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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白和王猛是最后到来的两人,大堂中窃窃私语的众人一看,是两张陌生面孔,便又继续,推测着今晚为何会临时改变地点,今年的中秋才子会是否会与往年有什么不同。
这几百人差不多占满了大堂内的桌子,且都是年轻的书生,他们身穿书生长袍,坐的笔直,自矜且自信。今晚能够坐在这里的,学识和才华,在琅琊郡中来说,俱是顶尖,没收到邀请,那就说明你的能力还不够。
大家都是年轻人,聚在一起,这话题就多了,气氛渐渐地热闹起来。想来也是,才子才子,所谓才子,年轻的读书人才是才子,而上了年纪的苍桑大叔大爷,那不叫才子,那是夫子。如无意外,眼前这些年轻的面孔,待他们学成之后,在整个琅琊郡,都有一定的话语权。
几人在边上随便寻了一处位子坐了下来,饶有趣味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说起来,自己也算是两世为人,这年纪加起来,接近四十岁,算得上是个大叔级人物。
大堂虽大,却不冷清,书生们的窃窃私语,被秦白尽收耳底。
“今年的中秋会竟然是郡守大人发的邀请,我当初接到请柬之时可是吓了一大跳。”
“可不是嘛,我当时也是吃惊,往年这中秋会,都是郡学的几个夫子牵头,联名发放邀请的,按理来说,今年也当如此,没想到这次是以郡守大人的名义,想来今后说出去,我等能受此殊荣,也是脸上有光。”
“那是自然。”
“只是一向深居简出的郡守大人平日里公务繁忙,这次为何有如此的雅兴?”
“可能是和那事有关系。”
“你说的可是五年一次的那事?”
“不可说,不可说,你我心知肚明。”话刚说了一半,这人就止住了话题,两手轻摇,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模样。
“想来定是如此了,不然还有何种解释能够说得通。”
“这些时日,想必周兄定是做足了准备,要一举拿下那九个名额之中的一个了,小弟在此预先恭喜周兄。”
“呵呵,这事说不得准,说不得准。”这人连忙低声否认,“今晚能够坐在这里的,都是我们这一代的读书人,没有真才实学,怎会受邀来到此处,想要得到名额,难之又难啊。”
这边在嘀咕什么五年一次的九个名额,那边有消息更加灵通的,却已经估摸着到底谁能得到郡守大人青睐了。
“曹兄,陶兄,这次想必你二人已是成竹在胸了。”某张桌旁,聚集着一群衣着华贵的世家子,其中又以中心处三人为首,引人注目。这些世家子举止豪爽,腰间佩着名贵玉饰,身旁还有丫鬟健仆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排场甚大。
能够坐在这里,有时候,家世也是一种能力。
“魏兄你不也是这样,若无把握,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嘿嘿,这次我定要拿下一个名额。”这人牛气哄哄的说道。
“哈哈,看来你我三人都有准备,那就无需担忧了,来,且先饮上一杯庆功酒。”
“好,满饮此杯,今晚之后,你我三人就是长安书院的同窗了,以后免不了要互相关照。”
“为长安贺!”
“为同窗贺!”
于是围在周围的其他世家子连忙举杯附和,送上大片的恭维。
这边的世家子大言不惭,旁若无人的大笑着,使得原本较为安静的气氛变得哄闹起来,随后发觉太过张扬,便尴尬的坐下,放下酒杯,擦净酒渍,降低声音,继续交流所谓的同窗之谊。
那边喜气盈盈,可是堂中大多数人都是愁眉惨淡,郁郁寡欢。秦白身旁的桌子就坐着一群衣着寒酸的书生,也以三人为首,此刻众人皆是眉头不展,愁云满面。
“张兄这次可有把握?”其中有人开口问道。
“杨兄就不要打趣小弟了。”张姓书生一脸的无奈,看了一眼方才大笑的世家子,“有他们在,你们觉得可能吗?”
“哎,不甘心啊。”
“论真实才学,在这琅琊郡中,还有谁能够超过你我三人?至于那边三个,哼,虽然有些才学,可若是真正排起名次来,定是二十开外!”杨姓书生显然是对那三人知根知底的,说到那三人,面露不屑之色,轻声哼道,心有不甘的他将满满的一杯酒灌下,许是喝的急被呛到了,躬下身子,不住的咳嗽起来。
“不甘心有什么办法?你我这些学子贫寒出身,家世卑微,怎么和他们大富之家相比?五年一次的机会,若是这次没有得到,谁知道五年之后我等还有没有可能再次受邀而来?五年的时间,在琅琊郡这茫茫人海之中,不知会涌现出多少比你我更年轻更有才华之人,机会渺茫啊。”说道不甘处,方姓书生也是扼腕叹息,无奈尽显言表。
“要是以往,让了也就让了,但若是这次去长安书院的名额被他们得去,那你我这些十年寒窗苦读之人,竟然被几个学识逊色的世家子给比了下去,以后还有何脸面自称读书人?”
