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条迅快的身影从楼梯口闪向酒吧中央。
陈承眉头一皱,猛然转身,两道锐利的目光射向过道中央靠右的一张桌子上。几乎不分先后,采尼和唐贤的目光,也向同一点聚焦。
众酒客追随他们的目光望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承、采尼、唐贤三人六眼聚焦的那张桌子上,已盘膝端坐着一个满面笑意的少年。围坐在桌下的四名酒客已愕然的张大嘴,惊诧地仰起头盯着少年。
少年十五六岁年纪,爽朗的笑容仿佛心里积攒了数不清的乐事。众酒客惊愕无措之际,他像宣誓一样举起右掌向所有人打招呼:“大家好!我是龙飞云!”
“圣子龙飞云?”唐贤讶异得双眼圆睁。
龙飞云循声望去,笑道:“哦?你知道我。你是谁?”
与在场所有男性表现出的讶异不同,圣子龙飞云的出现,让十个沦为奴隶的少女一张张原本惨淡的花容绽放出甜蜜温暖的笑意,似乎这少年正是她们未死的半颗心。只有那第八名少女例外。
唐贤定了定神,连忙上前向龙飞云行礼,“男爵唐贤,见过子爵大人。”
“唐贤?”龙飞云收起笑脸,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向左侧歪起脑袋,目光却斜斜地凝视右上方,似乎在很努力地回想事情,片刻后摆了摆手,愣道:“不认识,也没听说过。”
唐贤顿时有种被羞辱的感觉,脸色一变,心里嘀咕道,你爵位比我高,不拿我当回事,但酒吧里也不是你的爵位最高,正待向龙飞云介绍陈承。
龙飞云板起脸来道:“唐贤,你可知罪?”
“这……”对方没来由的一句质问,让做贼心虚的唐贤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圣子,”陈承适时上前解围,“你不认得唐贤,可认得我?”
龙飞云转向陈承,仔细打量他一番,淡漠的道:“也不认识。你又是谁?”
唐贤立马接话道:“这位是侯爵大人陈承。”他故意把侯爵二字说得特别响亮,以为这样就能压下龙飞云的气焰。
不料,龙飞云还是无所谓似的摆了摆手,淡漠的道:“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别说猴爵,就是猪爵、狗爵,也是一样的。”
此话一出,采尼不禁掩嘴窃笑,那群少女也不禁莞尔,唐贤和众酒客却再次愕然,陈承脸色一变再变。这个说话不知轻重、不懂礼节的少年真会是大名鼎鼎的圣子吗?
龙飞云五岁时前往武国最西部的极限山修炼,一直没回过平京,因此他自报姓名时才会让唐贤等人感到震惊。一个隐世的少年本应默默无闻才对,他之所以大名鼎鼎,被世人称作圣子,主要基于显赫的来历。前面提到武国有三位亲王,其中禹亲王龙丰州,正是龙飞云的父亲。
龙家不仅世袭贵族,更有传说称其祖先是创世神的神使。数万年前,恶龙乱世,龙家的祖先奉创世神的神谕讨伐恶龙,在多年的实战中领悟出一套灭龙技法,最终斩下龙首,完成讨伐恶龙的神级任务,从此以龙为姓,开创出圣魂龙族一脉。后来武国开国,龙家先祖又以辅弼之功被开国大帝封赐为禹亲王,传承数十代后一直传到龙丰州这代才出现意外。
十年前,武国南面胡海王国入侵,龙丰州奉帝命率军征讨,战局始终有利于武国一方,龙丰州更在最后的决战中斩杀敌军都督虎封侯。然而,本当凯旋而归的龙丰州却突然失踪,事前没有任何征兆,从此也未再传回半点消息,成为武国当代一大悬案。
按照爵位世袭律例的规定,爵位虽可世袭,袭爵者却要减爵一等,原有爵位仍可保留,一旦袭爵者再建功勋,立刻升复原爵。如果龙丰州的直系亲属承认龙丰州已死亡,便能袭位公爵,只要再建功勋,即成新一代禹亲王。龙飞云的母亲水梦寒在生下龙飞云后难产而死,龙飞云是龙丰州唯一的亲属,但他已失去母亲,又怎愿承认和自己相依为命五年的父亲也已离他而去?因此,当局在爵位登记上并未作何变更,龙丰州仍是禹亲王,龙飞云则是爵位的合法继承人王世子。王世子虽位同公爵,却无实权。
