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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那边传来一声“唉哟”,审食其翻身时碰到了伤口。
他坐了起来,靠住墙,在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借着牢外看守那里微弱的烛光,艰难地用另一只手往胳膊上捆扎。反复多次都没有成功,只得歇住手,再来。
我爬起身,虽然刘太公听力已经很差,眼睛到晚上几乎什么都望不到,我还是怕惊扰他,轻轻向审食其这边蹭过去。
审食其看到我,停住了手。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之间有种不需要语言的默契。
我给审食其包扎伤处,怕用力过猛会再度伤着他,因而动作很轻。
“使劲!”审食其低声说。
“你会痛!”
“使劲捆,麻木了痛苦就减轻了!”
审食其额头上滴下的汗珠打在我手上。我的心一动,这小伙子跟着我们吃了那么多苦。被捕后我曾说过要给他许一门亲事,审食其却望着我淡淡地笑着说,能陪在你身边,那是我一辈子的幸事。他把你字说得很重,我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种滋味从来没有过。
包好伤口,我用袄袖替审食其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靠在审食其旁边的墙上。每当睡不着的时候,我们就爱这么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打发沉闷得让人深感窒息而又无望的时光。
“好闷呀,这天!”审食其说。
“心比天更闷!”
“嫂子,汉王一定会来救咱们的,一定挺住!”
“你总安慰我!”我的声音温柔起来。我好生纳闷,除了对父母及孩子,我好像再没用这种口气和别人说过话,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
审食其也感觉到了,胸脯一起一伏,呼吸也有些粗了。他往旁边躲了躲,好像要克制或逃避什么。
我偷偷地笑了,向审食其躲闪的方向挪去。这样,我们又挨紧了。
“嫂子——”审食其低低地叫了一声,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呻吟。
他正值青春,浑身散发着活力,深夜被一个曾近互为你我的女人这样靠着,埋在他身体里的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重新点燃。
可我毕竟是汉王的女人,他稍有不敬或失礼,后果难以想象。他的心里好像有许多蚂蚁啃咬着,刺痒得他浑身都不自在。
审食其又向一边挪去,我也跟着挪。
他不能再挪了,因为已经是墙角了。
“嫂子——”审食其又低低唤了一声,像在哀求:“嫂子别这样,我受不了了。”
我吃吃笑起来,凑在他耳边说:“瞧,瞧把你吓的!咱们也没做什么呀!”我的笑止住了。
蓦然间,我还真产生了想与他立即有些什么的想法。这想法让我有些恐慌和不安,家人都在呐。
有多久没被刘季或者审食其亲近过身子,在颠沛流离中,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我年龄刚37岁,就欲望而言,不是有句说法么?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时常渴求被男人拥在怀里亲吻、抚爱。况且,眼前这个二十几岁的跟我有过多次肌肤相亲的大男孩儿,是和我共过患难的,他的忠厚与关爱让我打心眼里喜欢。
牢外传来脚步声,继而是看守交接班时的说话声。
我站起身,走回自己的地铺。
天快大亮时,我看到审食其仍坐在原处,头歪在一边,已经睡着了,苍白的脸上泛着痛苦与甜蜜交织的一丝笑意。
真是个大男孩!我的目光好久都没从他脸上收回来。我想,像他这么大,别的男人都已成家生子,可他肯定昨晚憋得很难受,禁不住有些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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