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你看街上好多人啊。”
玉书二十多得人了,还是像孩子一样满脸新奇,就连一向话少的九荒都在不停张望。
“三师弟啊,莫要丢了你师兄的脸,等到初一十五赶集那时候才叫人多,这兰州城才多大一点。”胖三轻咳,凑到玉书耳边小声道。
孙艺中午时候随商队回东海去了,这多少让天寻有些伤感。
原本打算第二天就走,如今胖三赖着不想上路,硬是要再休息两天,因此几人依然留在兰州城。
今天在白马帮没事做,几人商量了索性出去逛逛街。
街上车水马龙,两边摆满各种模样的小吃,也有做糖料泥人等手艺人,手指轻动就出现个动物人偶。一群孩子身穿小棉袄,围起卖糖葫芦的老人,举手嚷嚷要买。
尤其是杂耍摊子更加热闹,不时引起阵阵欢呼声,玉书看到也跟着拍手。
胖三捂着脸自言自语道:“我三师弟到底去哪里了,在雪域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千金白狐少年郎,确实是吸引了不少人注目。
西北民风彪悍,就连女子都带了几分刚强,比如胖三眼前这位二十多岁的姑娘,刚刚就上前笑眯眯摸了胖三的脸。
胖三暗道声被揩油,在手上吐了口唾沫擦擦脸。
那女的也不生气,娇笑一声离去。
天寻一脸嫌弃看着胖三。
得意的胖子刚想向几位师弟炫耀,却发现那三人已经被少女包围……
只能无奈的将几人拖走。
西风楼位于兰州城东,里面厨子南北菜肴都很拿手,味道在这北方倒也难得正宗。
只是前两天厨子不知道去哪里了......
六层高的小楼如同宝塔形状。
雪还没融化,暗红色外墙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小楼四角翘起,悬挂风铃,在风中吹的叮当响。
天冷人们在家也没事干,很多人都结伴出来喝酒聊天,所以西风楼生意爆满,几人在门外就听到里面吵杂声。
小二看到街道上身影弯腰掀开门帘,外面寒风顿时吹进来,坐在靠门位置的客人一哆嗦,老掌柜连忙走出柜台告罪。
进门胖三跺脚搓搓手,赶快走到大厅中央,整个人贴在暖炉旁一脸舒服。
逛街虽然好可就是太冷,尤其是逛了一个下午,胖三感觉自己都瘦了。
玉书提着不少小玩意,就连九荒身上都多了个包裹。
只有天寻两手放进衣袖跟着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谁是小师弟。
不少人都放下筷子望着这四位白衣,刚刚喧闹声突然安静下来。
老掌柜经营酒楼四十年,早就练出一双火眼,余光一瞥就看出几人身上雪狐皮的价值,立马老脸笑的和花一样,躬身小跑过来。
推开准备上前的小二道:“几位贵客楼上有雅座,六层风景好,打开窗就是金天道观后花园,火炉一直暖的好好的,跟个春天一样。”
“好,就去六楼,各种菜肴都上一点,三爷不缺钱!”胖三仰着头挺起肚子,一副有钱少爷模样。
天寻愣了愣,无奈叹了口气。
在小二带领下,几人上了楼。
底下顿时切切私语起来,有好事者说恐怕就是前些日子那四人,竟然能让白马帮韩帮主雪中迎接。
老掌柜正在拨动算盘,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倒吸一口气,拔腿就往楼上跑,上到二楼又折返回来拿了壶好酒,动作迅速一点不像花甲之年。
六层的确豪华,地上还铺了手工制作的毛毯,墙上挂着张完整的熊皮,让天寻觉得看起来非常舒服,这是东海郡没有的风格。
然而最让人吃惊的是,靠窗桌子上一位小胖和尚正夹着肉。
