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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翳自然不知道玉清掌门和田不器用神识交谈了一.夜,而一.夜不眠,对于玉清掌门来说也只是小事,他毫无倦色,依旧神采奕奕,看不出半点端倪。
两人略作洗漱,又骑马前行,但没走多远,一片小小的白色从云翳眼前飘过,然后,又是一片。云翳抬头看去,稀疏的雪花从天而降,飘飘扬扬洒向四方。
“云翳,这天气真是奇怪啊!明明已经是春回大地之时,居然又下起小雪来。”玉清掌门探出手来,接下一片白雪,薄薄的雪片迅速在他手心融化。注视着掌心的雪水,玉清掌门问道:“云翳,你可知在为师眼中,这雪之一物,却是蕴含天地道理。其既能入地化水、滋润作物,又能飘洒千里、死寂万物,蕴含着生死枯荣的奥秘;小小一片雪花,遇冷则凝冰、受热则化水,又包含了形态转化之秘。”
“小小雪花便有生死枯荣、形态转化的奥妙,放眼看天地,又有多少蕴含着至理的事物。古语云师法自然,却是极有道理的。”
“云翳,这天地万物,隐藏着无穷的奥妙,吾辈修士,行此路途,既是逆天而行,与天争命;又是上下求索,顺应天道。顺天逆天,彼此对立而联系,长生不朽,违背自然的生死存亡规律;但不得长生,却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探索这天地之理。”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云翳,你日后成就,当不可限量。为师以此言赠你,是希望你日后莫要一味沉浸于力量的强大之中,好勇斗狠,反而忘记吾辈修士真正的目的。”
云翳沉寂片刻,细细品味玉清掌门话语中的意思,然后拱手行礼,郑而重之地说道:“师尊此言,弟子毕生不敢或忘。”
两人继续赶路,似乎为玉清掌门先前的话触动,云翳一路无言,眉头微皱,好似思索着什么。玉清掌门也不打扰云翳思索,驾驭宝驹沿着官道前进。
玉清掌门的话确实给予云翳巨大的触动。让他思考修炼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长生不朽,也是为了名扬天下,更是为了去见识这方世界的精彩。但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自己真正的目的,最纯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云翳回忆起过往的事情。
最开始,修炼的目的是为了离开小山村,去见识外面广阔的天地,享受更好的生活;后来,则是为了完美再现金手指里面收录神功的威力,想要在这方世界扬名立万,成为成功者……不,真正的想法是用前世的绝学,击败这个世界的神功,只有这样,才能让云翳感觉自己的前世是真实的,不仅仅只是一段记忆,不仅仅只是一个金手指。
内心的真实在抽丝剥茧的思索中,逐渐被云翳挖掘出来,那是被他无意间遗忘和掩埋的感情。
因为,在这个世界,那股陌生和孤独的感觉一直包围着云翳,从来不曾有片刻远离。云翳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但事实上却没有。这个世界,终归不是他出生、成长、死亡的世界。这个世界,没有他所熟悉的人、没有他所熟悉的事、没有他所熟悉的一切……
独·在·异·乡·为·异·客
一股孤独凄凉、萧杀悲愤的感觉从云翳身上弥漫而出,惊得他座下神驹扬蹄嘶鸣,发疯似的想要把云翳掀下马背,云翳被神驹甩抛下来,却是浑然不觉,躺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
无比悲凉的感觉凝为实质,以云翳脚下呈环形炸开,将四周浸染成一片枯草丛生、万物死寂的荒野,无比的孤独、寂寞气息,感染着他人,让他们生出天地虽大,却无丝毫立足之地的错觉。
“翳儿!”变生肘腋,云翳身上弥漫开来的孤寂感情的感染让玉清掌门一愣,但立刻回过神来,惊觉云翳出现异变,玉清掌门惊呼一声,探手扣向云翳肩膀,但手未至,反而有一股凌厉的刀剑之气反袭扑面而来,虽无杀意,却有一股萧杀愁怀,伤人心怀、斩人神识。
玉清掌门本能地抽手急退,能让一个活了千余年,见惯大风大浪,经历千百次恶战的一宗之尊仅仅因为一股意志就闪避退让,云翳可为当世第一人。
当然,这股能让玉清掌门都感到危险的剑意,虽然源于云翳,却也并非出自云翳。
这是萧杀刀剑之意,玄天邪帝三式刀剑神技中第二神技萧萧杀杀灭红尘的刀剑之意。
第二神技能够暂露萧杀刀剑之意,却也是极为巧合。第一是因为云翳曾细细揣摩、研究此招,对其稍有了解;第二是因为此时此刻,云翳内心激发而出孤独感情正好切合邪帝创此神技时,感怀百年之后,物似人非,世间再无熟识之人的感情;第三点最为重要,云翳此时处于炼精境大成,开辟丹田的过渡期,这个时间段别有奥秘,是修者修炼路上最重要的第一道关口,也是最容易引动人体根源、窥见未来的阶段。
正是因为这三个条件,让云翳无意识地激发出第二神技的一缕刀剑之意。
玉清掌门眉头微皱,看着白皙手掌上渗出的一滴殷红血珠。然后又看向云翳。此时云翳眼神迷惘,陷入了自身营造的离愁之中。
心知如果云翳继续沉浸在这极端的情绪之中,不仅会损伤神魂,影响未来的发展,甚至连目前的境界也会受到影响。玉清掌门当机立断,猛吸一口气,胸膛微鼓,张口爆啸。
“吒”
强劲的音波凝为实质,化为一圈清晰的波纹,从玉清掌门口中扩散开,震荡所至,片片枯草被撕扯而起,受第二神技萧杀剑意影响的环境纷纷破碎,还原为先前的场景。
音攻重心在于云翳,玉清掌门的怒叱仿佛直接在他头脑里面炸开,迷惘的眼神猛然回复清明,云翳看着玉清掌门,喃喃道:“师尊……”
“翳儿!”
一股极度的虚脱感从身体的最深处弥漫开来,云翳颓然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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