时值五岁的龙飞云孤苦伶仃,直到龙丰州的好友极限法师千里迢迢从极限山赶来,把他带走,才重新有了依靠。从此,他认极限法师为叔,开始跟极限法师修炼武学和乌斯查拉。在他临走前,武帝感念龙丰州的功劳,怜悯龙飞云的身世,破例封赐尚未立下军功的龙飞云为子爵。
圣魂龙族专出英雄,更出色者甚至是如救世主般的存在,从他们出现那天起,不知已为帝国和国人作出过多少不可磨灭、无从取代的贡献。国人出于对圣魂龙族历代英雄们的感念和尊敬,更出于对圣魂龙族仅存后裔龙飞云再创辉煌、再建功勋的期盼,把他两个身份圣魂龙族和子爵的头一个字合在一起,称之为圣子。
从此,圣子成了龙飞云的代名词,即便后来加入海军,这称号也始终伴随他周游各国,响彻世界。
今天,跟随极限法师闭山修炼了整整十年的圣子龙飞云,终于再度现身。
指着不知所措的唐贤,龙飞云喝道:“喂,唐贤,别装糊涂,我问你,你可知罪?”
唐贤已彻底懵了,脑子打成了死结。
脸上一阵青一阵绿的陈承强忍怒意,言语间不再客气,喝道:“龙飞云,别人敬畏你是因为你父王和你祖宗,不是你本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得寸进尺不是明智之举。说清楚,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唐贤这才回过神来,附和道:“对,子爵大人,我有何罪?”
龙飞云板着脸道:“我是一路保护这十位美女来的,这么说,你们该明白了吧?”
陈承和唐贤一听,顿知不妙,事情恐怕不会再朝他们预想的方向发展。
龙飞云继续说道:“这些美女本来出身平民之家,家里生活虽不富裕也算殷实,她们的父母根本无需出卖她们的自由换取生计。可是,有人威*恫吓她们的父母,强迫她们的父母在万般无奈下替女儿签订卖身契约。虽然我不知道这些目无王法、狗胆包天的人是谁,但是循着她们的目的地追到此处总不会错,干这种龌蹉勾当,买卖双方狼狈为奸,都不是好人,作为接收人,你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你敢说你无罪?”
采尼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目光。十个少女更是殷切地凝视着这个替她们仗义执言的少年,无不两眼赤红,有的已不禁流下泪水。但第八位少女除外,她的表情更像采尼,感恩的成分不多,更多的是欣赏。
唐贤一时语塞,无言反驳,只能求助似的看着陈承。
陈承冷哼一声,“你错了,唐贤并非酒吧老板,我才是。”
龙飞云笑道:“没错没错,你是大老板,他是小老板,审犯人这种事当然要从小审到大才好玩。”
陈承终于忍不住动怒道:“龙飞云,劝你适可而止。按照武国奴隶管理律例,一旦签订卖身契约,意味着她们已丧失自由,成为主人的附属物品,主人有权对她们作出任何处置。这群奴隶是出于什么原因卖身的我不管,我用真金白银把她们买来是事实,现在我是她们的主人,别说有权拍卖她们,就是要她们的命,别人也无权置喙。你的那些浅薄的理由,就是告到武帝陛下跟前也告不倒我。”
龙飞云笑道:“假如我能证明强迫她们父母签订卖身契约,是你们授意的呢?”
陈承怔了怔,但很快恢复了冷静,道:“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武国律例,我倒背如流,签订卖身契约须当事人自愿,强迫签订的契约不仅无效,强迫者还得背上*民为奴的罪名。不过,单凭你或这群奴隶一面之词,定不了我的罪。若你拿不出证据,我还可以反过来定你一条诬告上级贵族的罪名。你只是子爵,我却是侯爵,你最好先掂量掂量。”
龙飞云不再答话,突然做了个让众人大惑不解的动作。不见如何作势,他已一跃而起,挺身站立在一个少女面前。那少女,正是十个奴隶中最引人注目的第八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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