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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工用的厕所下水道堵塞了。原来出现这种情况都是通过公司办公室到外边雇人来解决。但这一次堵塞以后,已经和办公室报告了几次却没见答复,不知是什么原因,也可能是找不到人,也可能是谈不下价格。但不管怎么说,上厕所是不能耽误的,领班伍兹曼找了我多次,我也让他想办法联系,但都没回音。
我们只好决定自己解决,首先查看了现状:车间里厕所的下水道通到车间的后边,车间后边的地下埋着一个粪池,粪池的下口是很狭窄的,一直通到20米外的一个化粪池。容易堵塞的地方就是粪池的下口。找准了问题的关键,我叫来领班伍兹曼,和他说明不要再等了,我们必须自己来想办法解决。伍兹曼一开始坚决反对,车间的一些黑工也七嘴八舌的说:“这不是我们的份内工作,请办公室想办法解决。历来都是这样。”我说:“如果这样我们的厕所就临时不能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有的黑工说:“那就锁上把锁,不用了。”但都只是这么说。人们在这里遇到不合逻辑的事没法解释时总是以一个简单的理由解释过去,而且这个理由在任何时候都是说的过去的,那就是:这就是非洲。言外之意:这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在非洲很多事情是不能以常理来办理的。这五个字可以解释一切问题,可以把一切不正常的问题归为正常。
真的把厕所锁上了,人们到哪里上厕所呢?这成了车间的一个主要问题。由于黑工们的不满,领班伍兹曼不得不重新向领导提出这个问题。车间领导的意见还是坚持自己通。为了上厕所,领班伍兹曼和黑工们不得不同意这个办法。好了,只要大家愿意干我们干就是了。
我从车间抽了几个人:穆罕默德、伊萨、道搭、穆萨等。我们带头,大家找来铁锨先把粪池挖开,然后找来一条很长的钢筋,几个人用钢筋从粪池的下口通到下水道里,来回疏通。臭气熏天,溅的人们身上都是屎尿。黑工们干这个活是很不情愿的,但他们看到我们也在场亲自指挥亲自干,这是他们所想不到的。这一次也是对他们思想深处那种传统的等级观念的冲击。所以他们也就不说什么了。因此在这里干,什么苦都的能吃。因为“这就是非洲”。
事后穆罕默德告诉我说:“中国人不怕脏不怕累,真是了不起。我要把今天的工作写入日记,永远记下今天发生的事。因为今天使我很感动,我觉得我们是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厕所下水道打通了,这虽然是一件不值得提起的小事,但给大家解决了大问题,虽然我们几个人身上、鞋上、手上都被溅满了粪便,大家都相互开着玩笑很开心。车间的黑工们都向我们伸大拇指说:“谢谢你们,你们为我们做了一件好事,真是好人。”和我们一起通下水道的黑工们也觉得自己是为大家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通过这件事,黑工和我们更贴心了。
后来下水道又堵塞了几次,我们又通了几次。大家从来没有人再提报办公室来处理了,叫着谁谁就毫无怨言的参加。我每次和他们一起通下水道,黑工们总是不让我动手,说:“马萨,这里很脏,您离开一点。”有的干脆乐呵呵的说:“马萨,你不要不放心我们,你到办公室去吧,这是我们应该干的事,我们会干好的。”
后来伍兹曼想了个办法,让依普来拿着洗手间的钥匙,谁上洗手间,给谁开门,上完后有依普来检查后锁门。”依普来就是仓库的一普拉黑幕,‘依普来’是大家对他的简称;我说:“依普来成了尼日利亚第一大厕所管家了。大家都哈哈大笑。黑人真会开玩笑。但这一招还真管用,以后没再发生通下水道的事。看来让黑工参与管理不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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