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与少年的见面,管子不得而知。依然如故的生活。只是与农村少年的那次见面后,因为一些原因,管子家搬走了。去到另一个地方,重新办起了化工厂。除了搬家时,不小心打碎了父亲供奉的神像,仿佛一切正常。
管子家里供奉着三尊神像,分别是观音﹑财神﹑关公。据说都是名寺开过光的。观音主渡劫,财神主旺运,关公主平安。管子对父亲供奉神像,不是很理解,但也没反对,至少家里没发生过怪异的事情。但他不知道,要不是这三尊神像,管子早已被吞噬的无影无踪,这一切,管子一无所觉。
管子望着地上散落的神像碎片,有些精神恍惚。搬家需要整理很多东西,父亲忙着太多的琐碎,就让管子去整理供奉多年的神像。不知道怎么回事,管子取来的箱子,刮到了神像下面的红色衬布,就那么不经意的,三尊神像摔落到地面。一刹那,管子觉得似乎丢了什么,或者有什么东西离他而去,身上凉飕飕的,莫名的心疼。
父亲听到脆响,赶了过来。看了看有些呆滞的管子,叹息的俯下身子,收拾起神像的碎片。管子回过神,强压心中的异样,蹲下来帮父亲收拾。
“奇怪了,这么高的供桌上掉下来,都没有打碎?”父亲欣喜的举起观音神像,反复的看着。
管子也有些诧异,不由想起前些年,在农村赶集时遇到的一位算命先生,换来八个字“临死遇救,绝处逢生”。当时的算命先生,一身道士打扮,鹤发童颜,很有些隐士高人的味道。正是这风骨,打动了从不迷信的管子,鬼使神差般来到道士的小摊,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道士别样的眼神,让管子疑惑:明明没见过啊?怎么有点熟悉?
老道士听到管子的生辰八字,没有像普通的算命先生那样,摸出古朴的线状卦书,只是无声的动着自己的右手,像是在结无数的手印。缓慢却又让人眼花缭乱。
手印停止,老道士沉思片刻,让管子伸出了右手。仿若摸骨一般,由手腕,一寸一寸的捏到指尖。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在身上蔓延开来,管子发现,这温暖是真实的,不是虚幻的感觉,温暖过后的身体,像治愈了一场大病,挥挥手,就有使不完的力气。精神更是出奇的好。就算管子再愚钝,也知道老道士不是普通人。
在管子不知该怎么拉近和老道士的关系时,老道士突然开口:“临死遇救,绝处逢生。”这八个字声若洪钟,气定神凝。管子只觉得,这声音是那么的大,震的耳朵嗡嗡直响。但又不觉得是从耳朵听到的,就像老道士的话,直接出现在管子心里一样。“龙吟梵唱”?
管子“鸡动”了,这是江湖异人啊?必须拜师学艺!
想象中的拜师收徒没有出现,老道士无视管子眼中的炙热,指着地面上的白布。随着手指的方向,管子看到了,一个精致的紫铜罗盘摆在白布中央,边上写着不能免俗的四个大字,“算命五元”。
接过管子机械般递来的钞票,老道士收起罗盘,带着卷起的白布,拎着小马扎,飘然而去。管子呆住了,发生的一切像做梦一样,有位隐士高人出现在他面前,他没有珍惜,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管子想说:师父,我给的是张十块的。
收敛心神,管子从回忆中摆脱出来,看着父亲手中的观音神像,也对自己想到那八个字有些莫名其妙。当时没有拜师学艺,还是有些遗憾,毕竟对管子来说,这是他平生遇到的最神奇的一件事。也许没有缘分吧,管子自我安慰后,低头帮父亲收拾起神像碎片。
搬家需要整理太多的琐碎,管子只好在工厂的一角,匆忙的埋掉碎片。埋完还祷告了一番,无非就是重振家业的之际,再把两位上神“请”回来。他不知道,埋下碎片的同时,也埋下了重重危机。
