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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知墨见顾长生答应,也不再言语,径直走回了座位。
叶无情淡淡扫了苏知墨一眼,没有特意多说什么。
“既然诸位当家都表示完了,那么长生,继续下面的流程吧。”叶文清淡然道。
顾长生行走到楚伊雪面前,楚伊雪怨毒的看着顾长生,恨不得一口将其吞下。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最后的遗言。”顾长生看着憔悴消瘦的楚伊雪,清风寨没有将临死的人喂的白胖胖的习惯,卫县乃至整个平阳郡生产粮食不多,浪费实在没有必要。至于所谓的怜悯同情之类的情感,如果有这东西的话最起码楚伊雪就不必死了。
“恶魔,你最好现在别得意,我父亲会替我报仇的。到时候你们一个个都跑不了。”楚伊雪冷笑着看着顾长生,用着自己所能表露出最恶毒的眼神。
“我等着。”顾长生道,“不过如果仅是你父亲的话,我劝你最好别报什么希望。”
“即便是我父亲灭不了你们,你们作恶多端,也总有一天会遭天谴的。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楚伊雪恨声道,她知道顾长生并没有说谎,父亲确实可能不是这帮恶徒的对手,她没有旁的办法,只能这般诅咒着,即便她知道其实诅咒是最无力的语言。
“这就是你的遗言?”顾长生微笑。看来楚伊雪是不会说出别的什么有意义的话了,如此,那就早点送她上路吧。‘光明’悄然握在手中,顺着楚伊雪胸口刺入。
天谴?我早就在承受了!
烈酒一碗碗被满上。顾长生单膝跪在最前方的位置,神情庄严,表情肃穆。
“顾长生,立誓!”叶无情将酒碗平举,沉声喝道。
顾长生心神一凝,将早已准备好的誓词朗声道出:“今日顾长生立誓加入清风寨,愿与诸位兄弟生死与共,福祸同依,自此兄弟为兄弟,永不背叛,永不离弃,如违此誓,万剑穿心而死!”言毕,将一碗酒一饮而尽,挥手抹去唇边残留酒渍。
“顾长生立誓,准!”叶无情大喝!接着也是将酒一饮而尽,豪气干云。
大殿之上有资格收纳投名状的三百余人也是随着叶无情将酒一饮而尽,没有人有丝毫迟缓之处,除了苏知墨。
苏知墨的酒饮得慢,当别人都将酒饮尽,酒碗放下之时,苏知墨的酒只饮下一半有余,所有人都静静的注视着苏知墨,仿佛司空见惯般,没有人有半点不满的意思。苏知墨从来都是清风寨里的一个另类的存在,比如她从不反驳、不争吵、不伤,也不杀!
苏知墨饮尽了酒,将酒碗轻轻放在一侧,挥手抹去唇边酒渍。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苏知墨柔声致歉,微微颔首。
“无妨。”叶无情对苏知墨向来是客气的,“接下来就只剩最后一项了。”
叶无情挥手虚引,最后一坛烈酒飞起,悬于空中止住。叶无情右手扬起,一团火焰自酒坛内燃起,片刻之后便见酒坛已融化,虚空之上唯有一团人头大小的火焰跳跃起舞。叶无情口中轻吐六字:“烈火生,血誓立!”然后便见那团火焰忽的炸裂开来。三百余团拇指大小火焰飘至诸人面前,接着便燃入各人体内。三百余人包括在座的六位当家每人一团,刚刚好!叶无情旋即坐下,安静的看着殿上众人,不再说一句话。
那团火焰燃入体内顾长生体内,顾长生立时便感觉到那团火焰将方才所饮下的烈酒燃在一起,燃成一条血色的红线,沿着经脉在体内不断游走着。顾长生钢牙咬碎,右手紧紧地握着。他感觉自己似乎要爆炸了一般,他强忍着站直了身子,没有发出痛苦的哀嚎。时间过去了,那条火焰游走进入丹田之内,越燃越暗,最后燃成了一片虚无,只余下一股淡淡的气息在体内环绕着。顾长生清楚地感觉到,这股气息平时对自己毫无影响,可一旦自己有任何背叛与自己有着同样气息的兄弟行为,那么这股气息变回瞬间燃烧起来,直至将自己燃成灰烬。
除非,自己有一天能够超越叶无情,达到心剑境的地步。这血誓既然以叶无情为引,那么如果实力超越叶无情,那么自然能解除血誓。
只是这个念头在心里只打转了一下便彻底消失了,顾长生了解自己,他天资、勤奋、气运一般也无,想要超越叶无情谈何容易。
顾长生按下心里的小小思绪,抬头看了看左右。多数人都是一副大汗漓淋的样子,同时不停地喘着粗气,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于这种程度的痛楚虽然吃力,但却还能轻松忍受。而有一小部分人却是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仿佛那种程度的痛苦不过是微风吹过,这部分人中,影子剑、宁诗成以及郭盛赫然在列。
