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很小,小到没有人记得它的名字,也偶有人会去打听它的名字。
即便有,也不会有人浪费几个时辰的时间,走到镇后那座小山之上,掀开石板上的层层叫不出名字的植被,抹开不知道沉积了多久的老泥,细细从那几个不知道是用大气还是潦草来形容的的文字间读出它那很久很久没被读到所以被所有人遗忘的名字。
现在小镇正直春天,平仄的青石板路上或多或少的沾染了些许旧雨,过往的少男少女们相互调笑着走过,溅起的水珠理所当然地落在了路边饭馆前的小锅中。
饭馆的老板娘——一个以前做叫柳儿,之后叫做柳姨,现在叫做陈婆的女人。她小心地绕开门前遮雨帘缝中偶然被风吹落的积水,拿起比她头大一点点的海碗,从那小锅之中盛了一碗汤,香味飘荡很远,且久久不散。
忽然,她面前的石板路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古旧的青石板路从来没有承受过马蹄大力的踩踏,所以当马蹄再一次踩下去时,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飞溅,恰好又砸入了陈婆的小锅中。
陈婆有些生气,又因为年老有些释然,微笑着目送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的骏马远去。她看着骏马之上那个锋芒毕露的男子,看到了他干净得不像话的白色后襟,看见了他腰间那块——十年前才该出现在这里牌子,脸色忽的一变。
她快步走进后堂:“老罗,老罗!太子府怎么来人了!”名叫老罗的老人懒散的从床上爬起,给夫人看了他那张写满了我没有听清的脸。陈婆喘了口大气:“太子府,来人了!”老罗看着窗外滴落的水,似乎在回忆些什么,但更像是依然没有听清。陈婆终于回过气来,提起老罗的耳朵:“太子府来人了!”这一声全镇都听得到的怒吼把老罗吼入了更不清白之中,亦或是真正的回忆中。
这一吼过后,隔壁的打铁声不知何时听了,小镇陷入了冬日午夜才有的安静,没有老罗沉重的呼吸声,没有少男少女们的打趣声,甚至没有泼辣邻居的斥骂声。紧跟着一声鸟鸣之后,小镇上下响起了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又似大雨小雨间奏于荷叶间,啪啪的脚步声,锅碗瓢盆不慎落地声,喧闹中,小镇上所有的人都赶往了那座小山下,那对对外宣称无父无母的兄妹的小院中。
与此同时,一个少年从镇外一口大池塘中爬出,一边碎碎念着:“要你游你就游,要你停怎么不停了呢?”一边将背心做成的小网中的鱼儿丢入框中。他仔细想了想,又跳回了水中,在一块差不多和水面平行的石板上,看着春日里欲出还羞的太阳。
又是几骑白衫男子策马奔过,领头一人一打招呼,八匹骏马同时抬起前提,对天长嘶,停于池塘之前。
领头男子带着笑意,喊:“小子,前面可是石镇?可否有一人骑马进去了?”少年悻悻的起身,观察了一番,看出此行人来头不小,急忙游向岸边。待他浮出水面,领头男子又问:“前面可是石镇?有没有一人骑马进去了?”少年挠了挠耳朵,抬头看着男子的脸,答道:“我家就在石镇,我家就在前面。有一个和你一样帅气的大叔骑马进去了。”可能是被他的调皮逗乐了,领头男子马腹间解下一口小箱,掏出一块少年一出生来没有见过,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得到的银砖,拿在手间抛了抛,又在少年垂涎的眼前晃了晃,丢在了少年的鱼框中。
里面那条鱼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痛的,被激的一跳,银砖和鱼都掉到了框外,少年急忙往前一个翻滚,率先捡起了鱼。所有人看到他的滑稽样子,都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来,其间一个男子笑骂:“小屁孩,虽说大小差不多,但一块银砖可以买你这半池塘的鱼咯!”
