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别离,正逢京都春。满城桃花别样红,羁旅他乡泪洗尘。愧对俏佳人。伤别离,正逢北国秋。墙外萧瑟寒风近,松林深处葬心头。哀在囹圄楼。”
望着墙外的秋冬景象,回想着从北京回家后短短的半年光景所发生的事儿,不禁感慨万千。
阳和伟得知我和妻子离婚的消息急忙跑来探望我。两个铁杆儿哥们一个劲儿的安慰着我,要我看开些。同时也在感慨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残酷现实。我强颜欢笑地解释着说是自己主动要求离婚的,可被抛弃的感觉把当初大义凛然的仗义豪情捂得严严实实的,所谓的“自己主动要求离婚的”话成了不折不扣的“面子话”。
这一日,看守所所长把我提到他的办公室。
“怎么,离了啊?!”
我默默地点着头。“想开点,女人嘛,都那副德行。”
我不愿意和他聊及此事,忙问提我所谓何事。
所长从兜里掏出烟点着,随手给了我一根说:“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只要你不乱说话,我会找个让你立功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这件事你要是办明白了,我就会为你请功,说你协助公安办案有功,给你立功。这样你就会减少不小的刑期呢。”
“哦?是吗?那可太好了!什么事儿?”我听了两眼放光。
“是这样的。咱们公安局抓获了一个盗窃木材的团伙。其中有一个所谓的二号人物,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加上这小子嘴很硬,怎么也不招供。今天下午就把他转到这里,我不管你有什么方法,务必要把他犯罪的事实给我抠出来,是打是骗由你。这件事你谁都不要讲,事成之后我就为你请功。”
我在号子里常听里面的人讲其他看守所里的已决犯经常采用残忍的暴力手段*迫新来的嫌疑犯“撂案子”,像什么“打悠千儿”“开飞机”之类的种种手段。所谓的“开飞机”就是让人低着头、弯着腰、双脚岔开站着,双手向后背上方方向高高地伸着。一站就是三两个小时。站立之人一般很难挺到这么久,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双腿颤抖,浑身冒汗,体质弱的会一下子头冲下猛地栽倒。也有管这个折磨人的方法叫“喷气式”。“打悠千儿”的站立方法和“开飞机有些相似,但比之更加的残忍。行驶责罚的人会用手缓慢的将新人抬起的手臂前后来回的摇晃着,猛地一下子将人的胳膊推到此人的胸前,刚好使人的胳膊转了一圈儿,人的胳膊登时就会脱臼,痛得人直冒冷汗。这些惨无人道的酷刑听了就会让我浑身上下打冷战。可为了能早一些出去,我别无选择的应承了下来。
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我的号子里投进来一个人,就是所长口中所说的那个盗窃团伙的二号人物。他进号子里时,我是背对着他的。等铁门“咣当”一声关上的时候,我慢慢的转过身,双手抱胸,眯着双眼冷冷地看着来人。只见来人近一米八的个头,身体看上去却是十分的单薄。就见他在门口处怯生生地看着我说:“大哥,请问槽子向哪开?”
我知道,他是在问这个屋子里谁是老大。我没应声,还是用眼睛冷冷地瞄着他。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无声的看着他。来人未见有人回答,只是拿眼睛瞄着他不免有些紧张了,两只手的手指相互不安地绞缠的一起。我看了十分的不解:这个就是所长口中所说的那个死扛不招的二号人物?我倚在铁网窗户上,点着一根烟吸了一口,又缓缓的把烟吐了出来。伸出食指向来人勾了勾,示意他过来。为了平衡我和他之间的高度差距,我站到了地铺上。来人很听话地快速来到我跟前迅速地蹲了下来。我乐了,这小子很乖巧,看来是在其他看守所里让人家收拾服帖了。看他如此的乖巧听话,我反倒不忍心了,于是也蹲下来,看着他胆怯的样子柔声地问:“抽烟吗?大个儿。”
大个儿摇了摇头:“哥,我不抽烟。谢谢!”
“那你吃过午饭了吗?”我接着问,见大个儿有些迟疑,知道他一定是没有吃过。于是让人拿来一包方便面塞进他的手中“吃吧!你放心,在这里没有人会欺负你。这里没有什么大哥,更不会有什么牢头狱霸。不信,你问问他们。”说着我用手指了指屋里的其他人。
大个儿低下着头没吱声,双手不住地摩挲着手中的那包方便面,眼泪“簌簌”地垂落下来,滴在方便面的塑料包装上“吧嗒吧嗒”作响。我猜想着大个儿一定是受了不少的苦,否则一个大男子汉干嘛这么脆弱,动不动就落泪。我是最见不得别人落泪的,因为自己就是个感性的人。我连忙拍着大个儿的肩膀说:“别呀,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男人流血不流泪,什么事,至于呢吗?”
大个儿抹着眼泪抽泣着说:“哥,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我就和你学学我的遭遇吧。”接下来,大个儿把他进看守所以来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讲给我听。听得我是义愤填膺。
原来大个儿自从被抓进来后,真的如所长所说的那样。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大个儿有参与团伙盗窃,所以大个儿面对着公安的审讯态度很强硬,抵死不招。一日,办案人员一行三人再次来到看守所提审大个儿。大个儿一进屋,就被人用手铐铐在了桌子跟前,在桌子上摆上两盏大大的照明灯,一左一右明晃晃的照射着大个儿的脸部。强烈刺眼的灯光令大个儿睁不开眼睛,在照明灯的高温照射下,大个儿的脸像是被火烧,不长时间,大个儿就被烤的浑身冒汗,尤其是头部,豆大的汗珠子沿着脖子一直流进衣服里,还有一些直接掉落在桌面上。就这样一直烤着,直到二十多个小时过去,大个儿昏死过去才算罢休。
等大个儿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水泥地上。他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燥热,嗓子眼干干的,咽口唾沫都十分的吃力。他知道自己严重的脱水了。只有紧贴着水泥地的背部有着一丝丝清凉的感觉。他挣扎着转动着头,发现提审他的三个人正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他。大个儿看见他们时,浑浊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原来大个儿看见了他们手中的矿泉水!就见其中的一个人拿着一瓶矿泉水向他走来。走到大个儿的跟前用脚踢了大个儿一下:“喂!口渴吗?是不是特别的想喝水呀!”
