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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的街漫长的夜,歌厅粉红色的纱帘摇曳着一个朦胧的梦境,没有生意的都开着门迎接客人,即使北风怒吼雪花飞舞,屋内氤氲的热气缭绕着飘出来。只可惜“港湾玫瑰”紧闭门,从里面传出来声嘶力竭的吼声,汪峰的“春天里”被唱出了晚秋的萧瑟悲凉。
“我还想看看你小妈长得啥妈妈样呢?”琼搭着与多多的肩膀,三八的好奇,印象里抢别人老公的女人都极尽妖冶。
于多多被怂恿的直奔那个歌厅撞过去狠狠地敲门,一个年近四旬的女人探出头来闻到了扑鼻的酒味,连忙满脸堆笑的说:“不好意思正在营业,”一面关门。
与多多的脚蛮横的插进门缝里,女人不得不停手。于多多拽出两百块钱在女人的面门前闪,“不差钱!把他们轰出去!”蓝青婷想拉着他离开,他却一个劲的往屋里栽。
吼声停止,过来四五个小青年,领头的正是打了于多多又被于多多老爸反打回去的大良子。他的门牙已经镶嵌好,肋骨也已经复原,找不到任何战斗过的痕迹。
醉眼朦胧处依稀认得旧相识,手下败将就在眼前,后退已经成为不可能。于多多干脆一个跟头冲到沙发上,“唱歌,你们唱歌!”他指挥着周易和程远然后指指正在闪烁的大屏幕。
“大良哥,揍他!”大良子身后的哥们跃跃欲试。大良子只觉得肋骨抽筋似的跳动两下,像在提醒过去惨痛的败绩。
他迟疑片刻,讨好的凑近于多多坐下,豪爽的告诉老板今天费用他全包了,这是哥们儿。老板借坡下驴,“哈哈”一笑,“既然认识就一起玩,人多热闹!”她扭身想进内间休息,因为这些小毛孩子需要的是自由,不需要她这个半老徐娘伺候逢迎,她也乐得个清静。
“哎呦!美女,撞疼了你没?”她闪着粗腰想伸手去抚摸琼的脑袋瓜子。琼一个劲的像看清老板娘的脸,竟被她用胳膊拐了一下。
她捂着脑袋跌跌撞撞的回到蓝青婷身边报告:“这个小妈本钱太差!比不上电视里的小三都年轻漂亮,你去瞅瞅一脸褶子,你去瞅瞅···”
“你有病吧!”蓝青婷拉着她坐下。大良子立刻贴过来把头向宠物狗一样的蹭在她的胳膊上。琼反感的用力推开他,吴迪过来搂住琼的脖子,“这是我老婆!”像在宣告琼的所有权。
其他的男孩子不停地骚扰秦佳雨,吓得她一个劲的躲,就快坐到了程远的大腿上。看在她还记得自己生日的份上,程远决定忍。
蓝青婷暂时最安全,有于多多在她可以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听歌或者玩手机。
麦克风轮来轮去,夸张的鼓掌和叫好声差点炸开房盖,吴迪和大良子认了一家子,都姓吴,一个叫吴迪,一个叫吴良,听起来真像亲哥俩。
又疯狂的蹦了半天蹦迪,小醉渐醒,贾琼叫秦佳雨回家。于多多拽着琼的书包不撒手,他的右手里又多了一瓶酒,大良子递上来的。吴迪也在仰着脖子往肚子里灌,只有周易和程远基本保持清醒。
“不能回家,等一会儿要吃冷饮,全程服务···”于多多舌头长了半寸,含糊不清啰嗦个没完。
此刻,叶子和徐颖三人已经从“亿鑫”大酒家出来火速赶往“港湾玫瑰”。“小样儿!竟出入豪华场所,喝酒唱歌模仿大人生活。小蝌蚪想变成青蛙尾巴掉了吗?我今天就要杀杀你们的歪风邪气!”徐颖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抓紧,好像那是于多多这个罪魁祸首的头颅。
叶子却皱着眉头深思,究竟是社会诱惑了孩子还是成年人蛊惑了天真?面对孩子,豆腐掉灰堆拍不得打不得,不管又如何了得?