“想必郡守大人在此,也不会忍受这般荒唐之事。”
“家世摆在那里,到时夫子们和郡守大人肯定要考虑的。要是这些人联合起来施加压力,恐怕就连郡守大人也会吃不消,何况是夫子,他们的意见自然就会偏移。”
说多了都是眼泪。
“我不信,朗朗乾坤,绝容不下这般的龌龊之事!”
“诸位不要忘了,我大秦律法严格,若是有人胆敢暗中操纵书院录取生员,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有人小声的提醒道。
“况且,那可是书院,就算是借他天大的胆子,怕是也不敢染指选取生员之事。”
“机会就在眼前,不管怎样,都要争上一争,”
“没错,争上一争。”
“否则怎么面对家中双亲。”
众人握紧双拳,互相鼓励。
年轻人总有一股昂扬的斗志,他们叛逆,他们热血,他们好斗,他们永不屈服。方才还是满心无奈互吐苦水的贫家子弟,此时又充满了斗志。
…………
有身份的大牌总是迟来的。
来得早了,会掉身份,显得毛躁,去的迟了,又显得自矜身份,被人诟病。所以,刚好赶到,不早不晚,方是正理。就像是秦白自己,和那准时在戌时三刻出现在大堂之中的琅琊郡郡守大人。
琅琊郡郡守是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发色漆黑如墨,面色儒雅,颌下留有短须,身穿常服,方正平和,不紧不慢的从方才众人一直留意的二楼踱了下来,紧接身后的是七八个白首老者,他们是琅琊郡中甚有名望的夫子,桃李遍布,受人尊敬,只是此时这些白首老夫子个个像是焕发了第二春似的,红光满面,脚步轻快的跟在郡守大人身后,在大堂中间特意空出的最大坐席坐下,抚衣正冠,恢复波澜不惊。
郡守清了清嗓子,秦白知道,领导要开始讲话了。
“今晚在座的诸位都是我琅琊郡的俊杰,都是学识过人的年起人,本人不才,添为琅琊郡郡守。”
“今日便由我和众位夫子作东,暂借水榭小楼这块宝地,举办今年的中秋会。”
“想必大家心中早有猜测。”
郡守大人与众夫子对了对眼色,扬声道:“本次的中秋会与以往有些不同。在往年,只是众人聚在一起,交流学问,以文会友。然而今年,我、在座的夫子,以及书院的夫子经过商议之后,决定从此次中秋会中选取五年一次的进入长安书院的九名生员。”
“对于长安书院,不用我多说,诸位皆是耳熟能详。”
“今晚没有上下尊卑,只有真才实学,诸位可一展所学。”郡守大人很有一股只谈风月,不谈国事的模样。
果然!众人暗道一声。
长安书院,大秦第一书院。位于帝都长安,追溯其起源,历史能与大秦等长。绵绵九万年,底蕴深厚,人才辈出。纵观大秦历史,出自长安书院的风云人物,恒河沙数,不知凡几,单单是宰相就出过百余位。曾有书院夫子自豪地说过,数风云人物,还看我长安书院。甚至还有天下风云人物尽出书院的说法,虽然有些狂妄,但是反驳之言屈指难数。
长安书院,虽然名为书院,却是仿朝廷而建,含有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几乎涵盖了一切朝廷所需的人才,而书院的目的,就是为大秦培养各种各样的人才。
长安书院的门生,有的成为封疆大吏,坐镇一方,有的进入朝堂,手掌大权,更有的成为书院夫子,扬名立万,桃李满天下。门生们出师之后,遍布大秦,长安书院可谓树大根深。
因而这长安书院,成为无数大秦学子心中的圣地。县学郡学在长安书院的面前,都是野私塾,只能望其项背。
每过五年,书院便从天下三十六郡之中,于亿万学子的人海中择优录取,且每郡只录九名生员,但凡录取者,无一不是才学顶尖的人物。五年之后,这些人学成出师,都被各大家族争相招揽,炙手可热。甚至当生员们刚刚进入长安书院之时,便会有人找上门来,定下契约。等到五年之后,可直接进入其家族,前程似锦。
只要成为长安书院的门生,就等于有了通往上层人物的敲门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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