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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先生带着对这里独特的人情、风物、佛学浓厚的兴趣隐居下来,莫心良是这里的大户人家,又是村民公认的最有学问之人,因此孙先生专程登门造访。
孙、莫二人都是才高之士,一番长谈,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二人秉烛夜谈,成为挚友。孙从莫的口中渐渐弄清了越难村的传说,想起了在一本古典中记载的在数千年前的天难中,曾经有一处村民安然度过了此次灭绝大劫,不想就是这里。
而如今看来,佑护此处免受天劫的必是佛界至尊如来佛祖,是以才有佛祖亲传的佛法流传此地。
莫心良也从孙先生口中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居然如此多姿多彩,心中叹息一声:“我承蒙不知禅师乞命,苟活延续十年,如今六年已过,在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难儿却是非凡之人,只怕不可能像当地村民一样老死此处,孙先生学问精通,不如请他教难儿读书,方是正途。”
莫心良一念至此,立时恭身恳求道:“孙先生,小弟膝下有一子,年方六岁,性情顽劣,想拜请孙先生为师,如何?”
正说着,一个孩童蹦蹦跳跳地闯进来,“渴死我了,父亲,我要喝水。”说着自顾端起放在床上的水壶咕咕通通地喝了起来。
随后,眼珠一转,看向孙先生,咯咯地笑道:“父亲,你让我拜这位先生为师吗?如果他的学问和您一般大小,我看不用了吧。别像其他几位先生一样,学问还不如我大呢!”
还没有说完,转身就想溜走。
莫心良苦笑:“这孩子…….太也娇纵了,也怪我……管束不严…….”
孙先生一生阅人无数,天文地理真是无所不晓,一见此子虽然只是六岁,形体却是比寻常孩子高大的多,小小年纪,额宽颐厚,一双大眼睛如金漆般晶莹灵动,未脱孩子稚气,却在定定地看人的时候,竟隐隐然看穿人的心底,让人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孙先生脱口而出,赞道:“好儿郎,额角峥嵘,鼻通天际,双耳垂珠,颐厚纳地,双睛莹紫,气透华彩,必非等闲之人也!”
——“我愿为此子之师!”
阿难闻言转身,笑嘻嘻地看看孙先生,咯咯地笑道:“这位先生倒像是有学问之人,只是不知学问到底有多大?”
孙先生正眼观看阿难,不由地越看越喜欢,也笑道:“老夫自幼读书,虽不敢说阅尽天下书,但天文地理,诗曰子集,百家文章,易通风水,却是猎涉不小,只是却不敢言精通。”
——“只是不知你都读了什么书啊?”
阿难搔搔头,看看父亲,却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父亲教我念经文,我也不知读了多少,只是家里的书我都读过了。”
孙先生看一眼书房中的书架藏书,暗然乍舌,这些书不下千卷,他一个小小孩童竟然敢自称阅遍群书,眼中已经露出不信的神色。
阿难人虽少,好胜心却强,放言道:“先生如不信,可随手抽卷考究!”
莫心良一笑,“先生,阿难这孩子只有一样好处,就是过目不忘,只因本处村民大多信佛,我也不例外,平日多诵读诸经卷,不想他听的多了,倒是能够记下一些。说来奇怪,他小小年纪,倒是对这些佛经感兴趣,有的我自己也没有读过,可是可是…….”
孙先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莫心良的意思,不由地一捋白须,站起身,顺手从书架中抽出一部书,上面赫然写着《菩提愿大明心经》。
“这部书你可曾读过?”
阿难摇头,“没读过,不过我却听过,开头是不是这样的……佛尊开悟,遥谢古佛,证道菩提,心如明镜,得闻大千世界万音万象……一切皆缘,缘即是佛,佛无处不在……大千众生,性本劣,苦难临身,须当以佛理教化……”
阿难随口就答,竟然滔滔不绝,一路背了下来。
先生连续抽取几部晦涩难懂的经文,不想阿难全都朗朗而诵……
孙先生惊诧莫名,不由地问道:“你可读过《华严经》吗?”
“咯咯,此经是佛祖如来佛祖初成正觉,为四十一位法身大士称性直谈一乘妙法,我读过。先生可要我一一诵来?”阿难小小年龄,却是看定先生,古怪地咯咯一笑,心中打鼓,糟糕,此经我倒是没有背过,这里面书中没有这部经书啊。
他神色坦然自若,又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孙先生虽然人老成精,却是一位老实的读书人,连忙说道:“不用了,不用了。”
阿难嘻嘻一笑,心想这位先生大大地有趣,很好蒙骗,就认他做先生了。
于是,躬身揖了三揖,“先生,阿难愿意认先生为师!只是不知先生要教我什么?”
孙先生大喜。
莫心良冲孙先生告罪道:“先生莫怪,难儿虽小,却是从不肯行跪拜之礼,他言此生只跪拜佛祖,父母,其他人却从不肯下跪。”
孙先生闻言细察阿难,心道:“此子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识,果然不是凡物。”
他蔼然一笑,不以为忤,说道:“阿难,你可知天下之大,世态众象如何?”
阿难摇头说不知道。
“当今天下,乃是华夏古国当政,越难村虽然地处荒僻,是人间桃源,却是华夏古国版图,华夏古国已建国数千年,内忧外患,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好男儿当建功立业,为拯救天下苍生为念!难儿,你虽然年幼,却要从小立壮志,为国家为民族为黎民百姓福祉而战,方不枉此生!”
孙先生身怀一腔爱国之心,又满腹才情,竟然不为当朝所用,郁闷至极,才愤然隐居此地。如今一见阿难,心中不觉怜惜此子大才,决心尽平生所学,也要培养出一位绝世的异才来。
孙先生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难,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阿难眨眨眼睛,他到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搔搔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先生,我父亲让我长大后造福全村百姓,我却不知如何才能造福百姓,请先生教我!”
孙先生一笑,说道:“天下之大,岂止一村耳!天下百姓有万万人,又岂止区区一村数千人?你足未出村,能有为村民造福之念,确实可嘉,好男儿志在天下,以大义大节立于世,方不枉此生!”
孙先生白发轩动,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说出,已在小阿难心中确立了一尊偶像,也让他树立了心游广宇,安抚天下的一腔大志。
阿难从此跟着孙先生学文,他天生聪明,学的好快,半年功夫已让孙先生大有掏空之感。
在莫心良的资助下,孙先生在越难村开馆教书,也算从此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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