皱眉苦脸好像在纠结,不时把筷子往嘴里伸,半空中又放下来,连几人上楼都没发现。
小二干咳一声敲敲门,小胖和尚这才反应过来,放下筷子念了句阿弥陀佛。
配上绝好的慈悲相,倒是真有几分佛陀模样。
这幅模样天寻好像看过,仔细回想才记起七岁时见的老道士。
和尚和老道士有点相似之处,想到这里少年不由咧嘴笑笑。
胖三瞪大眼睛摸着下巴,转头对九荒玉书道:“看这胖和尚,是不是和我小时候有点像……”
和尚释迦瞪大眼睛。
老掌柜气喘吁吁上楼,准备倒酒给白马帮贵人陪不是,刚才忙都忘了六楼还有个小客人。
等到楼上一看,几位白衣拼桌坐在窗前,和小胖和尚聊的火热。
掌柜原本打算也就不打扰他们了,偷偷离开就好。
还在捏释迦脸的胖三四处嗅嗅,一脸恶少模样回身对老掌柜喊道:“拿来了酒,哪有再送回的道理,就给我们好了。”
说完咽了口唾沫盯着酒壶。
“这下真是子孙三代酒鬼了。”
玉书看见胖三一脸享受低头闻酒香,摇头对九荒道,说完还看了眼桌上佛珠。
小胖和尚伸头凑到胖三面前,闻着酒香吞了吞口水。
胖三护着酒推开小和尚头,说:“佛家讲究度众生,不吃肉不喝酒,你这家伙倒好,一下子全想干了不成,不如三爷再带你去**?!”
“酒肉穿肠过,佛祖不怪我,我还是孩子不能去**…”
小胖和尚即使被顶住头,依旧使劲向前伸,肉脸涨的通红。
胖三无奈叹气,招手将站在门口的小二喊来道:“给这位小和尚来两个馒头,再做一碗面条,不要油荤,不要葱花姜蒜,多好吃啊。”
小和尚顿时垮了脸,低头也不知道默念什么。
炭火让天寻觉得有些闷,于是起身打开窗子透透气。
老掌柜说的不错,金天道观后院载满松柏,在白雪下透着冬天难得的绿意。
中间几棵隐隐约约成北斗七星模样,偶尔还有道士香客在院子里走动。
天寻正好奇,九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开口道:“大概是模仿龙虎山镇山之宝,那几棵千年古樟树载种。应了天上的北斗宫象,看这金天观香火鼎盛,的确能得几分造化也说不定。”
“前两天那小道士张八鼎来历不简单,身后那青蚨是龙虎山祖师张道陵法剑,那位可是和我们祖师白玄一样的神仙人物。”
“有和尚在呢,别说道士好话!”释迦白眼道。
“和尚不吃肉。”胖三说完夹了块牛肉,还偏偏在小和尚面前晃了圈。
释迦恨恨低头,将那清水面嗅的稀里哗啦。
吃完放下筷子,将桌上满是油污的佛珠扔给天寻道:“只要东海王不禁佛,这释迦牟尼十八佛珠就是你的。”
“我死后也会留舍利,用不着这指骨了。”小胖和尚突然一脸端庄。
天寻用布擦了擦佛珠放进怀里,嘴里含着骨头喃喃道:“刚好回去没东西送给爷爷,只是还少个送初夏姑姑的。”
释迦立马抬手掏出半本《大藏经》,转身离开。
“都是好东西啊,有没有送三哥的。”胖三喝了口酒,晕晕乎乎。
西风楼外小雪堆,突然间一阵虎啸,释迦跳出窗子飘落在地,光脚踩雪接近。
白虎低头。
“来迟了几天,原来叫张八鼎啊…”释迦小和尚骑白虎离开。
金天观小道正在上香,突然大殿一阵抖动,三清塑像碎裂。
小道士吓的跌坐在地。
听到外面声响,醉倒的胖三猛然抬头:“真是释迦牟尼转世也说不定。”
玉书刚想回他话,胖三又趴在了桌子上。
天寻苦笑,看着两位师兄:“我可背不动他。”
九荒默然。
第二天,兰州城说书人终于又有了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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