“血誓已成,那顾长生的投名状便算是完成了,以后顾长生便是清风寨的一员,是我们的生死弟兄,顾长生一日不负清风寨,清风寨便一日不负顾长生。”叶无情最后确定了顾长生的身份。
“誓死不负!”顾长生听叶无情说的激昂,不由大受感染,单膝下跪宣誓道。
“行了,你起来吧。”叶无情赞赏的看着跪下的顾长生,声音也是温柔了许多,“本来我是想让你跟到我的手下的,只是后来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大合适,你剑修已经入门,若是转法修的话恐怕太晚了些,所以我最后还是决定让你加入无伤手下。你以后若是有时间,不妨经常来看看我。”
“我会的。”顾长生顺势站起了身,他能感觉到叶无情对他的善意和好感,而他也并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
“事情既然都已经结束了,那我就不多留了。你们可以放开些了。”叶无情说着便起身离开了位置,不一时便消失在了门外。
“大家应该都知道她的身份吧。”莫无伤抬眼看了看双眼至死没有合上的楚伊雪,“她是县卫楚平的宝贝女儿,楚平向来对自己的这个女儿疼爱。现在这个千娇百媚的大小姐死在了这里,楚平接下来会怎样?”
“复仇!”莫无伤冷冷道,“这会是他唯一能做和唯一想做的事情。所以,兄弟们,磨好手中的剑,准备战斗吧!”
窗外的风景正好,阳光正是明媚,也有微风吹过,笼中的鸟儿在不停的欢叫着。
屋内楚平的心却是极为烦躁,他又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他在房里不停地踱来踱去,却丝毫想不出这不详的感觉来自哪。或者说他拒绝去考虑着不详的来源,本该于昨日下午回来的女儿并没有回来,他努力的说服自己说是在路上耽搁了。其实他应该能够猜得出来,只是他不敢猜,他怕自己万一猜中的是事实的话怎么办?他的心里依旧存着万一的希望,希望能够在下一刻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房门被推开,然后门外就出现女儿那张美丽的脸。
鸟儿的欢叫声吵得他无法静心,他烦躁的快速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一把拉开笼子的门,将仍在不停欢叫的鸟儿赶了出去。
一直信鸽扑棱棱的飞了过来,落在了楚平的肩膀之上,这是从清风寨传来的信息。
清风寨是卫县境内最强大的势力,身为县卫的楚平自然免不了在其中安置眼线。
楚平没有心思多做思考,直接粗暴的扯下了信鸽身上的信筒。
“昨日上午,龙岩护卫楚伊雪小姐途径清风寨,恰逢清风寨新晋人员顾长生纳投名状。龙岩及其护卫一十七人力战而亡,汪伯被刺,楚伊雪小姐被擒上山。下午于聚义殿内接纳顾长生投名,凶徒顾长生以楚伊雪小姐为状,挥刀刺杀,楚伊雪小姐身亡!”
楚平双眼跳过前方的文字内容,一眼便落到了楚伊雪小姐身亡这七个大字上面。他的心瞬间坠入深渊。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他喃喃自语,他仰天嘶吼。他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所有一切都恢复原来的模样。他的女儿仍在他的身边不曾远离,微笑着对他说话,唱歌。
他狠狠的用手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似乎这一切真的是一场梦。他将自己的大腿掐到鲜血横流,而纸上的楚伊雪小姐身亡这七个大字却愈加明显,在楚平的眼中渐渐凝成了鲜血的红色。
楚平渐渐的平复了自己悲伤的心情,信笺也终于被他一字一字读完。顾长生这个名字成为了他心中一个永恒的烙印。要纳投名状的人是顾长生,亲手杀楚伊雪的人也是顾长生。他是这一切事情的导火索,如果没有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女儿楚伊雪自然也不会死!
而现在楚伊雪死了,所以,顾长生必须死!楚平心中暗暗立誓。
“楚南,你去收拾一下行装,明天一早我们去平阳郡!”楚平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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