少年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又捡起了银砖,用他湿漉漉的背心仔细抹了抹那块银砖,之后又不相信地用牙啃了一口,终于相信了这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把银砖丢入框中,拿鱼盖在上面,不知道是正穿还是反穿的穿着那条背心,一边脚步轻快的走向了镇口,一边目送着骑人远去。
他想着自己也算是有钱人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去陈婆哪里讨汤喝了,不对,有钱可以光明正大的要汤喝了,再也不用偷喝一碗汤被陈婆数落了。小小少年欢快的绕过了镇口的老槐树,欢快的走向了镇口左拐第一间最破烂的小院中。他接着优哉游哉的熬了一锅汤,优哉游哉的剖好了鱼,放了一整条收拾好的鱼进去,还放了比平常多一倍的调料。开心的忘乎所以了,于是他更欢快的拿出了在铁匠大叔家拿,不对,应该是偷偷拿的小酒,就着一锅好鱼,就着劣酒,享用了他人生之中比平常的开心更加开心的晚饭。不知不觉,红霞爬上了云梢,也爬上了小少年的耳畔,脸庞。于是他理所当然的——醉倒了。
待他晕乎乎的起床时,一弯残月早已高挂在槐树梢头。他揉了揉发胀的头,决定继续睡下去。但过了一声鸟鸣的时间,少年忽然从地上弹起,不要命的开始跑向那口池塘,就着月光开始仔细在草间找那串丢失的柳环。
少年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于是愈加着急,但可惜还是没能找到。他开始抱怨月光太暗,抱怨草太深,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是自己因为一笔巨款而开心的忘乎所以。于是他下定了决心,三两步跑向一颗发育的很绿的柳树,三两下撇下了一小根柳条,坐在月下仔细的开始了编织。待他编织完毕,小擦一下热汗的时候,发现柳树那边未长芽的枝条根部好似有什么东西。于是他怀着好奇又难过的心情走了过去——果然是一个柳环!
他难过的拎下了那一个早先编织好的柳环,接着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他把两个柳环顶在头上,又开始了不要命的奔跑。
他沿着那条跑过不知道多少次的石板路,跑上了一个小坡,像平常一样闭着眼睛放开双手跑下去:“我飞下—”没有往常的那两个字“来了”。却多出现了一个新词:“他妈的!”而后跟着一肚子愤世嫉俗的抱怨“谁这么缺德连石板路都踩坏了!王小娇你个胖子怎么可以这么重!刘二娃,估计是你吧,全镇就你最肥!哦,张婶,我记得你也喜欢走这里。沈大妈?曹胖子?李屠夫?、、、、、、、、、、、、一边抱怨着,他一边半瘸着走向了自己两个好朋友的家。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时,但他的好朋友院子里却依然有火把亮着,甚至还有人的谈话声。
“你们不知道啊,西北那些地方,娘们可饥渴了!一晚上可以照顾好几个男人呢!”
“哈哈哈,大哥你这算什么,南方那些姑娘可开放了,夏天就穿一个抹胸上街,大饱眼福啊!”
虽然他们谈话的内容很热血沸腾,但是声音却很好的控制在了一个范围内,少年站在墙下有滋有味的听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因为他听出来了几个池塘边听过的声音,又联想起这是好朋友的院子,再想想那块馅饼。“该死,该不会那块银子是他们给我的封口费吧!”
于是少年决定更加深入的了解事情的真相。
他悄悄绕道后院墙外,爬到一棵不安分的枝条伸到院子内的大树上,小心的顺着那根压弯了的枝条爬下来,除了惊起一只早生的蚊子之外,没惊起任何活物。
少年蹑手蹑脚的走近了屋后,小心的掀开窗户,用木棍顶住。看到了那一张喜欢,另一张不怎么喜欢的脸,心里“呼”的舒了一大口气。
他跑到屋后的小井旁,从中用木桶拉了一桶水上来,咕噜咕噜的喝胀了肚皮,才不慌不忙的翻进了屋内。小心地怀着朝圣的心情帮熟睡中的小女孩理了理乱发,然后从头上摘下来了一个柳环,仔细的为女孩戴上。又把另外一个少年的头发粗暴的弄乱,把柳环套在了他的头上,还不忘把那个少年的袜子平铺在那个少年的脸上。完事后,小少年才如释负重,开心的翻窗而出。
不知道是喝了点小酒,还是吃多了鱼,也可能是喝多了水,导致了少年的此次翻窗行为不是这么的顺利。啪嗒一小声,撑窗的木棍掉到了泥巴地上,哐当一大声,窗户掉到了它该关的地方。
少年自知心虚,急忙上墙而逃。
一柄剑,一柄无柄剑,按理来说它是不能使用的废剑,但是这个世界又一次向少年展示了他的不同。因为这是一柄飞剑!飞剑破空之声“嗖”的响在了少年耳边,直刺少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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