急刹车,叶子猛地清醒,徐颖气势汹汹的杀入“港湾玫瑰”于多多正拽着琼的手臂耍赖。
徐颖正一肚子火没处发,一大巴掌招呼过去,威力堪比炫龙十八掌。于多多“嗯喽”一声一伸脖子,酒醒了一半。
“多多,你干嘛打多多?”蓝青婷伸着胳膊护着。
“你就是那个多多,好,没打错人!”叶子已经开亮了灯,徐颖双掌齐发劈头盖脸“啪啪啪”拍在与多多的肩膀和头上。
蓝青婷奋不顾身的抱着于多多的脑袋:“阿姨,打他屁股,”她哀求。
“行了!没完没了了是不是?打傻了你赔啊!”琼扯住妈妈的手。
“你妈的臭老娘们想咋地?”大良子显示本领的时候到了,他叉着腰挺身而出。
徐颖回首又给他一个大嘴巴,她可不贯彻小混混的臭毛病。
其他的小青年立刻围上来,徐颖想走是出不去了。
“给毛驴子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吧!”叶子想起了徐颖的流氓弟弟,现在只能以暴制暴,不然还真不能全身而退。
徐颖气势不倒,蔑视眼前这些上不去台面的小小混混,直至他们无声的退让出一个缺口。
叶子首先抓住了蓝青婷,即使她有力的挣扎了一下,叶子仍然强硬的拉着她离开了这歌舞繁华乡酒色是非地。
蓝青婷回家的时候,奶奶还没有入睡。她告诉奶奶补课班放学时间晚了,奶奶才安然入眠。
她又撒谎了,她认为从小到大她所有的谎言都是善意的,奶奶苍老的身体承担不了她成长所经历的现实。现实很残酷,谎言很美丽。
再说这个世界还有真是的东西吗?爸爸说没有成家,却打工在外常年不归,两年前见面时他身边多了个女人还多了个小弟弟。天大的谎言蒙蔽不了苍天的容颜,它依旧很蓝,但常会下雨,因为它也讨厌欺骗。
奶奶不会流眼泪,因为无论蓝青婷说什么她都相信,七十多岁的奶奶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体验着被信任的哀伤。
琼回家后没有挨巴掌,徐颖因为打人太用力手掌现在还火辣辣懒的疼,不是自己的孩子下手就要狠一点。
面对低眉顺眼的琼,徐颖叹气,感觉到她是害怕了刚才的场面和无法离开的恐惧才变得这样的温顺。“琼,你还说那个吴迪不是坏孩子么?你看他交往的那几个人!”徐颖直接批判吴迪。
“哎呀!我毛驴子舅舅抽大烟,泡小姐更坏,你不也是借他的名横行无忌么?怎么就许你家的人学坏?”琼尖着嗓子对抗母亲。
她又想起了吴迪睡歪歪嘴的模样,他已经被大人抛弃,不可以再被小孩抛弃,他是一个可怜的孩纸。
“你,他,他若能坏得冒泡,坏的流脓,他就坏出了头,这个世界允许你坏,你毛驴子舅舅就是坏的成功人士。可是我就不许我的女儿和一个坏人交往!补作业去···”徐颖用命令结束和女儿的谈话,她忽然觉得自己已经言尽词穷。
而秦佳雨的处境却是极其的优越,她妈妈细细的询问生日的细节,确定女儿没有任何闪失后连夜买了一大包小食品犒劳女儿,抚慰她那颗受了惊吓的小心脏。
秦佳雨就没尝过挨打的滋味,她是妈妈眼里的公主。
她边吃薯片边自问自己是不是错了?思来想去好像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妈妈因为这场虚惊后更爱护她了,说明她没有错。
哎!妈妈真是一个好妈妈,总是让她分不清是非黑白。
歌厅里,于多多醉卧沙发无人笑,乐曲中群魔乱舞兴正浓。“港湾玫瑰”歌厅今夜生意异常兴隆,于多多老爸最后驾到,叶子通知他去领儿子。
于是曲终人散,大良子去吴迪家认认门。没有家长的家才是灵魂安息的驻地,无人打骂无人牵挂,无人絮叨磨牙,更没有人苦口婆心的劝你长大。吴迪从此有了伙伴,也有了最终离开校园走向社会的理由。
周易回家时,母亲打麻将未归,爸爸上四点半战斗在工作岗位,省去了编造借口的烦恼,悠闲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只有程远见到父亲时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小小的客厅里,一个精致的生日蛋糕上十五根蜡烛期待着被点燃的辉煌。几个菜用盘子扣着保温,想必都是自己爱吃的。
日渐消瘦的父亲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窗台上一排药瓶支撑着父亲残损的生命。
程远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还是惊醒了父亲。“远,你回来了,我在等你吃饭,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父亲扯着脸上的皮肉想笑,然后佝偻着身子去洗手:“好好陪我儿子吃顿饭,”他提着气念叨。程远有了流泪的冲动,不愿回家,不想回家,不愿意面对家的破碎,父亲你又何须等?程远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对着圆圆的生日蛋糕发呆。
父亲再次满脸微笑的出现在儿子面前,用火柴一根根点燃蜡烛。“远,像过去一样把你的心愿写成个小纸条扔进那个玻璃罐子里,用不了多久就会实现。”程远眼珠转动出一丝丝生气,不相信的看着父亲。
父亲肯定的点头,像一个慷慨的圣诞老人。
程远的嘴角溢出微笑,闭上眼睛虔诚的祈祷但愿感动每一个空间的神灵:“我愿付出所有换妈妈回家,爸爸想她我也爱她!”睁开眼睛拿起笔,背对着爸爸端端正正的写下来,投进那个晶莹的细口瓶里。这里躺着八九个小愿望,从第一个篮球,第一双新球鞋,回故乡看爷爷,买梦寐以求的滑板····,每一个愿望都没有落空,从没有。
爸爸说生日许下的愿望会有天神眷顾,所以很灵。这次,程远不知道天神有没有休息,因为天色太晚了,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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