大个儿眼中流露出一丝哀求。这人见了蹲下身来,倒了一小瓶盖儿水浇到大个儿的嘴唇上。大个儿急忙张开嘴接着,一缕甘甜顺着喉咙划过,整个人的汗毛孔全部打开,舒服极了。见大个儿伸出舌头意犹未甘地舔着嘴唇边上的水渍,这人晃了晃手中的矿泉水说:“怎么样,好喝吧。只要你老老实实地招了,这瓶水就是你的了。”大个儿此时的神智清醒了不少,两害相权取其轻,很果敢的回答说,你们抓错认了。这人一听,火了:“*妈的,给脸不要脸噢!”说着“呼”的一下站起来,口中骂道:“喝,我让你喝!喝你妈了个B!”骂人的同时将手中的矿泉水瓶口冲下,瓶子里的水顷刻间倾洒在水泥地面上。大个儿见此情景,急了,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和力气“腾”的一下站起来要抢夺这人手中的水瓶子。另外两个人见了急忙赶上来制止,有一个人手里还拎着电警棍。
大个儿被三人制服后被铐在了暖气管子上。三人各持一个电警棍轮流着电击大个儿,除了头部,全身上下没有不电的地方。大个儿浑身上下都是一对对烧焦了的小圆点儿,房间里充满了一股焦皮的味道。大个儿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地上,两个手脖子被手铐勒得出现了一圈儿红色的血印,像是带着一副手镯。大个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央求他们给口水喝。三个人听了围在一块儿,交头接耳的商量着什么。商量完毕,其中的一人对大个儿说:“想喝水你得听话,否则就喝不上水。”说着就上前打开了大个儿的手铐命令大个儿脱光了衣服站在桌子前面,弯腰撅着,头对准了桌子中间的空当。另外一人把一瓶矿泉水摆在了桌子空当处的另一面。就见一人拎着电警棍站到了大个儿的后身,把警棍前端杵在了大个儿的*处按下了电门,只见大个儿像箭一般,“嗷”的一声惨叫从桌子的空当处穿了过去,头顶把桌子对面的矿泉水瓶撞飞了。三人见此情景,乐得是人仰马翻的,笑得喘不上气来。等他们三人笑过劲儿了,大个儿也缓了过来,挣扎着爬过去拧开矿泉水咕咚咕咚的喝着水。本以为游戏该结束了,想着能松口气,不曾想,游戏远还没完。
三人见大个儿水喝完了,体力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于是就拿了一本厚厚的书放在大个儿的太阳穴处,把电棍支在了书上问:“你说,我要是按下电门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没等大个儿回答呢,电门已经按下。强大的电流瞬间穿透了厚厚的书本就见大个儿人一下子栽倒在地昏死了过去。三人见大个儿昏过去了,急忙用水泼,可未见人醒过来,也有些慌乱。无奈之下只有等,等了许久仍旧不见人醒过来,其中的一个人出去了。也不知他到什么地方去了,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条柳条子。大个儿是被这柳条子抽醒的。醒来时发现一个人正用柳条子在他脸上抽呢。大个儿感到鼻梁处一阵钻心的疼痛,嘴唇木木的(后来才知道,鼻梁骨被抽断了),大个儿忍不住呻吟起来。使柳条的人见大个儿人醒过来了,得意的对其他两人说:“怎么样?还是我的招儿好使吧。”说完撇开柳条做到一旁休息了。不大一会儿,这人又站了起来,用脚踢了踢大个儿让他站起来弯腰撅着。大个儿这时浑身一点气力也没有,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劳的,唯有任人摆布。只见这人把柳条子捅进大个儿的*,而后又拔了出来,柳条上带有黄色的粪便。这人捏着鼻子命令大个儿用嘴把柳条给舔干净······俗话说得好:恶人自有恶人磨!三人把奄奄一息的大个儿送回了看守所。就在他们出看守所的时候,在走廊上无意中撞到了一个人。此人着着便装,况且面孔又生。于是三人就对该人出言不逊。谁曾想,此人正是这个看守所的驻检。双方争吵完后,三人趾高气昂的走了。驻检气愤之下,询问了被提审之人,发现大个儿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于是乎,“包青天”出世了。驻检果断的拍照取证,并立马将大个儿送往医院拍片子,接受治疗。与此同时,提起诉讼,状告三人刑讯*供。春晖林业公安局鉴于此种情况,就把大个儿人秘密的押回了春晖林业看守所。一方面,积极地派人协调;一方面争取早日找到大个儿犯罪的证据。
听了大个儿的故事,我明白了为何所长要我套取大个儿的犯罪证据的原因所在。对于办案三人的残暴手段我气愤不过。太让人震惊了,这是人干的事儿吗!我听了心里就直突突。(这也是后来进监狱后我一听见电棍响,浑身就打颤的原因所在。)古人有云:窃钩者当诛,窃国者为侯。我见多了身边许多的贪官依旧衣食锦丰足的不免有些不平,当下忘却了所长交给自己的任务,忘却了大个儿的案子可以帮助自己减少刑期,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尽自己所能帮助大个儿!
(https://www.biquya.cc/id25821/1562554.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