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吹来海风,虽然是冬天倒也不算寒冷。
海边不远处就有座书院。
这段时间学生们,大多都告了假回家过年,不过也有少部分学生留在书院里不回去。
可能是因为路途较远回去不便,也有可能是父母不在世,只剩自己孤身一人。
这样一来不如就留在书院里,和同窗之间也有个伴,让这新春佳节不至于太过凄惨。
侯老夫子家离书院不远,打算今年也就不回去,留在院里照顾一帮学生也好。夏天时候就是郡考,趁活着能多教一点是一点,也算对的起东海郡。
书院学监侯老夫子已经古稀之年,少年时候也是得过皇榜前三甲的学士,不仅文采出众,一手丹青水墨更是天下顶尖。
在顺天城国子监做了三十多年学士,六十岁辞官归乡回东海郡,一辈子在流云忙碌,也没为东海故乡做点什么。原本来打算找个好地方安享晚年,没想到东海王硬是亲自留下他,后来就在这书院里当了学监,一当就是十年。
如今侯老夫子子孙安乐,小孙女去年嫁了户书香门第人家,不说日子有多富贵,倒是不愁三餐饱暖。
年前听说孙女已经有了喜脉,这让老夫子觉得还得再撑个几年。等那小家伙出生就教他拿手绝活,自己家也没个争气的后代,临死总不能让个小丫头胜了自己家人。
“我当年也是从这里一步步走出去,用五十年画了个圈又回到原地,人生真是奇妙。”老夫子坐在书院门口长凳上,两边鲜红的对联格外喜庆,就如同他身上的棉袄一样。
中午太阳正晒的舒服,侯老夫子已经打起了盹,半眯的眼皮不停往下落,想来问问题的学生看到后也不打扰,静静离去。
老人已经快要睡着,这时一道红色身影出现在他视线里,侯老夫子一激灵睁开眼,满是皱纹的手摸摸脑袋轻声道:“连过年都不让老夫清净,真不知道少活了多少年…”
即使离开几十年,老人的话语里还是带着浓厚的乡音。
少女小棉袄比老人的要鲜亮许多,走路蹦蹦跳跳将手上油纸包裹甩的晃来晃去,侯老夫子隔老远就看见少女脸上的酒窝。
“夫子,我听说您还待在书院,这不是陪您过年了。”少女来到老人面前笑眯眯说道。
“你就回去多陪陪王爷吧,老夫在这自己晒晒太阳就好。”
“那怎么行,学生专门带了东北老参孝敬您。”
“三年凤啊,你去年又逃了好几节经学课业,言芝先生都要发火了,老夫万万不会再替你说好话的,就让你挨板子才好。”
“我爹才不忍心打我......”
三年凤明显底气不足,粉嫩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看着侯夫子,夫子闭眼摇摇头,独自哼起了小曲。
少女咬了咬嘴唇,将包裹放在长凳上,一跺脚跑进了书院里。
侯夫子见少女半天不出声,嘴里小曲不停,眼睛半睁。
看到面前空无一人时顿时拍腿:“坏了!”
不一会儿三年凤抱着卷画小跑出来,绕过门口老人边跑边回头:“这画就当是学生压岁钱,学生还有事,就不打扰先生了。”
侯夫子急的跳脚,等小丫头消失好一会儿才坐回长凳上,叹气轻道:“多有灵气的小姑娘。”
大年初一,已经是傍晚时分,东海王府门前依旧络绎不绝。
王管家比几年前苍老了些,今天一整天笑脸迎接拜年宾客,已经有些劳累,只是不住伸头往街道上张望。小声吩咐旁边徐年:“三年凤中午就出门去沧浪书院,到现在也不见回来,你带人出去找找。”
徐年小声答应,领着二十多名蓝衣卫出门,沿沧浪书院方向寻找去。
书院西面三里外,河边夜晚霜气浓重,八名护卫昏倒在地上。
一卷丹青半展,露出百鸟凤首。
有朵不合时节的牡丹,妖艳盛开在河边土里。
东海城百里外,马车轴咕噜咕噜直响,黑衣美妇头戴牡丹,单凤眼角翘起轻笑:“竟然遇到凤命女娃,也不知道和东海王府什么关系,值得去用八位一段武者保护。”
妇人回头望去,车厢里少女昏睡。
……
观主私下和玉书拐弯抹角交谈半天,只是说自己最近身子弱,今晚多弄点补补,
白悠然对玉书挤了半天眼睛,他才好不容易才明白了师祖的禅语。大概白悠然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脸面,不好意思说的太清楚。其实换句话说就是今天晚上什么名贵烧什么,也好让人皇山来的小子见见世面。
玉书系起围裙,翻翻白眼去了厨房。
晚上果然没让白悠然失望,东海王送来的燕窝鱼翅摆满桌子,装菜的碗盘全是是精致烧成的青花薄瓷,迎着蜡烛都能透光。
白悠然端坐在上席,不时帮旁边黑袍青年夹菜,一副和蔼老人的模样。
桌子本来就小,于是占地大的孙子被老头赶下桌,孤零零的捧碗蹲在门口赏月。大概是因为有寒气吹进来,白东方还把门给关上了,这下门外的胖子更伤心了。
“河图小子,怎么想起来这串门,莫非是人皇山揭不开锅了?还是那老头突破要挑战我?前者好说,要是后者当心老夫一剑斩的他三峡洞开。”白悠然说完给身边黑袍青年倒了杯酒,酒盖才打开香味就扑鼻而来。
五十年陈酿女儿红,东海王也只送了他两坛。
老头一脸得意,昆仑雪域和人皇山同处西北,两个老邻居穷苦了千年。今天雪域突然翻了身,看到故友之子老头顿时心情大好。
看到老头这幅模样,别说天寻和洛雪,就是一向皮厚的白东方都觉得脸上烧的厉害。
九荒和玉书只顾低头吃饭,早吃完早解脱,他们第一次羡慕起门外吹风的胖子了。
名叫轩辕河图的青年好像知道老头脾气,起身敬一杯酒,叉开话题道:“小侄今天来是有要事,最近流云万千道士北上,前辈可知道?”
白悠然摇摇头喝了杯酒:“我昆仑观虽说挂着道观名头,可和黄老之道联系不大,也没在意这些消息。”
“听说阴山脚下发现大秘,刻有老子道痕。齐云山天师和龙虎山老祖各带老子亲笔残卷道德真经前去,发现的确是真的无疑。”
“四千年前道祖老子西出函谷关,道祖所写问天四卷直指天道,《天》、《地》、《人》、《仙》四卷,其中三卷下落不明。玉书师兄得了一卷,家主觉得应该前来告知才好,所以小侄才会来打扰。”
轩辕河图看了眼玉书平静道,玉书摸了摸腰间的古籍,书页上果然留有朱砂勾写的古篆“人”字。
白悠然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仰头喝酒,吐出一口气:“三十多年前喇嘛骑牛来这,跟老夫讨要问天人卷。虽说那喇嘛实力不咋地,不过那头牛倒是不错,所以老夫还是将这卷书借他看了七天。”
“老子出函谷已经三百岁,就算成了圣人境也活不了多久,阴山就是老子最后的风水冢也说不定。”白东方不吭声只顾喝酒,一坛酒见底才搭话。
白悠然拿着空酒坛瞪眼,刚想拿扫把教训儿子,这才想起有外人,于是硬是把怒火憋回去。
九荒扭头看去,身边玉书正少有的皱眉。
天寻又是一头雾水,倒是桌上的菜肴让他觉得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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