管子家搬到了另外的地方。占地相对宽敞的厂址,施工进度飞快的围墙,车间,办公室。似乎一切都开始好转起来,空气变得湿润,连麦田里的青草,都因为这个早到的春天,焕发了勃勃生机,羞涩而调皮的钻出地面,探头探脑。
设备运转正常,工人就位。管子家的工厂又一次开工了,却没有想象中的顺利。也许顺利这个词,根本和管子沾不上边儿,他的气运真是“薄”到了极点,近乎于无。事业不顺利,喝口凉水都感觉牙根塞的痒痒的。
几个月后,管子病倒了,和他相依为命的老父亲也一起病倒了。工人被遣散,偌大的厂区和一间间空荡的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萧瑟与哀伤。
管子一直认为,是自己把病毒传染给了父亲。在这点上,管子很内疚。如果生病可以代替,他真的很想替他日渐苍老的父亲生病。一个多月的输液“挂水”,带走了他们为数不多的存款,也带来了康复。(真的很奇怪,一种普通的病毒性感冒,需要输液一个月?难道他们得的并不是普通意义的感冒?这个念头现在想来,仍有一种惊悚。或许这就是一年以后的春夏之间,在全国大范围流行的那种恐慌性疾病。同样的高烧不退,同样不停的咳嗦,并伴有轻重不同的精神恍惚)。
很庆幸,那时候还没有“隔离”。但是,为管子和父亲治病的乡村大夫充满疑惑,并且这种疑惑,在输液十多天后终于爆发了。他幻想自己就是福尔摩斯,不断的询问发病之初和发病期间的各种症状,似乎有个谜底,在他缜密的“问诊”下,即将水落石出。最后在没有得到答案的时候,竟然威胁管子和父亲,要把他们的病情,上报给上级或者上上级医院。按照他的说法,重大疫情,必须上报给上级医院(那时候还没有“应急疾病管理中心”)。他怕那难以承担的后果和责任。同样,管子和父亲也承担不起。不是承担不起他们得病的“责任”,而是大型医院的高额检查费用,他们真的承担不起。
面对乡村大夫严肃的表情,管子欲哭无泪,就是个病毒性感冒,至于扯到国家大义上吗?
老父亲做生意不行,唬人还是很有一套的,毕竟几十年的政府工作给了他很多经验。一番巧言,大夫终于被感动,放了一条“生路”。
病情还未解决,无奈之下,他们又换了一家诊所。
这才是正规的诊所,窗明几亮。之前乡村大夫那家?诊室是偏堂的一个低矮小黑屋。墙壁是土坯垒砌,裸露着些许草杆,那些草杆不是长出来的,是为了让土块更加坚固,在搅拌泥浆时放进去的。墙壁上挂着几张熏黑泛黄的毛主席画像。如果不是墙角有个放置医疗废物的土篮子,里面有抽空药沫的各种玻璃小瓶,提醒着他们,这是西医诊所。不然真会误会,这是一位隐世不出的中医高人。
看到这些陈设,管子的心有些紧张。不确定的问道:“您真能配药吗?”
“高人”神经质似的,指着门口墙壁上贴着的,类似化学元素表一样的配药表格,激动的说到:“看到这个了吗?这些,所有的,我都比你懂!”
管子热泪盈眶。“大哥,你和普通人比较医学知识?你是觉得自己是医生,还是把我当做医生?”
因为受到了冒犯,“高人”接下来的问诊比较严肃。在一张从学校“退休”的小课桌上,边听边写着什么。问诊结束后,他竟然出乎意料的让管子伸出手腕,把起脉来。虽然开始时,管子发现他的手很脏,而且手指甲里还有黑黑的泥垢,但他经过短暂的尴尬后,解释着说道:“刚刚烧火做饭来着,着急,就忘了洗手”。说完,还腼腆的缩了缩衣袖。
管子又一次热泪盈眶了。这个世界上,什么最强大?是“补丁”!我没被你高超的医术打败,而是被你强大的“补丁”打败了。为什么要解释呢?装作大家什么也不知道好不好?真是个淳朴的人。
看着眼前的“高人”,管子努力回想起算命的老道士,不禁心想:都是高人,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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