料这小童倒生的机敏,这么快就追了山来。
“你这小贼,快将偷我的东西还我!”小童伸出小手高声道。
吴四向小童的身后望了望,并未看到方才一直跟在小童身后的老者,胆气不由足了些,大声喝道:“小毛孩子,不要乱说!谁偷你的东西了,快滚,不然小心你家大爷我揍你!”
小童并不怕吴四的恐吓,仍旧嚷道:“偷小孩儿的东西,你好没羞!快把我的东西还来,那银子我也不要了,只要你将那黑铁匣子给我就行!”
吴四两只眼珠滴溜溜地转,心下认定这黑铁匣子定是个好宝贝,那里会轻易便退还给这小童,高声嚷道:“你是哪家的小孩,你爹爹妈妈没教你不要乱冤枉好人吗?快走快走!不然惹得大爷生气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小童似没想到这人竟如此泼皮无赖,自己只想要回那黑铁匣子而已,这人竟然也不肯,情急之下大声叫道:“快将那东西还我,不然我若是告诉我爹爹,你可没有好下场!”
吴四文言哈哈大笑:“你爹是谁啊?说说看!哈哈哈!”
“我爹是……”小童刚要说出,心中一惊,暗道,“不成,要是说出去了,爹爹又要罚我了!”又连忙住嘴,但听见那人肆无忌惮的笑声,心底早将其咒了个体无完肤。
大街上人来人往,这一大一小的争吵声引得往来之人驻足观看,众人之中显是有人认得吴四,“吴四,你这厮竟如此不要脸皮吗?竟去偷一个八九岁小孩的东西!”
吴四恶狠狠的朝那人看了一眼,见周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虽是个无赖,却又看重脸面,于是转过身来对那小童说道:“小子快滚!老子可没拿你的什么狗屁铁匣子!”说罢转身便走。
小童见他要离去,立即飞奔上前去抓住了吴四的衣衫。吴四一把推开他,“莫要以为老子脾气好,滚!”说罢在众人的一片嘘声中继续向前走去。小童无奈之下,只好紧跟着吴四。
吴四为了甩掉小童,一路上尽捡人少的地方走,兜兜转转了好几次,来到一条无人的巷子里。见那小童仍旧跟着他,转过来冷冷笑道:“嘿嘿!小子,你说的没错,老子确实拿了你的东西。怎么样,有本事,你过来拿呀!”
小童闻言道:“你好不要脸!快将我的东西还我!”说罢又奔上来去扯吴四的衣衫,却被吴四一脚踹到在地。“小子,不要不知好歹,不然的话,老子就算在这儿宰了你也没人知道!”小童只觉屁股火辣辣的疼,却犹自忍着。然而他终究年幼,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付这无赖,脑中只记得爹爹交代过那黑铁匣子万万不能丢,只得又起身去与吴四撕扯,却又被踹倒在地上。
如此几番,吴四也被这小童弄得恼火不已,眼见小童又扑过来,心下只想给他点厉害的好快点离去。不料刚要动手,却陡觉两只小腿一阵剧痛,刚要大声呼喊,一阵劲风吹过,一团黑色的东西飞进他的嘴里,直将他的两颗门牙都打断了。吴四重重的摔在地上,不住的来回翻滚,嘴里冒着血水,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呜”声。
小童惊得呆立当场。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方才他正要冲上去不料变故陡生,又是小孩心性,不由呆住了。只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小子,你的东西不要了吗?”
小童回过身来,却见巷口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那人两眼寒光闪烁,一头长发随意的束在身后,全身上下仿佛是一团冰一样散发着冰冷气息。那人看了小童一眼,便即转身离去。
小童这时回过神来,连忙跑到吴四身边,从他怀中拿回了那黑铁匣子,又跑到那黑衣人身边,“多谢你帮我拿回了匣子!”黑衣人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顾走着。
“你是谁啊?这么厉害!”小童又问道,“你刚才打那无赖用的是暗器吗?”黑衣人仍是我行我素,既不回答,也不看他。小童继续道:“我叫楚钰,你可以叫我钰儿。你的功夫好高,能不能教我啊?”
黑衣人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这个叫楚钰的小童。楚钰一见黑衣人那充斥着寒芒双眼,不由心神一凛,一股畏惧自心头升起,这是却听那黑衣人冷冷说道:“不要再跟着我!”说罢又向前走去,钰儿连忙跟上。
“你这么厉害,随便教我几式有什么了不起!”楚钰虽然有些畏惧眼前这黑衣人,却仍不放弃,突然语气一转,低声嘟啷道,“我爹倒是会武功,可他总是说什么江湖险恶,不如多读些书!”
黑衣人听到此处,又停了下来,脸色似也柔和了几分,看着楚钰道:“你爹说的没错,江湖险恶!”
楚钰仰着小脑袋,不解道:“你怎么也和我爹爹说一样的话?我要学武,这与江湖又有什么关联?”黑衣人并未给楚钰解惑,而是说了句,“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快些回家吧!”
“左右你是不想教我,却还说些什么‘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小气!”楚钰嘟起小嘴,忽地又道,“你教我武功,我请你去潇湘馆喝酒怎么样?”
黑衣人身子一怔,“潇湘馆!”
楚钰本料定他会大吃一惊,若是他应承下来,说不定会教自己武功。见他半晌都不言语,却不由有些泄气,“你不会连潇湘馆都不知道吧!”黑衣人这时说道:“小子,潇湘馆是你去得的吗?快走,不要再跟着我!”说罢又要走,楚钰连忙拉住了黑衣人的袍子,忙从怀中掏出一物给黑衣人,“给你这个!”
这是一块令牌,上好的暖玉打磨而成。正面是一副浮雕,翠竹掩映中有一座建筑;背面却刻着大大的“潇湘”二字。黑衣人接过来来一看,眉头一皱,却没有给楚钰瞧出什么不妥。
楚钰又道:“怎么样?我没有说谎吧!这就是潇湘馆的令符!”
“你怎么会有这个?”黑衣人问道。
楚钰回答道:“你答应教我功夫了?你拿着这令符去潇湘馆,一切花销都不要你来负担。你要去今晚便去吧,明日正午我们在城西的土地庙中见面,你再将这令符还我!不然让爹爹知道了又该骂我了!”
黑衣人等他说完,缓缓道:“我没有答应要教你武功!”
“你不教我便算了,这令符你先拿着,就当是你帮了我的答谢吧!不过你记得明天正午要将令符还我!”楚钰闻言一脸的失望,此时也不再要求黑衣人教他习武,忽然又道:“哎,你叫什么名字啊!”
黑衣人怀中,缓缓道:“你可以称呼我魂二。”
“好吧魂二,我们明日再见!”楚钰说罢便离去了。黑衣人看着楚钰消失后也离开了这无人的小巷。
吴四仍旧倒在地上,两只手胡乱挥舞着,不知道该去捂住嘴还是捂住已流了许多鲜血的双脚,嘴里仍旧是“呜呜”的喊不出声来。吴四直疼的涕泪齐下,刚翻滚过去,等再滚回来时,却发现眼前的地上已多出来一双脚。那双脚上蹬着一双白色软底布靴,吴四挣扎着抬起头,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里充满了乞求。
“哎!怪只怪你运气不好!”那双脚的主人悠然叹一口气道,“你既然如此痛苦,我这便来帮你一把吧!”吴四心头一喜,接着便听到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却是从自己喉间发出来的,眼中却还犹自噙着一抹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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